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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蘇致冬一如往常的前往學生會處理事務,但他沒想到的是,當他回到教室時,早就該回到家的余夏,竟然還坐在位置上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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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冬的眼裡隱約閃過一絲驚訝,往牆角的時鐘瞥了一眼,現在是六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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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等你呀。」看出他的疑惑,余夏笑咪咪的,語氣相當自然,就好像他這個時間還待在教室裡是很一件很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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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蘇致冬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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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平常學生會或籃球社有事的時候,余夏都會一個人回去,今天突然在這邊等他,實在是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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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你問我為什麼……」這倒是問倒他了,余夏支吾了半天,也講不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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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等他?這連余夏自己都沒有答案,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應該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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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冬也不說話,直直的望著他,沉靜如一潭深水的烏黑眼眸中,帶著一絲絲期待,而余夏一抬頭就對上了這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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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發現對方很認真的盯著自己瞧,余夏只覺得一股熱氣冒上臉頰,移開視線看著地面,當下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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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陷入沉默,就這麼僵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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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尷尬了!余夏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可就在這時候,一個念頭閃過,話語就這麼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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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早上跟你說小蘋約我出去,我們決定考完試,下週末出去,不如小冬你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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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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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余夏疑惑的抬起頭,發現蘇致冬表情僵硬,表情比平時還要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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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地等在這裡,就是要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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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語氣也比平常冷淡的多,像覆上了一層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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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冬瞪著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眸盛滿了隱忍的怒火,而余夏完全愣住,做不出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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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那聲音簡直像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充分表達出了聲音主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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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蘇致冬伸手把背包扯了過來,逕自轉身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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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夏仍是愣在那裡,就這麼看著對方的背影遠去,直到消失不見,彷彿心中有某塊地方隨著那背影的離去,也漸漸變得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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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怎麼了?這個問題並不只是對蘇致冬的想法感到不理解,也是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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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走廊上的蘇致冬也相當迷茫,他早就知道余夏喜歡的是女孩子,在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可是,即使如此,蘇致冬也沒辦法這麼輕易的就選擇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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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其實最初認識余夏的時候,蘇致冬真的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會有喜歡上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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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種天真的小孩,肯定是在無憂無慮、受盡保護的環境下長大的吧?才會如此的不知人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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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那種純真是最可怕的謊言,因為在表面的糖衣被破開之後,反而更難承受其中的黑暗,剩下的只會是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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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太令人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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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冬~」小小年紀的余夏,圓圓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一見到鞦韆椅上的人,馬上大力的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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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致冬仍然維持著原本的姿勢,雙手繞過鞦韆兩旁的鐵鏈,捧著一本英文版的故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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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想理會這個自來熟的傢伙,雖然他們是鄰居,但是他並不打算當什麼敦親睦鄰的好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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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余夏見對方沒反應,困惑的晃晃腦袋,誤以為是他沒聽見,於是又大聲的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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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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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夏皺起小臉,打算直接跑過去,不料,途中卻被一個不起眼的小坑絆倒,完美的跌了個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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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一聲巨響,即使是正在執行"刻意忽略戰術"的蘇致冬,也忍不住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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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啊啊啊~」余夏躺在地上,扁起嘴,哇哇大哭,眼淚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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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倒在地上的余夏,蘇致冬先是呆愣,然後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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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幫他嗎?蘇致冬其實不太願意,可是不理他的話,又好像有點可憐…蘇致冬有些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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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板著臉,蘇致冬最終還是勉為其難的靠近,伸手把余夏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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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你終於理我了!」余夏喜出望外,露出招牌的燦爛笑臉,有那麼一瞬間,蘇致冬差點以為剛才那張髒兮兮的哭臉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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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小冬?小冬!我說小冬啊~理我一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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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煩,蘇致冬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伸手拉他啊。默默收回手,他又坐回鞦韆上,低頭看著書。
也許,現在是該結束這些多餘的情感的時候了吧。
蘇致冬回頭看向教室的方向,閉了閉眼,下一瞬間便恢復了平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