他告訴我一眾來看盤的人最符合條件的就是我:「其他人一踏進來便說要改這改那,完全不尊重這裏的環境。這裏的一花一草都是我和爸爸親手種植和栽培、小碼頭是爸爸建造、我負責維修,別墅雖然由他人來裝修,跟我小時候的格局不同,但從小到大,我都幫忙打掃維修,我對每一片玻璃和地板都很有感情,怎麼能讓人說拆便拆掉?
很多人一看到我污糟邋塌很是不悅,知道我不能說話更是看不起!不好意思,我父母都是這個模樣。他們什麼粗活都得做,園藝、維修、大大小小的清潔等,想他們有什麼好看的樣子?生下來是啞巴又有何辦法?他們幹過什麼壞事了?只是跟普通人一樣,用自己的勞力掙錢過活而已,都對得起天地良心。憑什麼要讓人歧視?要我把自己最愛的地方賣給這種人,倒不如殺死我算了!」他寫完眼眶紅了。
因此出價最低的我成了他心目中的上佳人選,正如他說過,我出價之低,之後理應不會有錢作改動。
不過他告訴我,賣給我還有另一個理由:「比起其他人,妳最需要這個島。」其他人只是買來賺錢、為生活錦上添花:「妳很需要一個地方來休養生息,沖淡官司帶來的傷痛;妳很需要一個安靜偏僻的自然環境,所以才來看盤吧。」作為書籍界的一員,他清楚我發生什麼事,知道那些打擊對我來說有多嚴重。
「因此只要妳出價不太過份,我都會賣給妳。」他低頭笑了笑:「名作家莉安娜來看盤,真叫我開心…我從第一天創立一一,已經很想出版妳的書,我太喜歡看了。」寫第一次在別墅看見我,已覺得我很漂亮,又欣賞我的才華:「我簡直活像見到心目中的女神,多盼望買家是妳!」
我不知道、也無從想像小島對麥可而言有這麼多意義和回憶,也沒想過他出售這個島的時候會考慮過這麼多,更不知道他對我的印象會如此美麗崇高。他給我的印象就是一條不修邊幅的老粗。
我的心很是複雜—又驚又喜、也同情他的遭遇和氣憤人們對他的態度。
他再一次向我說清楚並不是想騙我、騙所有人:「有些事我要先知道。就算妳覺得我在試探人,我也無可厚非。我要保護這個島。」
理性上我瞭解他的目的和行為,但情感上接受不了他騙我。我不敢想像他背後還有幾多個面具,還藏著幾多個、什麼樣的秘密—即使是善意的。以結婚條件來說,坦誠相當重要,欺欺瞞瞞如何相處下去?
他解釋完畢,我起來說要走。他拉住我:「妳…不打算原諒我?」我搖頭,他也無可奈何,唯有放手開門,一臉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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