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記
再會了,伴我十年的筆袋,容裝著厚厚一疊的紙條,藏入漫漫學校生活拾不回的記憶,兩枚勳章、兩個吊飾、兩塊國小一年級從白沙坑挑揀回來的玉石,沉重的一包與我形影不離,曾遺忘的或是不願想起的,破玉般零碎的日常依稀重返眼前,那些滔滔的思緒猶如潮水,全氾上了心頭。
紙屑上的內容繼續藏著上課時遞來遞去的對話,逃過老師的眼下一驚一驚躲躲藏藏的心境,潦草的字跡紀錄滿滿被枯燥蒸餾過的欲念,要吃什麼該玩什麼想做什麼,相互交流的期盼皆在解放的頃刻消散,鉛筆細線勾結的友情斷了尾不再相逢,一切只是說說,共渡過漫長的數百分鐘隨即又各自奔飛,時間或長或短可能三小時也可能三年,交遞出去的全部在分離的岔路上煙飛盡滅,我可能真的不適合人們,人們也不太想聯繫我,保持相對的距離活著彷彿春季的沙坑是禁閉的,不許任何人進去,為尊重毛蟲我們在咫尺外互望著彼此的成長,相繼化蛹為蝶,爭相在世界展現燦爛的薄翼,他們成群一同在花叢中起舞;在路邊飲水,好不熱鬧,而我只是撲著磷粉在遠處,我們或許認識卻不了解對方,稍微多一些的涉入都讓我們痛苦萬分。
也罷,這樣就好,保持諸如此類的心情聯繫再斬斷甚至不再伸出手來,牽住錯身而過的友情,一個人站在他人的外圈,這樣就夠了,或許就只是知音難尋……直到他們熱情的張開了手,擁抱我、傷害我,折騰得所有人死去活來後,每個人的稜角磨圓了;無謂的囉嗦和怨恨也泯滅,一團人融洽得生糖,甜蜜且緊密。
再次拿起了筆袋,由輝煌衰落入慘澹;再從孤獨走入人群,器物是沉默的一群一待就待了十年,它是處理文稿從不離身的文貞;是塞入紙屑料子的回憶錦囊,國小一年級的沙坑掏玉活動,五六年級球隊爭奪比賽與出訪的紀念章,老姐初踏同人場次帶回來的胸章,零碎的回緬隨時間的推移,如寫乾墨水的筆管成捆成捆地收著,我童年時期的拙劣,國中乏味又偏激的冷僻。一大包沉甸甸的我未曾嫌它重,上上下下連著水瓶家當一併帶著走,記錄新環境的所見所聞,在沒有手機輔助的情況下,快速記錄下的字條成了日子拓印過的痕跡, 如今,讀了上頭的信息,一覽過去不盡美好卻不可思議的生活,時光荏苒,被謹記下的美好逐一逝去,嘆盡歲月的飛逝又得面臨考試與故友離別, 器物喪失了用途只能走向毀滅,但人不同、記憶也不同,失了利用價值乃不滅他的存在、他的意義。 再一次婆娑料子沒想到已是大勢已去壽終正寢,再多的惋惜也補不回毀損的事實,破舊的囊袋要入垃圾桶舊時的事物也要離去,未來又該塞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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