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那個老頭,成為王的!等那個時候,我們就有吃不完的果子啦!」一名白銀短髮的小孩站在孩群中自信滿滿地說著,「我看你先學怎麼翻牆才不會被家事妖精抓到算了,嘻嘻。」體型稍腫的棕髮男孩如此說道,周圍的小孩也跟著嘻笑起來。
「唔......!都說了那次只是意外!我看你才要減減肥了吧?胖子羅斯克!」白髮小孩反擊般的朝棕髮男孩—羅斯克,擺出了鬼臉。
「啊?你說我什麼!你這傢伙!」羅斯克一拳向小孩揮去,小孩微微地側身就躲過了羅斯克的拳頭,「阿哈哈!太胖變遲鈍啦?來打我呀!」周遭孩群的笑聲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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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裡在幹什麼?」比笑聲更大聲的,是騎士的喊叫與馬群的蹄聲,「這裡是禁止進入的地方,你們還不快給我回去!」
沒錯,這群孩子與騎士所在的地方,是這個國家魔物活動最頻繁的森林—克希福森林。這群騎士收到了王的命令,來這座森林討伐上個月突然大量出現的食屍鬼與正值繁衍期的樹妖,剛好遇見這群小孩,「如果不是因為我們,你們可都要變成食屍鬼的食物了,懂了就上馬,跟我們回去!」
騎士們把孩童們半強迫的拉上馬,想趕在月明前回去,畢竟夜晚是魔物一天中最猖狂的時候,到時候搞不好連自身性命都難保了—騎士準備把白髮小孩拉上馬時,小孩用力地拍掉騎士的手,大聲說道:「這裡是我們的地盤,憑甚麼你們說走我們就走!」
正當騎士準備破口大罵時,頭盔下的眼睛瞥見了夕陽下那散發銀輝的白銀頭髮,便吞下怒氣,並帶著嘲諷的口吻說:「什麼阿?我還以為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小鬼,原來是那個出生就讓母親死於火災、父親酗酒自殺、還被王下了看守令的詛咒之子阿?」
彷彿能看見頭盔下那令人憤怒,卻又無法反駁的嘲笑,「你想去找魔物啦?比起王城,你還比較適合這座森林呢!哈哈哈!」騎士大笑著,那個笑聲與事實刺痛內心。
白髮小孩握緊雙手,指甲像是要擠出血一般深深扎進肉裡,咬緊了下唇才忍住想狠狠揍一頓眼前這名騎士的衝動,但卻擋不住眼裡滾滾打轉的淚水,「哎呀?這樣就哭了?真懦弱的傢伙,哈哈!」刺耳的嘲諷與笑聲再次傳來,這次小孩沒有忍住,他轉身直直往森林深處跑去。
「等等!喂!裡面很危險啊!」原本安靜的羅斯克見狀大聲呼喚並想下馬去追回小孩,卻被前面的騎士擋住,「哼,那種只會對我們斯特羅傑王國造成危害的傢伙,乾脆給野狗吃掉好了,你們都跟我回去!駕!」吵雜的馬蹄聲再次響徹了森林一角。
他到底跑了多遠?連自己都不知道。只不過是一昧地向前跑罷了,卻有如經過了上百次的感覺般,在月光下的森林裡奔馳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他眼前出現的是一座湖,就像是受到指引般,又或只是跑累了而已,他緩慢地走到湖邊,明亮卻又帶點混濁的湖面所映出的,是他自己的臉,右眼上的那條傷痕,是在他的父親自盡前用酒瓶碎片割上去的,像是用來提醒自身的罪孽。
本應不存在的身分,也早已深植在人們心裡—被詛咒的白銀之子。
假如這座森林的魔物來取他的命,他也會甘願地挖出心臟、脾臟、胰臟、肺與胃......如果這樣能延續這些魔物的生命,他多希望這些魔物能為他復仇,向那些騎士、那些人民,還有王獻上最深的復仇。
「阿啦阿啦,復仇什麼的,還真是可怕的想法呢~」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原本坐在湖邊的白銀之子跳了起來並往發出聲音的樹林看,從裡面走出了一名穿著長袍的......人?由於臉被兜帽遮住了,無法確認是幻形鬼還是人類。
