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樹傳奇 - 29 踏破領域

森林領域第五層、迷霧之森

　　戰鬥過後，所有人使用道具開始療傷，其中最為嚴重的是巴魯，受到大量黑暗粒子侵蝕，身上裝備的印石，漸漸開始裂化，巴魯精神也不穩定。

　　摩妮雅、夏莉想要用印石的力量去解除黑暗粒子，無奈過量的黑暗，超出印石負荷，不但沒辦法消除，連自己身上的印石也會受到感染。

　　在所有人擔心的情況下，惡魔、卡歐斯站了出來。

　　「所有人請離遠一點，想要他活命的話。」

　　身為惡魔的卡歐斯，摩妮雅跟夏莉不肯讓開，對於完全不知情的兩人，抱持不信任也是情有可原。

　　史特爾則一旁附和。

　　「摩妮雅、夏莉，我可以保證卡歐斯不是壞人，他救了我，也幫助我們對付峰齊，我想沒有理由懷疑他會對巴魯做出跟峰齊一樣的事情。」

　　「唉……那個人叫巴魯對吧？放心，我要處理他體內的黑暗粒子。」卡歐斯嘆了一聲後，調整了態度，委婉的說著。

　　「我也擔保卡歐斯的人品。」王子、維洛德也說服說著。

　　說到這個地步，而且巴魯的情況不能再拖，摩妮雅、夏莉兩人才肯讓步。

　　卡歐斯慢慢走上前，看著巴魯，伸出右手掌，放在巴魯的胸口半空處。

　　「黑帝斯，拜託了。」

　　短短的一句話，卡歐斯胸口散發黑色光芒，隨後從巴魯的胸口，跑出大量的黑暗粒子，有如暴風般流入卡歐斯的右手裡。

　　經過短短的時間後，卡歐斯慢慢收回右手。

　　「我將大量的黑暗粒子取出了，不過微小殘留物我沒辦法，你們其中一人對巴魯施展印石的力量，去除剩下的黑暗粒子。」

　　說話這句話後，卡歐斯起身，夏莉在次用印石之力，這一次很順暢的，治療的魔法，能夠漸漸消除巴魯殘留黑暗粒子，巴魯的表情也慢慢鬆懈下來。

　　卡歐斯則是站在峰齊遺體身邊，默默無語，一動也不動。

　　「卡歐斯，你還好吧？」

　　「沒事。」

　　簡短的回應，史特爾無法多聊什麼，雖然內心一問一大堆，不過這個場合，也不好一直詢問，可以肯定的是……

　　卡歐斯知道這個世界的秘密，遠比其他人還要多。

　　「我還以為你有很多問題要問呢。」卡歐斯轉頭看著史特爾一眼。

　　「啊……是很多疑問，不過……這個場合也不適合，不過……非常謝謝你，救了大家，如果沒有卡歐斯的幫忙，現在不知道會如何……。」

　　「不用客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我自己。」

　　「什麼意思？」史特爾一時不解。

　　「問心無愧的意思。」

　　卡歐斯對史特爾這麼一言，在看著峰齊遺體，史特爾才漸漸了解卡歐斯的意思，或許……

　　就算身為惡魔，也有自己的行事風格，不受任何影響，也佩服內心的堅定意志，即便是『行惡』也要貫徹自己，換成史特爾，能不能跟卡歐斯一樣行動，都是很大未知數。

　　「嗚……我……怎麼了？」巴魯慢慢的清醒過來。

　　一旁的摩妮雅，彷彿快掉下眼淚，上前撲在巴魯身上。

　　「你這個笨蛋！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嗚哇啊啊啊！」摩妮雅放聲大哭，雙手架在巴魯的脖子上，越來越緊。

