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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第四十三回　狂風暴雪無法侵擾之地

此地無文三百字

Jun 9, 2018

680

8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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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深夜到黎明，樂如安覺得自己快瘋狂了。

　　滿腦子都是賀雲青被雪流捲走的最後身影。

　　他到處奔走，拚命翻雪挖掘，全身幾乎都凍傷了，尤其是十指──紅腫挫傷，皮膚泛紫──但他完全感不覺得疼痛。

　　直到日上中天，力氣用盡，他癱倒在挖出的雪坑中，四肢無力，雙手顫抖。

　　大雪紛落，將他的身軀掩蓋在銀白之下，但他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唯有內心如墜冰窖──無力、自責、焦躁、恐懼、痛苦──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武功蓋世又如何？劍術超群又怎樣？

　　居然連身邊的人都救不了！

　　等等，樂如安怔愣，什麼時候……他已經把賀雲青當作身邊的人？

　　「退下！」

　　一聲怒斥打斷樂如安的思緒──尖銳的女音、憤怒的語氣、威儀的聲調──那聲音聽起來似乎有幾分耳熟？

　　他不動聲色，屏氣凝神，在雪坑中隱藏自己的氣息……偷聽。

　　「不准跟！」

　　那人踏雪而行，重重的踩踏聲顯示怒氣更盛，緊接而來的是幾道輕微的步伐，不遠不近的隨行。

　　「滾！」

　　聽到腳步聲漸遠，樂如安小心翼翼的從雪坑中起身，打算繼續尋人。

　　啪！一聲鞭擊！

　　樂如安心一驚，尋聲而望，才發現原以為已經離開的那群不速之客，其實正停留在上風處的雪坡上──幸好沒被察覺。

　　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狀態下，原本敏銳的感官都變得遲鈍許多。

　　他壓低身子，躲在兩側隆起的雪丘之間，一方面可以藏匿身形，另一方面可以窺伺彼端的動靜。

　　只是這動靜……略為兇殘。

　　「違背本座之令，該罰！」

　　啪！啪！啪！啪！一陣接著一陣的甩鞭聲。

　　現任魔教教主蘭凝豔，身披紅裘，束裙薄紗，怒氣沖沖地揮舞鞭子，抽打面前的兩男兩女。

　　那四人滿身傷痕，鞭鞭見血，但他們一聲未吭，不閃不避，任由鞭撻落下。

　　「不滾，抽死你們！」蘭凝豔怒火更旺，似乎要往死裡打。

　　此時，一身白裘的蘭凝仙突然現身，出手拉住鞭繩。

　　「放手！」蘭凝豔怒目而視。

　　「別為難他們了，緊跟教主乃護法之責，姊……教主您應該能體會。」蘭凝仙淡淡的開口。

　　「妳！」蘭凝豔氣噎，正欲發火，卻瞧見蘭凝仙握住鞭子的纖纖玉手，尖刺入肉，鮮血涔涔……她收斂怒容，語氣帶著些許無奈：「鬆手。」

　　對方依言而行，放開鞭繩後，五指虛握隱入紗袖。

　　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們先退下。」蘭凝仙一揮袖。

