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筆記 - 吟遊歌者

「依你這個模樣，在外面晃來晃去，是不行的！這樣子不用多久就會被認出來了！為了感謝你救我，那就免費給你來個全新大改照好了！」蓓琪拍著手，開心笑著的看著我，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哪個有趣的東西，準備好好的惡搞一翻，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讓我先躺在馬車內的一個長形木箱上，然後轉身從一旁取出一片軟軟的東西

「帶這個要花很多時間…」

她停下手邊的動作，空出一隻手來拍拍我的臉，

「放輕鬆，不然它就沒有辦法完全地貼在你的皮膚上！」

你到底要在我的臉上貼甚麼！我雙眼盯著車頂問道，

完全不知道她在我的頭頂上方弄些甚麼，

「等等你就知道了！」蓓琪神秘的一笑說道

「好了現在閉上眼睛。」

我一闔眼，就感覺到有個涼涼的膜貼附在我的臉上，蓓琪的指尖在我臉上...或許是說她的指間隔著一成膜，在我臉上輕輕的滑動，讓我覺得我的兩頰似乎快燒起來了！

就這樣子過了好一段時間，

直到我有些不耐煩，想問蓓琪到底弄好了沒，

她便開口到「好了！」

蓓琪遞給我一面鏡子，要我瞧瞧自己的模樣，狐疑地往鏡子裡一看，差點嚇得摔掉手裡的鏡子，

照映在鏡子裡的並不是我，而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他」看起來年紀比我稍大些，有著高挺鷹勾鼻和兩片薄唇，感覺是名冷酷的男子。

「這是人皮面具！」蓓琪指著我臉上的那層膜說道，

「貼在上臉後，要在往後的七天之內拿下來…」

人皮面具？這是啥死人骨頭！？

......白獅之神啊！我的臉上貼了一張死人的皮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間，蓓琪表情複雜的看著我，久久說不出半句話，

「怎麼了？」我問

她看著我嘆了口氣「通常帶人皮面具的人，我都會要求他們在七天內一定要回來找我，幫他們取下......否則時間久了，那層皮…就會牢牢地貼附在你的臉上，想拿也拿不下來......」

看她表情複雜的別過頭，我只好尷尬的笑了笑，

「沒關係啦！反正我已不需要這張臉了！」瞧了眼蓓琪那擔憂的小臉，我趕忙再補上一句「這樣賈伯斯那小人，就認不出我了！」

聽到我說賈伯斯是小人，蓓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看著蓓琪的笑容，我不禁也跟著笑了出來，這大概是逃亡的這段期間，我地一次笑吧！

