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a新年逗利是！討紅包！ - 變福

變福

Feb 13,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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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ins Read 1,994 Words

新年不只是一種更新的象徵，也是提醒我們，每件事、每樣東西時時刻刻都在變化……

在每一年的冬末春初——雖不是曆法上真正的新年，卻是極具象徵謙卑及感恩意義的二月一日——馬格非全國上下都在熱切期盼著這一天的到來，因為這一天不只是單純慶祝或放長假，而是平日努力生活的人們能夠與親友相聚，並且能夠在各個大小城市、鄉鎮、村里之間欣賞魔法師神奇表演的重要一日，對於極少能夠擁有一絲機會見到魔法師的國民來說，這是實現他們心中憧憬和想望的特別日。

因此，不管是被迫或者是自願擔任表演事宜的魔法師，若無重要事務，都會在這天的前後幾日，忙於馬格非全國的各處角落。

只不過，象徵著魔法師世界中心的普羅斯米亞一家，今年的活動卻比樹林中的落葉還要靜謐，然而，這並不影響各方賓客來訪。

身為大家長的蘇湄，打從清晨開始，便沒有停下來歇息過，雖然訪客不至於一團團簇擁著擠進家中，他們卻像是老早擬定好的默契般接續而上。在這看似無盡頭的連環接待後，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閒呼口氣，他看了下時間，已經中午十二點尾，妻子三弓及時送上午飯，卻在他正要坐下、偷閒吃上兩口時，門前立即傳來一聲招呼，抬頭一看，來者是一名約莫三十上下的男性，身著一襲樸素的橄欖色長袍，腳上的金黃色長靴則是堪比星星還要閃亮。

「吉安，康泰！」對方一見蘇湄夫婦，輕快的向兩人抱拳祝賀道。

「久久不見。福安！」蘇湄笑了一下，也同樣抱拳回賀，而三弓點頭致意後，則返回內院。說來有趣，「福安」不僅僅是賀詞，也是這人真正的名字。

福安朝四周尋了幾圈，略感奇異的問道：「欸？你們那位小個兒呢？」

除了少數幾位親近的友人，多數來訪的賓客並不曉得去年七月所發生的事件，對兒子蘇維基的影響是難以想像之深。因此，蘇湄對於這一類的疑問與要求，都是保持著謹慎且輕描淡寫的態度。「他最近不便外出，也許過了春季就能見到他了。」

「是嗎？」福安滾大的雙眼似是對所覽的一切事物擁有高度關注。「祝福他了。」

於接待廳的另一頭，時常成為訪客與蘇湄談話中的焦點——蘇維基靠在一座玻璃牆後，靜靜聽著每一位來訪客人與父親的對話。這座玻璃牆材質形似琉璃，卻是一種稀有的礦石組成，它微微透著光，放射出淡雅的色彩，奇妙的是，蘇維基這一邊，能夠看到五至七成另一頭的景象，而位處另一頭的人卻只能看到單純的玻璃牆以及隨光線變化的彩光。

要說他為什麼靠在這裡偷聽，他自己也不明所以，就像帕梅爾逝去的那一天，他直到現在仍是不明所以。

恍惚之間，眼角餘光處似乎有個人影站在那裡，抬眼過去一看，那個人有著一雙半睜半闔的垂眼、介於橄欖灰與淺褐色之間的平尾短髮、一字線瀏海，以及隨意到讓人懶得描述的穿搭，他帶著天生般的寧靜氣息站在一個顯眼的位置，從不知多久以前的剛剛到現在，蘇維基才正式發現他的存在，在此之前，他就像是已經融入周遭的景物、甚至整個天地裡一般，淺意而平淡的浮散在各種瞬息之中。

「嗨——」那人半瞇著雙眼，微柔的招呼道，他「嗨」字才剛脫出口，立即被蘇維基一拳撂倒。

照理說，蘇維基這點直呼呼的拳頭，那人能夠非常輕易地閃躲或接住，然而就如小草隨意被任何外物搧動，他什麼都沒表示的任由蘇維基跨坐在身上，一拳接一拳地往自己臉上打。

「你為什麼——」蘇維基忿忿的叫道，手中的拳頭仍不斷地持續著。

「現在才來」嗎？

蘇維基的心底忽然響起這份聲音，他頓時停下手中的拳頭，張大雙眼，愣愣的看著那雙不知是被自己打腫還是本來模樣的垂眼。

不是一直都在你這裡嗎？

那份聲音反問道。而那人也正對自己展露一個滑稽的笑容。

承繼帕梅爾的叫法，這人一直被叫作「睡眼混蛋」，不管多少次，他都非常同意這人確如其稱；至於他的本名，自從認識之後還從沒認真的去瞭解過。

兩人的所在漸漸轉換為散佈各種巨型石錐的漂浮平台，這個地方是普家專有的訓練場地，也是蘇維基第一次與帕梅爾見面的地方。他們一先一後的併坐在平台邊緣，由下望去是美到無邊的雲景，雖說如此，他們卻沒有適宜的心情去欣賞這片景色。

「你……會痛嗎？」蘇維基悄聲咕噥似地問道。他的音量在風聲之間消逝得極快，但睡眼像是能夠捕捉每一絲毫的細語般，對著他苦笑。

「你……怎麼進來的？」普家或許不是最神奇的地方，但至少有其規則在，例如想進來的人，必須通過家主的允許。

你讓我進來的啊。

「什麼時候？」蘇維基仔細的思索。他也算是半個家主，但他不記得有接過睡眼的請求。

睡眼指向蘇維基的胸口正中央。

原來答案一直在這裡。

我要走了。

「去哪？」

一個……很遠的地方。

「魔法師的工作呢？」

不做了。

「可以放棄？」

是啊，退休。

「哼！任性！」

新年快樂。

「我不快樂。」

帕梅爾說過——

「我不想聽。」

睡眼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耍淘氣般，眼睛又更瞇的微笑著。

「笑什麼？」

他說，萬事萬物總是在瞬息之間產生極大的變化，我們平時看不到，但是新年這一天可以提醒我們。

「哪裡重要？」

他每年都這樣跟我說。

蘇維基突然閉緊嘴巴，低頭沉悶了幾許之後，又突然像是衝離弓弦的箭矢般，戰戰兢兢地問道：「你找、找得到他？我是說……可能嗎？他……他還活著？」

睡眼像是聽見最讓人守不住嘴角的笑話般，咧嘴大笑，但頰肌才剛綻開，便立刻受不了的縮回來。

我意思是，正因為世間存在著變化，我們才有許多改變的機會。

蘇維基靜靜的望向腳下雲霧，直言道：「聽不懂。」

蘇維基。

心底的那份聲音喚道。這讓他又憶起自七月以來，這份聲音隨時陪伴在心裡的熟悉感、溫暖和光明。

你要記得，我們一直在變化、擁有無數的變化、也正在經歷這些變化，不管是好是壞，那些變化都是生命的淬糧。

睡眼摸了摸蘇維基的頭，然後站起身，忽然一陣風強力的吹向兩人，轉忽之間，那個帶著睡眼的身影已然不在。

新年快樂，還有記得，仍然有很多人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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