　　聞言，四名護法彼此對視，略為遲疑。

　　蘭凝仙掃過一眼，眸光犀利。

　　「屬下告退。」護法們躬身而退。

　　看著護法們迅速退去的身影，蘭凝豔冷笑一聲：「真不知道誰才是教主？」

　　「別使性子，姊姊。」

　　「本座才沒有妹妹！」

　　蘭凝仙輕輕嘆息，上前用單手幫蘭凝豔撥開髮上的雪花，攏緊她的裘袍，又道：「姊姊，別凍著了。」

　　蘭凝豔撇開頭，默默地收起鞭子。

　　漫天的風雪似乎有增大的趨勢，夾帶冷冽的寒風。

　　「看這風雪……」蘭凝仙抬頭望了望，話鋒一轉：「姊姊要去那裡，就讓妹妹陪同吧。」

　　蘭凝豔不置可否，運起輕功，朝雪峰上躍步，見狀，蘭凝仙緊跟而上。

　　風雪什麼？話不要只說一半啊！樂如安在心中吶喊。

　　雖然很好奇她們要去哪裡？但現在不是跟蹤的好時機，尤其這裡的氣候十分惡劣，不宜逗留，還是趕緊去找人吧！

　　樂如安起身，抖掉衣上的雪花，正準備邁步，忽然冷風颼颼，他打了一個噴嚏，像是恢復了感受溫度的觸覺，頓時一陣哆嗦。

　　算算時辰，應該可以服用驅寒丹了──他從腰帶裡邊取出一物，才發現拿錯了，盯著手中墨黑的錦囊，心中陣陣刺痛。

　　片刻，他將錦囊收起來，再度拿出驅寒丹，丹藥入口即化，幸運的是，這顆藥效發揮正常。

　　樂如安走了約莫百尺，雪丘另一端冒出一個人影，彼此一照面，皆是一愣。

　　慕丹絕！

　　卻見對方有些狼狽，微微蹙眉，明顯露出一副「怎麼是你」的失望神情。

　　喂喂！他才失望好不好！樂如安面上不顯，心底卻悄悄鬆了口氣……至少，這表示另外兩人（尤其是那傢伙），生還的機率很高。

　　「走。」慕丹絕與之錯身而行，只丟下一個字。

　　樂如安怔住，眼見對方已跨出數尺，連忙出聲：「走哪？」

　　找人的方向不對吧？

　　慕丹絕回首，貌似有點不情願，揚袖指天，開口解釋：「不出半個時辰，暴雪將臨，趕緊走。」

　　原來如此，樂如安左右瞧瞧，四周只有無盡的雪丘，連一處可以棲身的洞穴都沒有，根本無法避難。

　　「但是他們……」

　　「他們已有脫困的蹤跡，暫且無需憂慮，若此時不走，晚些時就走不了。」語畢，慕丹絕朝雪坡上踏步。

　　聞言，樂如安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回望坡下，雖然仍有幾分猶豫，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轉身，跟上慕丹絕的路線。

　　高低起伏，雪峰綿延千里；白霧茫茫，天地連成一線。

　　慕丹絕與樂如安順著雪坡越爬越高，腳程也越趕越快，即便已經全速前進，情況卻越發險峻──暴風雪比預估來的更快！

　　風雪交加，壟罩天地，視野所及全是灰濛濛的一片，狂風暴雪打在身上，令兩人舉步維艱，甚至連驅寒丹都快要抵擋不住刺骨的寒氣。

　　樂如安體力瀕臨透支，腳步越來越沉重，眼皮也越來越沉，意識開始渙散，神智漸漸模糊……濃厚的睏意襲來。

　　睜眼，闔眼，睜眼，闔眼……

　　在意識陷入渾沌的前一刻，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慘了，不會真的遇難吧？

　　不！才不要死在這種鬼地方！

　　求生的意志驅使樂如安用力睜開雙眼，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但身體彷彿凍僵，居然毫無感覺？