　　「摩……摩妮雅，好痛好痛……」

　　聽見巴魯的痛聲，摩妮雅趕緊放手，一把眼淚看著巴魯，即便在強悍的女性，也會傷心，也會難過，更也會……喜極而泣。

　　在場所有人都放心下來。

　　看到摩妮雅的舉動，夏莉也跑到史特爾身邊，上前緊緊抱住史特爾。

　　「夏莉……？」

　　「對不起……對不起……你那麼信任我，我卻……我卻……讓你……」

　　夏莉在史特爾胸口哭了出來，即便言語沒有說完，史特爾知道……這一份無奈，史特爾清楚夏莉的心情。

　　或許『信任』容易崩毀，容易失去，害怕、受傷，甚至一個不信任，換別人的生死安危。

　　唯有真心不變的堅持以及……肯諒解的心靈，才能彌補一些遺憾。

　　或許內心受傷

　　現在……沒關係了。

　　史特爾一手抱住夏莉，一手緩緩的撫摸夏莉的頭髮，原以為失去的人，如今平安無事，這比什麼都好。

　　卡歐斯不介意這種情況，王子、維洛德則是非常開心，大家平安，真兇制裁，自己也受到肯定，這瞬間，是一種成就達成的舒暢。

　　從不體驗過，維洛德內心發誓，會好好珍惜這個心情，這個瞬間。

　　過了一段時間，大家平靜心情後，卡歐斯將峰齊的遺體，背在身上，所有人則是跟在後面。

　　事情還沒結束。

　　「我來說明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吧。」

　　攻略森林領域還沒完成，大家前往的地方是『樹海四十公里』最深處。

　　一路上維洛德王子，代替一言不語的卡歐斯，說明整個狀況。

　　其實……兩個月前的遠征團全滅後，過了一個月後，卡歐斯、來到森林領域第五層最深處，也就是遠征團全滅的地點。

　　卡歐斯發現森林領域的侵蝕速度異常的快速，前來遠征團全滅地點後，才發現真正的原因。

　　「為了阻止森林領域侵蝕西方國度，必須找出遠征全滅的原因。」卡歐斯走在最前面說著。

　　卡歐斯因為身為惡魔，就算進入城市內部，也不能太過招搖，雖然能夠控制黑暗粒子，變成普通人打聽情報，但對於要找出元兇，過於困難。

　　獨自一人收集情報，推測原因，找出元兇，隨後卡歐斯想出一個方案，就是襲擊全城鎮的人，釣出所有冒險者。

　　尤其牽扯到王都、王子殿下的話，卡歐斯認為有機會出現『真兇』來阻止卡歐斯的行為。

　　能夠全滅遠征團的人，具有一定的實力，最後果不其然，卡歐斯注意到『峰齊』這個人物，那時候說的話，所謂的『找到了』，就是真兇的意思。

　　「為什麼卡歐斯在襲擊維洛德王子的時候，怎麼看出『峰齊』就是真兇？」史特爾好奇問著。

　　「他的印石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劣化了，雖然不到『魔石』程度，印石還能正常發揮，但那種『劣化』感，等於可以判定了。」

　　「你看的出來？」

　　「我看的出來，因為我是惡魔，對於劣化反應，有一定程度的感應。」

　　卡歐斯的回應，讓大家啞口無言。

　　雖然是惡魔，但能夠長久保持『人』的型態，而不是峰齊那種變形，大家疑問都是一樣，但沒有人敢詢問。

　　「我就繼續說著吧，卡歐斯抓走我之後，對史特爾留言了對吧？卡歐斯認為組成『救援小組』的冒險者們，絕對會是與卡歐斯對抗的那些人，也就是你們，其中……卡歐斯似乎很信任史特爾。」

　　「欸？」史特爾有點驚訝。

　　「你也是在抓真兇對吧？我那一天王城內與你們戰鬥的時候，我就感覺到精靈族存在，被人們稱為魔女的存在竟然會跟你們在一起，表示有人相信魔女不是真兇，那個人我肯定是你、史特爾。」

