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逸塵習慣性的爬起。但昨天的疲勞成了今日的過勞,令他全身酸痛,頭也痛了起來。他將逸安從睡眠中搖醒,並把包包裡的刷牙洗臉用具翻出。
「安,水!」逸塵睡眼惺忪的將兩個杯子遞給他。逸安接過杯子,專心的聚集起四周的水分,很快地有了兩杯水。刷完牙,洗完臉,兩人走出帳棚並將帳棚收起。這時,才開始打量四周。
「哥……」逸安扯了扯逸塵的衣服,指向他們昨天出來的地方,逸塵卻因頭痛而沒有反應。看到哥哥的表情,逸安也猜到怎麼了,兄弟之間默契十足。
(溫,心靈治癒!)
原本正閒的發慌的溫塔爾感應到逸安的指令,隨即高興起來,他還以為逸安他們要沈睡好幾十年後才會醒來,還在暗嘆自己的不幸呢。
(溫?心靈治癒!!)逸安沒有收到溫塔爾的回應,又下了一次指令。
溫塔爾這次終於回應了他,開始施展「心靈治癒」。
「安……謝謝。」逸塵的表情逐漸舒展,感覺到逸安手中傳來溫暖,逸塵的精神也好了一點。「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招啦?」
「我?」逸安正考慮是否要將溫塔爾的事情告訴哥哥。不過保險起見,他先向溫塔爾詢問:(溫,你可以出來讓我哥看看嗎?)
逸塵見逸安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擔心的問:「安……你怎麼了?」
逸安此時專注地跟溫塔爾對話,並沒有聽見哥哥的問題。
(溫,那麼我要讓你出來囉?)
(嗯!)
眼看逸安一直沒有回應,逸塵正準備過去拍他時,逸安瞬間散發出一陣藍色的靈光。逸塵原以為他要治癒自己,但靈光卻聚集於逸安的胸前,形成一顆光球。逸安雙手擁住,再放開,一個迷你型的逸安漂浮於前。
「這……」逸塵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張著大大的嘴巴。
由於逸安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溫塔爾,也愣了一下。
「安,你們怎麼了?」不明事情的溫塔爾好奇的問。
兩人收起張大的嘴巴。,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迷你版的生物,幾乎根本人一模一樣,只是大小不同而已,而且身邊還散發出淡淡地藍光。
逸塵將目光移至逸安本人身上,小心的問:「安……這個是?」
聽見問題,這個迷你型的逸安將頭抬了起來。看著逸塵,嘴巴動了起來:「你好,我叫做“水溫塔爾奇斯”。就你們而言,我是“水元素之靈”。目前是洪逸安的契約靈。」
「契約靈?」逸塵突然表情嚴肅了起來,皺著眉頭,嘴唇微微顫抖,發出一些奇怪的音節。
溫塔爾聽見後不敢相信的想:(現在還有人會說元素語?)
為了方便起見,以下元素語對話直接翻譯。
『水溫塔爾奇斯,你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我可以不怪你。』逸塵不耐煩的說。
『現在會說這種語言的人不多了,你是從哪裡學來的阿?』溫塔爾十分好奇,因為這種語言是古代他們為了向外族溝通所創造出來的。
『這事情不重要,我問你,如果以後逸安會離開你,並解除契約的話,你會怎麼做?』事關逸安的大事,逸塵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連口氣都不太好,使得一旁聽不懂的逸安滿肚子的疑問,可是又知道現在不該插話,真是急死了。
『解除契約?如果我同意就沒差啦,但是如果是逸安毀約,那麼我就照契約的內容,取走他一半的能量,作為補償。』溫塔爾講得心平氣和,似乎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的確,就字面上來看,一半的能量補一下就回來了。但是逸塵知道,他所謂一半的能量,是將最大值的一半吸走,而且是屬於之後不管怎麼休息,都只會是原來最大值的一半,必須要重新修練才會慢慢回到以前。而對元素之靈而言,這一半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只需要幾年或幾十年就可以回復。這時間,對他們來講,是短暫的,但對逸安來說……他的人生又有幾個十年可以浪費呢?