　　他當機立斷，抽出配劍朝另一手的下臂輕輕一劃，嘶──樂如安吃痛，倒抽一口氣，神智立即清明幾分。

　　只見臂上的傷口滲出絲絲鮮血，伴隨針扎般的刺痛，不時刺激神經。

　　抬眼一瞧，前方帶路的慕丹絕看似沒事般繼續邁步……當然，如果能忽略左袖的一處破口和雪地上的點點血跡。

　　再仔細一看，慕丹絕的右手握著一根金簪──想當然耳，正是束髮金冠上的簪子──其尖端被鮮血染紅。

　　轉念一想，樂如安明白了。

　　嗜血劍附著瘴氣，不宜自傷，但樂如安還是忍不住咋舌──瞧瞧那飛濺的血花，這一簪是刺得多狠啊！

　　忽然，慕丹絕停下腳步，似乎在注視某處。

　　怎麼了？從後方跟上的樂如安，順其視線而望──前方有五、六處洞穴，不幸的是，洞口全都被大雪堵住。

　　八成是先前的雪崩所致。

　　樂如安不死心的四處張望，試圖找出可避難的地方。

　　大片的雪地、突出的岩石、起伏的丘陵、隆起的山坡、堵住的洞穴、蜿蜒的隧道……等等，隧道！

　　不遠處的山壁上有一處隧道，應該可以遮風蔽雪，雖然入口被掩埋了大半，但通行不是問題。

　　此時，漫天的風雪更大了，踩在雪面上的足跡幾乎在下一秒就會被覆蓋，樂如安也無暇去細想──此處為何會有人工開鑿的隧道？

　　「那邊！」樂如安喊了一聲，快步越過慕丹絕，朝隧道邁進。

　　走了幾步，他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來，便回頭一看。

　　卻見到慕丹絕露出一閃而逝的遲疑神色。

　　這讓樂如安備感詫異──從入山以來，即使碰到雪崩、暴風雪等嚴峻的災難，這位前魔教教主都面不改色，究竟是什麼能令他有所顧忌？

　　但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就算是險地也要闖啊！

　　樂如安踏雪而躍，攀上山壁，鑽入隧道。

　　入口處的風雪仍然頗大，但樂如安沒有深入隧道，直到姍姍來遲的慕丹絕踏入洞口，瞥了他一眼，一甩袖，往洞內而行。

　　看來隧道內應該沒有陷阱？樂如安彎了彎脣角，邁步跟上。

　　冰雪隧道，曲徑蜿蜒。

　　兩壁的冰柱閃著幽光，走道挖掘平整，約為三人並排行走的寬度，而高度大概一丈左右，直立而行無須彎腰。

　　本以為可在隧道中央休息，豈料通道中不時颳起強風，呼嘯怒號，逼得他們不得不盡速通過。

　　很快地，隧道盡頭露出光線，兩人一前一後踏出洞外。

　　慕丹絕止步，樂如安愣住。

　　隧道外彷彿另一個世界，無風無雪，只有無盡的冰層。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聳立的冰山，冰岩層層疊疊，呈階梯狀而上，堆疊成塔，宛若天然碉堡。冰山中央有一巨型冰洞，狀似拱門，洞口上端垂掛冰錐，參差交錯，無暇剔透，猶如鑲鑽瀑廉。

　　鬼斧神工，令人驚嘆。

　　甫回神，樂如安脫口而問：「……這是何處？」

　　慕丹絕猶豫了一下，用嚴肅的口吻一字一句道：「此處乃──聖教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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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1 第一回　樂如安是個武俠小說迷

#2 第二回　一覺醒來世界全都變了

#3 第三回　莫少言是一名配角劍客

#4 第四回　劍破了就該趕緊換一柄

#5 第五回　這具身體附有騎術武功

#6 第六回　戰鬥開外掛飆升武力值

#7 第七回　輕功是趕路的基本技能

#8 第八回　世外高人一點也不世外

#9 第九回　無所事事只好練劍八卦

#10 第十回　大戰前夕總有特別好戲

#11 第十一回　最終魔頭總是姍姍來遲

#12 第十二回　懸崖是決戰的必然去處

#13 第十三回　斷峰之下經常別有洞天

#14 第十四回　太坑人了這是什麼結局

#15 番外（一）　雪見日

#16 番外（二）　酒中尋

#17 第十五回　新的旅程不知何去何從

#18 第十六回　求神拜佛指引康莊大道

#19 第十七回　刺殺暗殺追殺沒完沒了

#20 第十八回　藏身禁山與翁比鄰而居

#21 第十九回　人在屋簷下相安兩無事

#22 第二十回　天時人和方可劈石破陣

#23 第二十一回　解除幻象可以返老還青

#24 第二十二回　天涯淪落人相逢語助詞

#25 第二十三回　遙遙無期之漫漫歸途路

#26 第二十四回　劍號與敵人的未解之謎

#27 第二十五回　客棧店小二能知天下事

#28 第二十六回　武林大會必設比武大賽

#29 第二十七回　江湖格殺令誓言不罷休

#30 第二十八回　挑釁與械鬥乃江湖常事

#31 第二十九回　飛簷走壁可謂私闖絕活

#32 第三十回　劍氣這種玩意不能亂用

#33 番外（三）　劍緣石（上）

#34 番外（三）　劍緣石（中）

#35 番外（三）　劍緣石（下）

#36 第三十一回　擅闖若被發現就是圍毆

#37 第三十二回　深夜密談實為閒話家常

#38 第三十三回　真相與誤會之間的鴻溝

#39 第三十四回　商談議事必定隔牆有耳

#40 第三十五回　下毒之作用乃暴殄天物

#41 第三十六回　行走江湖解藥缺一不可

#42 第三十七回　坑人的結局上演進階版

#43 第三十八回　不分青紅皂白遷怒於人

#44 第三十九回　推己及人乃誤解之開端

#45 第四十回　用武力強取的借謂之搶

#46 第四十一回　神丹妙藥請勿過期服用

#47 第四十二回　雪是美與危險的集合體

#48 番外（四）　患難情

#49 第四十三回　狂風暴雪無法侵擾之地

#50 第四十四回　在墓室吵架為固定戲碼

#51 第四十五回　神兵利器可以強行催動

#52 第四十六回　翻山越嶺揭開魔宮面紗

#53 第四十七回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54 第四十八回　敵方陣營自當不宜久留

#55 第四十九回　不怕神對手只怕豬隊友

#56 第五十回　為愛殉情也要拉人陪葬

#57 第五十一回　救人一命萬事迎刃而解

#58 第五十二回　千金一諾附帶條件限制

#59 第五十三回　各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

#60 第五十四回　放棄一切只為畢生不悔

#61 第五十五回　遵循本心願能相伴一生

#62 番外（五）　冰山淚

#63 番外（六）　燈不滅

#64 第五十六回　恩斷義絕再起戰火紛爭

#65 第五十七回　耳聽為虛不如眼見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