「好了別再笑了！」蓓琪笑著輕垂了我的手臂一拳，轉身拿出一把梳子，

「坐下！」她用半是命令的口氣說道「我來幫你梳頭髮！」

依言背對著她坐下，要不是蓓琪主動說要幫我梳頭，我還真沒發現，原本緊貼在耳根後的頭髮，不知何時以及肩

「你種不能甚麼都不會吧！」她對我說道，手上的梳子也沒閒著「這樣出去是賺不到錢的！」

我愣了一下，有些會議不過來蓓琪再說什麼，

「你現在已經不是國王了，得找個工作，好賺錢養活自己吧！」

蓓琪看著我眨了眨眼問道：「那你會做甚麼？」

被她這突然一問，我有些不知所措，霎時間，我想起以前我曾學過吹長笛，但至從父王生病後，我就沒再吹了。

「呃...我會吹長笛...因該可以當吟遊歌者…你有長笛嗎？」

「有！不過只剩一把！」她用一種不太想把長笛給我的語氣說道，那一瞬間，母親的臉又和她的臉重疊了。

「交換條件」這是靜海人最會的談判手段，而且談判結果還不一定會公平，因為非靜海人的那一方，通常會吃虧。

但我現在身無分文，要拿什麼跟蓓琪交換？

阿帝卜嗎？

不對，蓓琪已經有一匹馬了！

這身雜灰色的斗逢嗎？

瞄了一眼蓓琪，看來不是！

最後我把目光落在腰上的配劍，蓓琪眼睛一亮

「你要白瑕劍？」

她從一旁的箱子裡摸出一把長笛，那笛子閃閃發亮，成銀白色，上頭似乎是塗了某種珍貴汁液做成的顏料，

「好！成交！」

一個多月後我們終於走出蓋茲幽林，往北踏上戰秦國的領土，由於戰秦國和伊利斯的語言是相通的，所以我在戰秦國並沒有語言不通的問題。

「那邊一男一女的，你們是誰！」一個守衛打扮的人對我們大喊道，蓓琪釋出行商的通行證後，邊疆的守衛才讓我們通過，

臨走前，我聽見一旁在閒聊的守衛間，傳出了個令我發毛的消息，

「我剛聽兩名旅人說，艾斯本‧傳坎被盜匪抓住了，但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一定是賈伯斯‧傳坎搞得鬼，對不對呀！小點？」其中一名守衛說

「一定是的！我看賈伯斯‧傳砍老早就想篡位了！」另一名個子矮小的守衛說道，看來他就是小點，

「光明燒了我的眼吧！聽說那個賈什麼的，還派出他的眼線部隊耶！」一名拿著木杯，不知道是在喝水，還是喝酒、身材魁武的守衛差嘴道，

「不過我還真想跟那些眼線幹看看的！」

「胚！胚！胚！你這死酒鬼，別亂說話，要是真的遇上一個，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賈伯斯那小人已經派出眼線了啊......

看來我得小心點才是！

今晚我們在一家叫「火珊」的酒店落腳，把阿帝卜和蓓琪那匹叫小利的馬，安置在酒店提供的馬廄後，我背起笛夾，推開酒店的門，食物的味道立刻撲鼻而來，讓我不禁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

「歡迎蒞臨火珊酒店！」老闆娘咬著菸斗快步走來，

「老樣子嗎，蓓琪？」

「是的，麻煩您了！看看我給您帶了誰來了！」

老闆娘的視線隨著蓓琪飄向我，她先是半瞇著眼打量我，然後把視線落在我背著的笛夾上，隨後老闆娘興分的道

「吟遊歌者！」

「本店會為您獻上最好的服務！」

她拿下嘴上的菸斗甜絲絲的說道，並瞄了眼我肩上的笛夾，

看來只要在飯店或酒店之類的地方，吟遊歌者或說書人這類的行業，好像都還蠻好賺的！

「那就要看你如何招待了！」

彈個響指，我走向酒店中心的一個大圓桌，並從笛夾裡取出長笛，在燭光的照應下，銀色的長笛閃閃發亮，讓我不禁覺得，手上這個小太陽般的長笛，可能會閃瞎我的眼！

旋身躍上圓桌，把長笛輕輕的貼在唇上、闔上雙眼，店內立刻響起一陣掌聲，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這大概是我平生第一次，吹笛子給平民老百姓聽吧！

緩緩的我吹出一口氣，手指開始在笛子上頭舞動、右腳隨著旋律輕踏桌面，

我依稀記得以前在皇宮裡吹笛子都吹些《讚美白獅之神》、《聖母》、《白髮少年》……之類較莊嚴、正經的曲子，但如今我是在酒店裡，種不可能吹那種嚴肅的要死的曲吧！更何況我人身在一個充滿祆教徒的地方，吹白獅教的聖曲是要給誰聽啊！不被趕出店裡就不錯了！

