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形娜 - 山難篇-13

「黃衣山鬼？」我跌坐在草地上，背包落在腳邊。

「沒錯，就是你們常說的『黃衣小飛俠』、『玉山小飛俠』，也是魔神仔的一種。」娜娜雙手泛出紅光，直面狂風。

黃衣小飛俠？玉山小飛俠？黃衣山鬼？我沒記錯的話就是會勾登山客的魂，可以說是高海拔的山魅，那……這會代表祂技高娜娜一籌嗎？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看來只要解決祂就能離開這裡呢。」娜娜露出興奮的表情，呲牙裂嘴像個野獸一樣，一眨眼就躍至空中要與山鬼戰個你死我活。

飄浮在空中的山鬼輕易地閃過娜娜的攻擊，而只會跳躍的娜娜在山脊上起跳與落點的路徑有限，就算速度再快也依然摸不到祂，一不小心還會摔落山谷。

「可惡，這樣沒完沒了。」

山鬼在空中靜靜漂浮著，沒有攻擊意願，也看不清祂的臉上是甚麼表情。

總覺得事情不太尋常。

有甚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我東張西望著，在晴空萬里與雷雨交加的天氣交錯的背景裡尋找一絲希望，啊！那是……

是山頂！在不遠的地方，我沒記錯的話登頂是李長勇的目標，或許……只要登頂了就能終結這個結界呢！？

「起來！」我用力搖醒李長勇和李柔怡「起來！我們必須加緊腳步！」

雖然有些困難，但最終他們還是醒了，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知所措「這是怎麼回事！」李長勇驚恐的捉著我的衣領。

「別問我，我也很想知道！總之！我們必須要登頂！」我指著山頂，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但還是點點頭。

扶起有些腳軟的學姊後各自揹著自己的背包往前邁進。

「你怎麼會在這裡？」攙扶李柔怡時她輕聲問我，似乎是恢復記憶了。

「我……來探病，聽了你的錄音筆裡的錄音，然後……就被捲進來了。」我苦笑「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她搖搖頭「我也是一頭霧水，只是……那天採訪完你們之後，原本清不清楚的那個錄音突然聽得很清楚了。」

「咦？」

「娜娜……是在打架嗎？」李柔怡指了在空中來回交錯短兵相接的娜娜與山鬼。

「嗯，詳情就別問了，我們還是趕緊趕路吧！」

「呀啊啊啊啊！」娜娜一邊嘶吼著一邊撲向黃衣山鬼，但無論如何都徒勞無功「啊。」一個失手，娜娜失去了平衡，摔落至山坡樹叢中。

山鬼在風中晃呀晃，幽幽的朝我們轉過來。

不妙啊不妙！

「加快腳步啊！」我推著李長勇持續登頂。

「就算你這麼說……」他困擾的踏著岩階。

山鬼高速朝我們飛來，我們驚慌的撲倒在地「呀啊！」

『轟！』一道落雷劈在樹叢處，娜娜隨著雷光竄出，硬是擋住了山鬼的攻勢。

「娜娜！」我看著她殘破不堪的外衣，佈滿血痕的臉與手，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感覺。

「沒事！你們繼續前進！」她掐住了山鬼的脖子，雙腳踏穩地面阻擋山鬼前進。

身為凡人的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上，也只好趕緊拉著學姊連滾帶爬的前進。

「想擋住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本來沉默的山鬼開了金嗓，混濁的聲音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哼，至少我終於抓到你了！」娜娜使勁用力，身上的紅光向雙手匯聚，掐住山鬼的手指逐漸長出利爪，嵌進了祂的肉裡。

「那又如……」話說到一半，娜娜用力的把祂往地上砸，使勁地砸，不輸給浩克砸歪洛基的猛勁。

「可別小看『紅衣』啊！」她抓著山鬼直直往上躍至空中，打算來個重重的落地摔「就這樣死吧！」

「咯咯咯……妳才是……太小看『黃衣』了。」霎那間，本來風雨交加與晴空萬里各半的天空扭曲融合，幻做滿天的霧氣，每一滴霧珠在眼前清晰可見，卻不像雨滴般向下墜落，猶如凝結般停滯在半空中。