『這樣對逸安不公平!』逸塵可以理解溫塔爾覺得一半能量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他不能諒解,溫塔爾跟不明白契約內容的逸安定下契約。但是又怕自己誤會溫塔爾,於是他試著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因氣憤而握緊的雙手,也慢慢放鬆。『我怕冤枉你,所以我問你,逸安他清楚契約的內容嗎?』
『至少我沒跟他講過,他知不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逸塵聽到他的語氣依然毫不在乎,這種態度讓他忍無可忍,放鬆的手又再度緊握,舉起一手指著溫塔爾,生氣的道:『你……!』
看到哥哥表情的變化,逸安即使聽不懂元素語,也猜得出……哥哥生氣了。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直覺上的反應,讓他站向前,雙手張開,擋在哥哥跟溫塔爾之間。「哥,你想做什麼?」
注意到弟弟的反應如此,身為哥哥的逸塵也只好作罷,手放了下來,嘴裡小聲的說:『隨便你吧。』表情也回復到平常,不再生氣。
(溫,剛剛發生什麼事了?)知道哥哥沒有要做什麼,逸安趕緊向溫塔爾詢問。
溫塔爾卻只說:(離開這裡後再說吧!我好想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怎麼樣了!)
逸塵看兩人默默不語,也猜到了是心靈感應的對話。所以他只簡短的問:「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出去?」
問題一問,溫塔爾因為逸塵想讓他和逸安分開,所以不想回答。無奈,苦於逸安的要求,只好不甘願地對著逸塵講。
在逸塵的眼中,這個迷你型的逸安正雙手叉腰,把頭別到一邊去,十分不爽地說:「接下來只要通過你們一開始第一次走的那條路就可以了。」
接著,溫塔爾的臉轉了回來,嘴角輕輕上揚,很不屑地說:「不過要安全通過就不容易了……我可以保護逸安,至於你?」
「哈哈哈!沒有元素之靈保護你,以你現在的實力想要通過?」溫塔爾停頓了一下,說:「難啊!」
逸安對於溫塔爾的態度覺得不禮貌,所以出口勸到:「溫,他是我哥哥哎,有禮貌一點。」又對著逸塵鞠躬道歉:「哥……對不起喔,他的態度你就別計較了。」
逸塵心裡明白溫塔爾生氣的原因,不以為意,對著逸安露出笑容:「沒關係,你不用在意他的態度。」
逸安看見了哥哥的笑容,就放心了,因為這是哥哥沒有生氣的訊息。
逸塵又往溫塔爾看去:『放心吧,逸安既然接受你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所以你也不用對我保持敵意,因為跟在逸安身邊會常常看到我的。』
『用不著你操心,如果真的沒必要,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逸塵又露出一個笑容。接著閉上雙眼,向心底呼喚……
剎時,狂風四起,逸塵的身體也散發出淡淡地綠光。溫塔爾看見這個狀況,很清楚這代表什麼,他也是個元素之靈!
只見逸塵的身體縮小至跟溫塔爾一樣。這一幕,讓逸安傻眼……哥哥竟是個元素之靈?
溫塔爾卻恍然大悟:「難怪,這樣說得通了。」接著用他的小手拍了一下:「我就覺得奇怪,現在怎麼還有人會說元素語,原來你也是元素之靈啊!」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讓逸安無法理解現在的情況……
只見那個化身成逸塵模樣的元素之靈伸出食指搖了搖:「你錯了,我的主人的確會說元素語,而且我當時就跟你一樣驚訝。」
逸安正回想著過去的每一天,哥哥是如何生氣、如何安慰他、照顧他的,結果沒想到哥哥竟然是元素之靈?那麼是否意味著,他也是?
那爸爸呢?媽媽呢?大哥呢?他們也都是嗎?
為何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裡?