　　沒有別的原因，因為卡歐斯跟史特爾，早就在山岳領域相見了，出生地完全不同，史特爾絕對不是真兇，因此才敢信任。

　　對於這一點，史特爾在一次佩服卡歐斯的思考能力，能夠短時間貫通情報，並採取大膽的舉動，而這一點無形之間，兩人有著默契達到共鳴效果。

　　「卡歐斯先生，怎麼知道我是精靈族？」夏莉也有點驚訝，那個時候因為變裝關係，城鎮的居民也不會認為蕾塔就是夏莉這回事。

　　「妳的魔法除了最後一擊，『風塵十六斬』是完全沒發動印石力量，這純粹的精神力驅動魔法，只有精靈族辦的到。」

　　夏莉似乎愣住，憑這一點就知道？確實那時候……沒有驅動印石就發動魔法了。

　　之後卡歐斯就在森林領域第五層，向維洛德王子進行『教訓』並讓維洛德有自覺，必須為遠征團的事情負起責任。

　　於是卡歐斯說明自己的計畫，要求維洛德王子配合。

　　之後聽到『曼德拉草』叫聲，馬上趕緊前往，第一次的聲音地點已經撲空，第二次的聲音……就是史特爾重傷被一群惡魔兔子包圍。

　　卡歐斯與維洛德王子配合下，殺光所有的惡魔兔子。

　　同時用道具治療史特爾的傷勢，趕緊尋找夏莉等人，能夠尋找到，全是靠卡歐斯對地面的判斷，從地上的泥土腳印、走路過的痕跡，一路尋找到夏莉等人。

　　「我們三人尋找到你們時候，峰齊剛好變成惡魔形態完畢，在與你們戰鬥時，卡歐斯要求我們觀察，同時凝定戰鬥策略，萬不得已的時機才出面。」

　　「蛤？你們早就到現場，還要等到最後一刻？巴魯都差一點就死了！」

　　「摩妮雅、冷靜一點。」

　　巴魯趕緊阻止憤怒的摩妮雅。

　　「這一點就抱歉了，也多虧你們，給我最好的時機，把那個最令人苦惱的『弓骨架翅膀』斬碎，才能順利展開一連串的攻擊。」

　　卡歐斯冷默說著，就結果而言，摩妮雅只能生悶氣，巴魯在旁邊苦笑的拍肩。

　　維洛德王子擔任分散敵人注意力，好讓史特爾、卡歐斯兩人準備好攻擊時機。

　　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到了。」

　　卡歐斯接著一句，所有人停下腳步。

　　森林領域五十公里最深處，一個廣大的草原，四週都是大樹形成的正方形廣場一般，散落無數腐鏽的武器、裝備。

　　濃霧掩蓋上百具屍體骨骸，這裡彷彿經歷過一場大戰，令維洛德、夏莉兩人無盡的感嘆。

　　這裡，曾是全部人最開心的時光。

　　這裡，卻是地獄的入口一般。

　　上一秒與下一秒的天差地遠，維洛德臉色漸漸發青，夏莉也一陣不舒服感。

　　「維洛德、振作點，你在這裡有必須該做的事情，還記得跟我的約定吧？」

　　「嗚……我知道，這是我責任，我會……好好的完成。」

　　維洛德堅定自己的意志，不斷的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等待維洛德調整的時間，其他人都無法理解卡歐斯想法。

　　「那個，卡歐斯，為什麼要把峰齊的屍體帶來這裡？」

　　「就算他是十惡不赦的人，就算死了，也有未完之事，我知道你們疑問很多，現在就靜靜看著吧。」

　　卡歐斯說完後，與維洛德兩人，走到這個草原廣場的中間，濃霧使得只看見影子，無法看清楚。

　　然後

　　維洛德吸一口氣，在中央，大聲的呼喊。

　　「倒在這裡的遠征勇者們！我是維洛德 ‧ 葉月西亞，我是個不稱職的王子，總是讓你們失望！總是受到你們誠心保護！而我卻第一個逃跑！」

　　維洛德的呼喊，史特爾、夏莉、摩妮雅、巴魯，都聽得一清二楚。

　　「讓你們家人難過！還讓你們遺體無家可歸！讓你們哀怨的靈魂都無法得到清白休息，我還因此躲在王都內，默默的不敢出聲！還讓幫助大家的夏莉 ‧ 諾蒂蕾塔受到質疑，被當成魔女對待！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

　　維洛德的真心言語，多少的無奈，多少的悲傷，又多少的自責，這一刻還於清白的夏莉。

　　不知為何

　　落下了眼淚。

　　「我內心好痛苦！好難過！好難受！我不斷自責自己，又因為我自己的軟弱、膽怯，卻無法改變一切的事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兩個月、我從不停止這樣心情！想要求得你們的原諒、卻是天天的噩夢夜常無盡！」