所以我只好吹些蓓琪提供的，戰琴人比較會聽的曲子，像《紅鞋女孩》、《跳房子》、《下酒歌》......之類的民間歌謠。

今晚的完美演出，為我換來了離開皇宮以來最美味的一頓晚飯、一張溫床和一盆熱呼呼的洗澡水，

我躺在酒店客房的床上，思索著未來的日子，耳邊迴盪著夜巡者喊著「三更夜半，小心火燭！」的聲音，

漸漸的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夢中我隱約聽到開鎖的輕微喀嚓聲，

白獅之神啊！這好像是從我房間那扇門傳來的！

木門伊──伊──伊被推開聲音，很輕微，但還是被我聽見了，把眼睛睜開一小縫，我沒聽到腳步聲，卻隱約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向我走來，一陣寒風吹開我只有戴上，並沒有上鎖的窗子，掀開了站在我床邊那家伙的斗帽，一股寒意竄過我全身─────是傑森！

「是你嗎？你是本尊嗎？」

從領口抽出了一針，他捏著針尾尖端朝上，月光下針尖成黑色，不知道被上了什麼藥，

傑森將針尖朝下對著我，並空出一隻手往我臉上伸來……

靠！我的白獅之神啊！他要檢查我有沒有帶人皮面具！

媽呀！現在要怎麼辦！？

我鐵手無寸地躺在床上，毒針也別在離我有五步遠、掛在牆上的斗篷領口上，只要傑森一放開手上的毒針，我必死無疑！

我緊張的冷汗直流，貼著床單的背後已經一片溼，

眼看傑森的手都快貼到我的臉上了，到時候面具被他一扯下來，我就玩完了！

怎麼辦？怎麼辦？

心跳得好快，感覺心臟都快跳到嘴裡了！

冷靜，冷靜！我心道：「如果是這種情況下，眼線們通常會怎麼做？」

我急中生智，突然間腦子裡有了個點子，

那好！既然你要這樣，那我就將計就計，反整你！

我打了個哈欠假裝迷糊的樣子坐起來，在心裡冷笑一聲後，睜眼看向傑森

「有小偷！」

我指著傑森大喊，傑森大概以為我已經睡了，沒想到我會陰他，他先是嚇了一跳露出楞錯的表情，然後早在門外燈火亮起前他恢復淡定從窗子逃出去。

在火珊酒店核蓓琪分揚標到後，我一路向北往戰琴國的首都「帝都」前進。

以往在皇宮裡隨時都有東西可以吃，身為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我來都不知道甚麼叫做「餓」，但現在我知道那是甚麼了！還正在體驗中呢！

下一頓飯在哪裡？我都還不知道，只能在街頭不斷的吹著長笛希望有人能賞我一些錢，好讓我買些食物，但當吟遊歌者並沒有那麼簡單，畢竟音樂又不是人生的必要物資，所以我若經過一些比較平窮、請不起吟遊個者的村落，我就只好靠打零工賺錢，要搬麵粉袋摘水果的，一開時還不適應，畢竟養在皇宮裡的王子，哪幹過這種粗活啊！

眨眼間冬天去了，春天來了。昨天我彷彿還在皇宮裡準備登機，今天卻是站在路上吹笛子討他人的歡心，時間過得真快！不知道克萊利和母后在皇宮裡過得好不好？

將阿帝卜的疆繩交給一個在客棧打工的小夥子後，我轉身進入一間叫「政」的客棧，裡頭已經有兩名吟遊歌者，一男一女，一個打扮像是店小二的男子，被擠在聽歌的人群中，動彈不得，

女吟遊歌者的站在客棧中心唱歌，她的嗓音低沉而性感，肖肩細腰，身材挑高，尖臉上，有著一雙貓眼似的慵懶碧綠眸子，臉頰紅潤，我猜測因該是畫了層淡妝，擦了口紅的嘴唇一開一闔，露出一口白牙，齊腰的緇髮隨著她的晃動，不停地摩娑著她的腰，

男的坐在一張離女吟遊歌者有五步遠的木椅上拉著二胡，他的頭髮班白，有雙細小的眼睛，下巴留著一搓山羊鬍，鷹勾鼻下兩片薄唇不知為何，敏得緊緊的壓成一條細線，一臉勉強，像是在忍耐著甚麼？一身土黃色的打扮和瘦巴巴的身子讓人聯想到病懨懨的黃雞，想到這，不禁令我莞爾一笑。

