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面 - 花的自白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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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花的自白

流火 Jul.

Aug 16, 2017

561

3 分鐘 804 字

我是一朵快要枯萎的花。

我生長在一片綠洲環繞的土地之上，但奇怪的是，儘管經年被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雨水滋潤著，我依然長得比那些荒蕪之地的花更來得瘦弱－－僂著細細的莖，垂著青青黃黃的葉子，連花瓣都泛著一種病態的紫。

但，我是一朵愛做夢的花。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經夢到我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邁著輕快矯健的步子在山野間奔跑。我跑進稻田中央，細細碎碎的金黃稻子如波浪一般蕩漾。及肩的金稻間伸出一隻手來將我的衣袖一把扯住，在斑駁的金光之間，我看到了一雙帶笑的眼睛。

她說她是我的朋友。

然後夢就醒了。

我還是那朵枯黃的花。

還有一次，我夢見我站在一個灰暗城市的中央。喀嗒喀嗒喀嗒，人群在我身邊匆匆走過，我抬頭一看，才發現面前的人都沒有臉。馬路上的紅綠燈在不停地轉換，而我耳邊充斥的卻是雜亂無章的轟隆隆的聲音。忽然，前方有光，我向光邁開雙腿拼命奔跑，卻還是捉不住它消散的衣角－－然後那夢，又醒了。

我還是那朵瘦乾的花。

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夢，就是我站在四面灰色的牆內，只能透過牆上一個半拳大小的洞，窺看外頭的世界－－那是一個紅牆琉璃瓦的色彩繽紛的地方，不遠處傳來一陣陣打鬧的歡笑聲，我拼命嘶吼呼救，卻發現自己的喉頭發不出半個音節。我使勁地搥打著石壁，我放聲大哭，但依然無人應聲。

世界猛然一陣清明，我又醒了。

我還是那朵連名字都沒有的花。

有時候我會想，或許如今這個花的世界也不過是場夢，或許我是當年那個在稻田裡奔跑的小女孩，又或許我是那個城市中追逐光的人，又或許，我是那個灰牆之內呼救無門的人。

我還在期待著這個夢總會有該醒來的一天，但隱隱地我又捨不得這個夢那麼快就要結束。

我有什麼特別之處？

其實我並不特別，不過是一朵依依留連於夢與實之間的即將枯萎的花罷了。

後記：

這是個關於夢的故事，卻也是一個關於實的故事。到底花是實，還是夢中的各種人物各種經歷是實？

又或許，其實所有經歷都是夢，又或許，其實所有經歷都是真實。

簡單來說，你以為我寫的單純是夢到過的東西嗎？不，也許它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但你以為我在寫現實發生過的事嗎？不，也許它只是一個夢。

虛虛實實，我在其中迷失，分不清，卻也不想分清，這是我想透過文字讓你們感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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