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U聖誕節特別企劃：雪日の召喚！> - 【EPU-檔案（III）】金色的裂痕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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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EPU-檔案（III）】金色的裂痕

朝聖者の靈

Dec 21, 2018

735

6 分鐘 1,932 字

x

檔案等級：III

檔案狀態：已加密

記錄時間：2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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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完畢。

你有5分鐘查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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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檔案已受「CRISPR」超級電腦保護，

具極強防入侵盜竊資料性質。

***

☼

　　人類，總是自相殘殺。

　　黑髮金眸的男子，右腿單跪地上，握住倒在血泊中的小男孩幼嫩的小手時，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灰白的脸，沾污的襯衫，烏黑發紫的濕髪，幼靈將要離世界而去。

　　包圍著他們兩人的，還有多不勝數的屍體。屍體脖頸上都裂開了一個大口子，皮膚和骨頭幾近斷裂，分離身首。此刻，從他們血口處釋放的殷紅色，濃重，強勢，一波波衝擊著柯羅諾斯。

　　柯羅諾斯眸間金色的神采黯淡些許。

　　那些失去溫度的屍體，曾經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被某位母親生下來，被愛意澆灌著長大的；都是渴望著去愛與被愛，渴望著去冒險去奉獻去創造的；他們曾經都各有所願。

　　然而某一天，這一切都被終結掉。因為某個人突然出現，帶著扭曲的笑容，用尖銳的金屬之刃割破你的喉嚨，你就此痛苦地死去。

　　你心中的希望，你腦中的憧憬，都不重要了，一切，轉瞬間都已化作海中泡沫。

　　惡意，從不止息。

　　即使你想當個好人，想要安分守己，想要行善積德，也不能阻止別人將惡意化為具體的行動，摧毀你的信念，撕碎你的生命。

　　人類，真是一種設計極差的生物。

　　容易死，容易動搖，容易失去溫度。

　　他感受到掌心中，男孩小手的溫暖逐漸散失。

　　「救我，大哥哥......救我......」

　　剛才，這個男孩這樣哀求他。聲音裡有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也有來自更深沉的不甘心。是啊，有誰會甘心這樣死去呢。

　　他脖子上的血口相比其他人，要淺很多。柯羅諾斯判斷，小男孩是被連續的攻擊牽連，而非被直接攻擊，而這也幸運讓他免於變成屍堆的一員。不過，他也快死掉了，如果任由血口持續擴大。

　　「求求你......救救我......」

　　男孩方才用盡力氣攫住柯羅諾斯黑色西裝的下擺，顯得如此焦急。很難相信一個受重傷的孩子會有此種力道。男孩的臉上帶著痛苦的扭曲，柯羅諾斯知道，只要說話，他就非得要扯動到喉嚨，那種痛楚必定尖銳又深刻。

　　現在好多了，男孩因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沒準，過一會，他就能從痛苦中解放。

　　雖然，男孩似乎想要被救，而不是想要被解放。

　　問題是，柯羅諾斯不想救。

　　他不僅不想救，他還想抽回他的手，想要甩掉這隻軟綿綿的小手，背身離去。

　　他倆交握的兩隻手，外表一樣，但內裡的構造，卻不同。

　　一隻手永遠帶有溫度，另一隻手，溫度隨時可以消失。

　　救了這次又怎樣？下一次，不難保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只要你一日是弱者，在這個朝夕有非法超能者野心慫動的世界，你的命運就是被不停剝削。你這次足夠幸運，大難不死，但下次，壞人還會捲土重來。犯罪者就是殺不死的病毒，而病毒不怕失敗，他們永遠在進化。只有你們，只有弱者，永遠停留在原處。

　　一想到這些，就會自然知道，拯救是很痛苦的。

　　你既看不到盡頭，或許還會無限倒退。

　　他記起伊薇莉婭半認真半無奈地對他說：「超能力，真是奢侈的東西呢。」

　　那到底，柯羅諾斯想，擁有超能力，是好事，還是壞事？

　　伊薇莉婭沒有能力，只是一個普通人，將會面對終有一日會衰老、會死去的事實，但她從來不想要柯羅諾斯賜予她永恆。

　　「我想要平平凡凡地過我的一生，不想讓不屬於我的東西，干預了我原本的生命軌跡。我會死，但我樂意去接受。」伊薇莉婭把書放下，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安靜地說：「對我來說，阿諾你比較孤獨，因為你不會死，所以你也無法看清楚你的過去，你的現在，你的將來，你也沒辦法給自己一個正確的定位。一個什麼都無法確定的人，會很害怕去擁有。」

　　「時間太多，你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伊薇莉婭認真地凝視著柯羅諾斯說。

　　「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你千萬不要失去你的信念。」

　　他失去他的信念了嗎？

　　握住男孩的手在微微顫抖。

　　——我不想讓不屬於我的東西，干預了我原本的生命軌跡。

　　——我會死，但我樂意去接受。

　　還不夠。

　　生而擁有超能力，從來都不是他的選擇。他憑什麼一定要去接受不是歸於他選擇的因果，如果一切都頭來只會讓自己痛苦。

　　她還說過什麼呢？她那張唇形優美的小嘴，到底還曾指引過他多少次？

　　她曾撫摸著他的臉，對他說：「我看書上時呀，總是會看到這些句子——如果害怕失去，害怕失望，從一開始，就不該擁有——但我覺得很荒謬。我認為，只有當你擁有，你才會害怕失望，害怕失去，而只有當你恐懼時，你才會有力量去守護。」

　　——你不應該害怕擁有恐懼，如果這能賜予你堅定的力量。

　　「為什麼我活了這麼久，依然好像昨日才是我第一日誕生。」柯羅諾斯撫上她覆蓋在自己臉側的手，牽著她柔軟的小手移到嘴邊輕吻。

　　「因為......你什麼都沒有想？」伊薇莉婭輕柔地笑了笑，語氣完全沒有嘲弄他之意，她低下頭遮去她的表情，思考了會兒，最後說道：「能夠什麼都不想，只是隨心而為，不是很好嗎？」

　　就是這樣。

　　柯羅諾斯頓時回過神來。

　　不知何時，男孩的手已漸漸鬆開，有下滑歸地之狀。

　　「對不起，不知何時，我果然也開始胡思亂想了。」

　　柯羅諾斯重新握緊男孩的手。

　　如果他想太多，那就不要再想，不要去在意。

　　現在，就讓一切返回到毫髮無傷的時候吧。

　　金色的光芒似乎從時間的沙漏溢出，星星點點環繞著男孩。

　　鮮血的範圍慢慢縮小、消失，男孩白色的襯衫上綻放的血花也慢慢變淡，直到最後，襯衫只遺下它原本的色彩：純白。

　　「能夠生存下來，是屬於你的幸運。」

　　柯羅諾斯用幾乎唇語的聲量說道。

　　「祝你以後的聖誕節快樂。」

　　凝望了半晌安穩閉眼、均匀呼吸的小男孩，柯羅諾斯站起來，轉過身，對著面前一直被他用時間囚禁在一秒世界裡的男子，勾起一抹冷笑。

　　「到你了，烏鴉之夜的始罪。」

☼

***

（可查閱範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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