「什……！？」本來應該向下墜落的娜娜在空中浮著，正確來說是被山鬼吊著，本來抓著祂脖子的手被冰凍在祂脖子上，而山鬼悠然自得的在空中飛行。

「居然傻到回到空中，低海拔的果然都是笨蛋。」山鬼倏地往上竄飛，不斷的飛直到高過霧、雲層，到了沒有太陽的晴空「要把魔神仔摔死，至少要這種高度喔。」

「你看過……逆流的雷擊嗎？」全身覆滿冰霜的娜娜虛弱的在空中搖晃，輕蔑的笑一笑。

本來不理解這是甚麼意思，但看著她懸在空中的另一手泛著電光的火花，瞧瞧剛剛一路飛上來留下的雲洞裡的雷光，山鬼驚呼一聲。

「去死吧！」

原來在一路飛上來的過程，娜娜不斷在水氣裡釋放負電壓，等於讓雲層成了一個巨大的電容，而飛到了最高點，以自己作為導體，改釋放正電引流，進而引發向上的逆流的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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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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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裡的光芒照的我有些睜不開眼，但我的手腳沒有停下來，持續的爬呀爬，接著我撞到了李長勇的屁股。

「幹嘛停下來！？」我吼著。

「我們到了！」他吼回來「然後呢？」他指著眼前的山頂石。

我們辦到了！我們登頂了！終於！終於……終於？

對呀，然後呢？我們不是應該可以離開了嗎？一償宿願了呀。

『哒。』

「！？」身後傳來了聲響，我們三人都驚恐地回頭。

「是我。」娜娜渾身是傷，腳步踉蹌的靠過來，沒一會就倒在我身上。

我捉著她的肩膀，本以為會有重量，但卻輕得像羽毛般，仔細一看她身軀已有些透明，且左手手腕附近只剩不規則的斷口與冰晶，這實在是傷的太重了！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我擔心的把娜娜抱進懷中，卻完全感受不到溫度。

「哼，這程度不算甚麼，黃衣那廝……被我電的粉身碎骨了。」雖是這樣說，但娜娜虛弱的用嘴咬著我的脖子，似乎想為身體補充些甚麼。

這樣就奇怪了，我們登頂了，黃衣山鬼也被消滅了，那為何我們還是在這裡？

「你們是殺不死我的。」

「！」黃衣山鬼突然出現在我們四人中間，但大家都已腳軟無法逃開。

「怎……麼可能。」娜娜試圖起身，但被我按住。

「想不明白嗎？」祂伸手輕撫李柔怡發抖的臉「進入這世界的原因……」手指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娜娜的身體逐漸被冰封住。

「住手！」

「殺不死我的原因……」祂朝我的臉湊近，吐出了幾縷冰冷的氣息「這世界一直循環的原因……」

山鬼用飄的慢慢朝李長勇靠近。

「還有……我想殺了他的原因。」祂掐住了李長勇的脖子，高舉起來。

「放開他！」李柔怡猛力撲向山鬼，抱住祂的腰，儘管自身害怕的止不住顫抖。

「喔？」

「放開我哥！」李柔怡奮力的扯著山鬼的身體，想使祂鬆開雙手。

「柔……怡……？」李長勇呼吸困難的捉著山鬼的手，有些驚訝的看著學姊，似乎是總算認出她是自己的親妹妹了。

「沒用的，現在做甚麼都是徒勞。」山鬼無動於衷。

「那這樣呢？」我從包包裡拿出了水果刀，猛力的刺入山鬼的脖子。

雖然不知道魔神仔的構造跟人體有無不同，但這樣多少能造成傷害吧？

山鬼緩緩轉頭，輕易地折斷了刀片「就說要先想明白啊。」

「！」毫髮無傷？

「你真的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你、你的結界裡？」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殺不死他應該是理所當然？

「不……告訴你吧，其實剛剛我已經死了兩次了呢，被紅衣一次，你一次。」祂拔掉脖子上的刀片「那你知道我為何還活著嗎？」

腦袋思緒錯亂著，但隱約之中好像拼湊出了一些答案。

「這結界的主人不是我，而我……只是這世界的一部分，嚴格來說，我並沒有活過。」語畢，山鬼扭斷了李長勇的脖子，伴隨著他的腦袋落地，世界彷彿停止了，意識也跟著拋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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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我在做甚麼？』

『我是誰？』

『我在……走路？……爬坡？』

『好冷……』

『走在我前方的人是誰？』

『兩個人……一男一女……』

『全身都好濕……』

『我在爬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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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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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聲音？』

『大家都好沉默……跟著繼續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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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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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好重……』

『啊……算了……總之登山就是了……思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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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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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難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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