　　無盡的自責，如果那一天，維洛德王子擁有號令，指揮大家的話……

　　遠征團不至於全滅。

　　但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現在僅剩的，只有懺悔以及改變，彌補遺憾。

　　「晝夜的心靈嘶喊，我卻想自殺，我真的……不是一位好王子……對不起大家、對不起！」

　　維洛德跪下對著地面磕頭，千萬語的道歉，究竟是給誰聽？又究竟向誰道歉？

　　史特爾看見這一幕，心中滿是震撼，道歉的，是死去的大家，求原諒的，則是百具骨骸。

　　聽著維洛德王子吶喊，沉重的責任，心靈的撕裂，這漫長兩個月，維洛德究竟怎麼煎熬過來的？

　　或許……

　　維洛德也想要還給死去人是一個清白，也想要盡下自己該有的責任，只是無法辦到而日夜苦惱。

　　史特爾想要上前，好想安慰，摩妮雅則是一手阻止史特爾的腳步。

　　「這是他的責任，放下同情吧。」

　　「摩妮雅……」

　　「我們靜靜看著吧，史特爾。」巴魯也一臉鎮定說著。

　　隨後四個人，再度看著。

　　「直到今日，我有榮幸認識到許多冒險者，他們為了我、為了夏莉、更為了大家，將一切的元兇！峰齊 ‧ 言禮爾！給予制裁、並還給大家一個清白！」

　　卡歐斯將背上峰齊的遺體，丟落在前方。

　「眾兄弟！我為你們報仇了！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維洛德在一次的磕頭致歉。

　「你們才是森林領域的英雄們……。」

　　維洛德臉朝著地面，一片丹心，讓現場一片寂靜。

　　緩緩的起風了，無數的光芒，從骨骸上漸漸的冒出，濃霧之中，七彩微小的光芒，越來越多。

　　上百具的骸骨，上百道的光芒，密集般的往天空慢慢飄去，維洛德帶著淚水，看著無數的七彩光芒飄往空中。

　　濃霧也隨著光芒，漸漸的消散。

　　「好漂亮……」夏莉讚嘆說著。

　　「恩……」史特爾看著光芒，那彷彿原諒的回應，訴說著遠征團所有人的心聲。

　　摩妮雅跟巴魯都感到不可思議……更無法相信，這些光芒……是來自那些骨骸。

　　就在濃霧完全消散，一片黑暗的現場，被這些光芒照亮。

　　僅僅一瞬間，維洛德王子，看見…………………………

　　…………………………

　　一百多人的遠征團，並列在一起，看著維洛德，然後……………………………

　　微笑的消失。

　　「謝謝你們為葉月王國的付出。」

　　維洛德王子，站起身子，九十度鞠躬彎腰，向……

　　已故的勇者們。

　　至上萬分謝意。

　　過了一段時間，濃霧消退之時。

　　廣場空間的最深處，出現了一道雄偉的大門。

　　所有人聚在一起，維洛德王子也調整好心情。

　　森林領域第五層濃霧消退之後，映照的場景，跟第二層幾乎一樣。

　　「真不可思議，濃霧消退了。」史特爾一臉不敢置信說著。

　　「本來第五層沒什麼霧，是因為遠征團全滅的關係，死者的靈魂與印石劣化關係產生濃霧，並且影響到『世界樹的地脈』，強化汙染使得侵蝕加速，如今死者們能夠安息，這麼一來西方王國可以暫緩好幾個月沒問題了。」

　　「卡歐斯，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詳細？」

　　「………………，你們不需要知道。」卡歐斯語畢，轉身走向大門，其他人也跟著前進。

　　雄偉的大門，彷彿由巨樹組合而成，厚重的深度，不是人類能開起。

　　「夏莉，身為精靈族的妳，應該有辦法打開吧？用精靈魔力，對著大門吧。」卡歐斯轉頭對夏莉說著。

　　「啊……好。」

　　對於突乎其來的狀況，夏莉趕緊回應後，馬上走到大門前，手掌頂著大門，然後施展不是印石力量，而是『精靈族』的魔力。

　　瞬間，大門有如魔力竄流，閃耀出金黃色的光芒，雄偉的大門

　　慢慢的打開。

　　這前方，將是新的領域。

　　恭喜……

　　『森林領域』全踏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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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踏破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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