「真無禮,我才不是什麼魔物呢,只不過是『類似魔物的人類』罷了,不過還是人類喔!」兜帽下的「人類」像是讀心一般,把不敢輕舉妄動的白銀之子內心的疑問都回答了。
「......你...是誰.......?」白銀之子吞了吞口水,偷偷地環視周遭環境,尋找著逃跑的出口。
「嘛,我是這帶區域的主人,我叫哈吉爾,是個魔法師兼獵人,從月蝕之湖一直到東邊巫瑪爾山的獅鷹獸巢穴、北邊的屍谷、南邊的凱齊薩敦營地都在我的管轄範圍喔!很大對吧!哼哼~」像是小孩子般地炫耀著自己的所有物,感覺連兜帽下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著,「那麼,輪到你說說,你是誰了吧?」
這一瞬間,哈吉爾把原有的氣氛凍結了起來,取而代之開始活躍的,是殺氣,
像是要保護地盤一般的,源源不絕的殺氣。
「......」白銀之子只是默默的站在湖邊,似乎沒有開口的意願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只能趕走你囉?」哈吉爾走向白銀之子,「放心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這的,不過你會忘記這一切的。」哈吉爾將右手伸出袖子,往白銀之子的額頭靠近。
......
............
「哎呀,大意了呢。」哈吉爾自嘲般的微微笑著。
不久前,白銀之子在湖邊看到了一朵灰色夾雜著銀色的花,那朵花很像母親生前最喜歡的狼銀花,雖然顏色在月光下有點不同,但也是那樣的漂亮。
即使觸碰就會化為灰,也是如此吸引人。
哈吉爾低聲詠唱著某種咒文,右手剛被烈火侵蝕的痕跡就消逝無蹤了,白銀之子腳邊化為塵土的花草也跟著恢復了綠意,白銀之子身上的熱度還在持續延燒,兩邊都不想放下戒備,不過哈吉爾也知道,這樣解決不了甚麼。
「恩......不如我們好好談談吧?不然這樣也不是辦法呢。」他邊說邊往後退了幾步,希望眼前這個連自己都傷的了的孩子也能卸下武裝與心房。
「......」白銀之子只是默默的將體溫回復正常,沒有要說明身分的意思,「你放一百個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好嗎?」哈吉爾微微露出兜帽下的笑容,以示友善。
深深吸了一口氣,脫口而出:「我從西邊的斯特羅傑王國過來的,我是被詛咒的白銀之子......」「等等等等!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阿!」哈吉爾突然打斷如釋重負的白銀之子,讓他有一些錯愕。
「啊......?問題......?」白銀之子思考了一下,還是沒想到自己答錯在哪裡,「哎呀,就是那個呀!你還沒跟我說你的名字呢!不是什麼白銀之子,我要的是你真正的名字。」哈吉爾輕輕嘆了聲氣,眼前的孩子卻沒有了什麼回應,過了許久才給出了回答。
「我......我沒有名字......」從出生到現在,至今都沒有人為他取名字,都是以白銀之子或是詛咒之子來稱呼他,他自己也沒有想給自己取名字,畢竟取了也沒有人會用名字叫他。
「好吧,那我來幫你取名字吧!恩......你的名字就叫法蘭特了!我取名字的品味不錯吧?哈哈!」哈吉爾擅自把一個名字給了這個孩子,這個始終被看成是不祥化身的孩子,第一次被賦予了名字,他只是呆站在原地,他無法理解這個魔法師獵人為什麼會這麼待他好。
「恩......不過做為我為你取名的報酬,你就來當我的徒弟吧!可以讓你控制住那種力量,也能有發揮空間的!」
不等孩子給他回覆,哈吉爾又繼續說了下去:「那麼,你接受這筆交易嗎,白銀之子?」
月光照耀在湖面上,從森林吹來的風帶著些許的薄荷味,將地上的灰燼吹起。
「我叫做法蘭特,是受火之詛咒者,我願意成為魔法師獵人之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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