這時，店小二終於從人群當中擠了過來，他一手撓著結成辮子的墨色長髮，另一隻手緊張地拉著衣角，

「抱歉，吟遊歌者！諒本店招待不週！」

「喔！沒關係的！」我笑道「只要晚餐夠豐富就好了！」

語畢，我便取出笛子往客棧中心走去。

俗話說得真好：「想要店內〈酒店或客棧〉的生意好，就得先招待好每一位上門借宿的吟遊歌者。」

我的白獅之神啊！不過他們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吧！

今晚我並不打算睡覺，因為我遇到了兩個很差勁的鄰居，

若在房外，面對著我的房門，

我房間左邊那個像雞的吟遊歌者，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那邊拉二胡！

拉吹眠曲就算了，沒想到，他居然拉了一首讓我很眼神死的曲子───《狂歡吧！夜晚！》

右邊的房間，是那個女吟遊歌者，

雖說她早已就寢，但她的鼻軒聲，跟雷有得比了！吵得我完全睡不著！

左耳是吵雜樂曲，右耳是如雷的鼻軒聲，睡得著才有鬼！

受不了吵雜的聲音，我輕手輕腳的爬上客棧屋頂，躺在上頭仰望滿天的星斗，楊柳風吹拂著我的臉頰，在皎皎的月光下，我進入夢鄉……

微風依舊輕撫著我的臉頰，一陣鳥鳴吵醒睡夢中的我，地平線上太陽緩緩升起，耀眼的光芒刺得我快睜不開眼，天邊最後的幾顆星星退去，萬里無雲的天空像是一張打水的藍畫布，給人一種清爽的感覺，

我爬下屋頂躍進窗內站在房內的鏡子前，我用刮鬍刀刮掉以穿透人皮面具，長出來的鬍子，並披上一件，我從路邊撿來的黑色破斗篷後，我下樓到客棧大廳吃飯，

一張桌子四個座位，我們三個吟遊歌者坐一桌，再加上店小二一枚，

「下個月皇帝要舉辦徵招樂師的大賽，你們有要參加嗎！？本店可以提供練習場地喔！」店小二興奮的說著，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像雞的吟遊歌者捻著鬍尖思所著，女吟遊歌者則低頭，用筷子撥弄著碗裡的食物，而我只是低著頭，假裝在思考，其實是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本大爺向來四海為家，才不屑窩在皇宮裡當樂師呢！」像雞的吟遊歌者一臉勉強的說道，店小二立刻將希望的目光投向我們這邊，

「好，我參加！請您為我準備練習的場地！」女吟遊歌者用她的沉而性感的嗓音說道

「太好了，謝謝您繼續留在本店！」

「我的榮幸，先生！」女吟遊歌者牽起店小二的手，低頭將一吻落在他手上，店小二的臉頰上，立刻出現兩片紅暈，

「那我也要參加！」像雞的吟遊歌者不悅的說，

看著店小二的時後，眼中閃過一道忌妒的光芒，

「那您要參加嗎？」店小二將最終矛頭指向我，而我只是低頭喝著水，假裝思考，見我不理他，店小二更勤分的說服我

「當天還會由鄰國的皇室來參加，所以就算當不上樂師，其他國的也有可能會選你當樂師喔！向靜海、南加…的都會到喔！對了，伊利斯也會喔…」

伊利斯！聽到這幾個字，我當場把要吞進喉嚨裡的水噴出來，

「你...你說甚麼！？」

那店小二和兩名吟遊歌者，似乎被我的反應嚇到了，一楞一楞的望著我

......

他媽的！真是尷尬他媽抱著尷尬哭，尷尬死了！

「我...要參加...麻煩你了…」我尷尬的說

我的白獅之神啊！我已經跟賈伯斯納小人沒有關係了，我那是甚麼鬼反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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