疑問不斷地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太多太多的問題讓他的頭好痛。使得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個元素之靈所說的話。
「安,你別想太多了,我不是你哥哥,知道嗎?」元素之靈看見了逸安的表情,也知道他的疑問,趕緊說道:「我只是將身體借給你哥哥使用而已,懂嗎?」
接著又補充:「一年前的封解,讓我的主人,也就是你哥哥的身體出現一些不好的狀況。不過在進來這裡後,我的主人身體問題也都剛好處理完。只是苦於太忙,而你又一直在身邊。我的主人怕你會傷心,又偏偏找不到時間,所以才沒有跟我替換回來。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都無所謂了。」
溫塔爾雖然一直沈默著,不過不代表他聽不懂那些話,只不過讓他不明了的,就是最後那句:「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都無所謂了。」那個事情到了那個地步?讓溫塔爾十分的不明白,不過他也沒有問,因為他自認為是一個乖寶寶,乖寶寶是不能插話的,尤其在這種情況下。
逸安聽了,感到十分驚訝:「那麼說……這一年來陪在我身邊的,都是你囉?」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元素之靈閉上眼睛,似乎正在感應什麼,嘴裡則回答:「因為那個原因,主人無法使用自己的身體,於是借用我的身體來陪著你。所以說,陪在你身邊的身體是我的,但是意識是主人的。」
「還有,我是“風元素之靈”,風飛飄嵐狂,主人都叫我“嵐狂”。」嵐狂在這時補充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突然身影瞬間閃了一下,他睜眼說道:「主人要出來了。」
話剛講完,身體散發出來的綠光強度大增,閃耀、充斥著整個空間,嵐狂的身體又變大了起來,光芒散至前方,又形成一個小小的逸塵。
一切發生的是那樣突然,逸安簡直要昏倒了。今天讓他不敢相信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
「逸安……」逸塵……嗯,真正的逸塵感動地說。人也衝向前,抱住逸安。
體溫,我感覺到體溫了,這是真的!剛剛,說話的是我自己,是我的聲音!動作也都是我自己完成,我終於用回自己的身體來抱住逸安了!
逸塵的情緒變化得十分快,從一開始的感動,到現在的興奮,還不斷的變化。
原來,這一年的期間,逸塵因為封解所產生的問題,只能透過嵐狂來照顧逸安。但都只是對嵐狂下指令,這個時候該有什麼反應,發生這種事情的話要怎樣。只能透過嵐狂傳來的一切,知道逸安的近況,知道世界的狀況。
他聽得到聲音,但不是他的聽覺;他看得到身邊的影像,但不是他的視覺;他感覺得到身邊的一切,但不是他自己的五感。
如今,他找回了一切,終於回復過來,終於又重獲自由!這能叫他不感動嗎?
至少,他不能!所以他眼淚直流,哭了起來。
原來能夠正常活動自己的身體,是這麼的好!
逸安對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是完全的懂了。但他勉強知道,真正的哥哥回來了!沒錯,重點就是哥哥回來了。此時又聽到了哥哥的哭聲,讓他又愣了一會。
哥哥在哭?哥哥真的在哭?記得印象中的哥哥總是那麼地堅強,上一次看到哥哥哭,是為了什麼呢?已經忘了,那就不重要了。
情緒的轉變,過多事情的刺激,讓逸安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兄弟兩緊緊地抱住對方,放聲大哭。
一旁的兩個元素之靈也聊了開來,因為正常的元素之靈都不會陷害彼此,即使是不同屬性。而溫塔爾也知道嵐狂剛剛一切都是出自於善意,他不希望主人的弟弟定下莫名的契約,才會那樣說。
嵐狂對著溫塔爾說著:「出去後,記得跟我的主人的弟弟解說一下你們所定的契約內容喔。」
溫塔爾應付的回答:「好,好。」
嵐狂放心的回過頭看向那兩個抱在一起,哭在一起的兄弟。心裡突然覺得……今天的主人,情感是不是太多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旁的嵐狂飄了過來,看了看哭泣的兄弟兩,說:「主人,哭多了傷身,你就不要哭了吧……」
「嗯……」逸塵企圖讓淚止住,卻只有停止哭聲,淚水依然流著。「奇…奇怪……?」照道理,淚水應該停止了阿,為什麼怎樣也停不了?
似乎是過去跟著封閉起來的情感,在解開後,停不下來了。
逸安聽到嵐狂的話,早已停止哭泣,看到哥哥的樣子,頑皮的吐舌頭,開玩笑的說:「嘿嘿,沒想到哥哥這麼愛哭!」
逸塵聽了,不好意思的臉都紅了。覺得自己長久以來,身為哥哥的威嚴都沒有了。放開抱住逸安的手,將他推開:「你…你別亂講。」
「哥~,你的臉好紅喔!」逸安感覺回來的哥哥好像是假的,以前的哥哥,情感是不會流露這麼多的。
「你……」逸塵聽了,害羞的把臉別開。
逸安真的覺得哥哥跟以前不一樣了,但看情況,哥哥又不像假的,而且這樣的哥哥也沒什麼不好的。想到這裡,逸安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嘻嘻……」
「逸安!」逸塵聽到校聲,生氣的撲向他。「你居然敢笑我!」
一不小心,用力過渡,兩人摔到地上,打鬧了起來。逸安感覺很複雜,哥哥竟然跟他玩鬧起來,該不會真的是假的吧?
鬧累了,兩人成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兄弟倆忽然一起大笑起來。
好開心,好愉快……這是以前沒有體會過的快樂。這……就是有兄弟的感覺吧!?
逸安認為,以前的哥哥好像年紀大他很多似的,愛管他,管東管西的。如今這樣玩在一起,才發現……其實哥哥也很幼稚的。
之後,兄弟倆在溫塔爾和嵐狂的陪同下,安全的離開了試驗地點。
「嗯……兩位的成績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好,反而奇差無比,這幾年的修業都在混嗎?」負責公佈結訓成績的,是當初發現他們的夜領隊,夜領隊的裝扮猶如從前,一身的組織的黑色便衣,配上黑色的頭巾,從頭黑到腳,真不愧為夜。「好啦,雖然如此,你們還是結訓了,依照慣例,在此給你們以後在組織行事的識別證。」
夜領隊頒發結訓證書,也就是兩人的組織識別證。「洪逸塵,你以後的代號就是“逸風翔”。洪逸安,你以後的代號就是“逸水痕”。」
兩人接過過識別證,看著這張小小的方形名片卡,被自己手上所戴的手套吸入,都興奮不已。
「以後,不管你們是在組織裡,還是幫組織出外做事,都只能用代號稱呼,明白嗎?」
「知道!」逸安逸塵異口同聲的回答。
「那,還有沒有什麼問題?」夜領隊怕自己哪裡沒有說明清楚,問了一下。
逸塵馬上舉起他的手,問道:「請問夜領隊,我們的代號是怎麼取的阿?」
「嗯……」夜領隊想了一下,說:「組織代號的取法很簡單,首先先拿你們姓名中的中間字,也就是逸,當作代號的第一個字。第二個字,則代表著你們的屬性,最後一個字,則是為了搭配第二個字而找的詞。這樣,懂了嗎?」
「懂了,那麼……組織的代號會不會重複?」逸塵又問。逸安突然興奮的跟著問:「還有還有!夜領隊,你的代號是什麼?」
夜領隊拍拍逸安的頭,回道:「基本上,代號事不會重複的。而我的代號,則是“夜空靈”,因為執務是領隊,所以現在都稱呼我為“夜領隊”。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兩人滿意的回答,或許是因為終於結束了,開心的一起拉了個尾音。
「那麼,解散,回去過完你們的暑假吧!記得每天都要修練喔,知道嗎?」夜領隊嘆了口氣,最後一句話還沒講完,兩人早已跑掉了。所以他下了個結論:「不管再怎麼優秀,再怎麼厲害,終究還是個孩子……」
看著那兩個小小的身影逐漸遠離,夜領隊也離開了,準備回組織去做事。
「哥,夜領隊的代號是“夜空靈”哎,按照組織的取法,夜領隊本名的第二個字是“夜”囉?」逸安回復了本性,又開始找話題聊了起來。這次不同的是,原本不多話的逸塵,也開心得一起聊天:「對阿,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照取法來看,夜領隊的屬性是“空”哎,有這個屬性嗎?」
「空屬性阿……沒有印象唉。」
「你怎麼會有印象?」逸塵笑嘻嘻的說著:「你每一次讀書都在偷懶,哪有可能會有印象。」
「吼,哥,你也取笑我。」逸安忿忿不平地說。
「這樣就扯平啦,而且我剛剛又沒說錯。」逸塵做出一個以前止能在逸安臉上看到的動作,頑皮的吐出舌頭。從這邊可以知道,逸塵真的跟以前不同了。
「我也沒說錯阿!」逸安反駁,心裡還在偷笑哥哥吐舌頭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說,我就是很愛哭就是了?」逸塵回道。
「我沒有阿,那可是你自己說的喔。嘻嘻……」見到哥哥上當了,逸安笑了起來。
於是,兄弟兩又鬧了起來,開心的準備離開他們帶了幾個星期的修業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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