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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不懂。你先前說,千萬別把大腦想得太特別,但腦的確很特別呀。你能想象嗎?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完全不同,然後明天醒來時又已經不是今天的自己,那些遙遠的回憶全部一點一點變成別人的,只徒留無奈,漫長歲月中累積的一切全部化為零,你了解那代表什麼嗎?讓我告訴你,那就等于——」我指著堂元的鼻子,「跟死沒兩樣呀!人活著不光是為了呼吸、心臟持續跳動,也不是能發出腦波,活著的真正意義是留下足跡!等到事過境遷看著留下的足跡,知道那確實是自己走過的,這才算真的活著!但你看看現在的我,就算看到過去該是我留下的足跡,也完全不認為那屬於我。理論上已經活了超過二十年的成瀨純一,現在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東野圭悟 ·《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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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東野圭吾早期作品之一,1991年出版的《變身》,傑出地探討了腦移植這一個爭議的議題——當你的大腦不再屬於自己,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青年成瀨 純一,在一次搶劫襲擊案中為拯救一名小女孩,大腦遭受了致命的槍擊,因此成為了全球首宗腦移植個案的移植者,手術完滿成功。然而,隨著時間流逝,純一察覺自己的意志和思維模式開始出現了越來越大的轉變,一種進侵性的性格企圖控制他善良的意志。成瀨 純一,由此開始了人生中最為重大的「變身」。
以上的話,就是本書男主角純一在察覺「變身」不可逆轉後,對手術主醫師堂元發出的絕望回應。
雖然在閱讀過程,讀者或許無可避免會傾向同情男主角——如此善良的一個人,為了拯救一個小女孩,卻遭受致命槍擊,即使手術救活了他,卻也讓他漸漸性情大變,變成一個憤世嫉俗、暴力傾向嚴重的男人,公平嗎?不公平,是真的。全然不公平。男主角從頭無辜到尾。或許你們是男主,也會像男主一樣埋怨堂元,既然救活他的代價是讓他變得不再是自己,那當初乾脆就不該救回他。
而這場男主和堂元醫師的對峙戲碼(上面節錄的是男主著名的回應),堂元所作出的回應,也非常經典,完全體現了醫師立場的複雜。
雖然我沒有記錄堂元的話,但憑記憶,堂元的回應大概如此:
當我們看到一個患者有機會被救活,我們就會去做。我們什麼可以參考的東西都沒有,腦移植對你是全新的事物,對我們也是,我們也是第一次在人體上進行腦移植手術,誰也無法想到之後將要面對這樣的結果。請想像一下,如果你瀕臨死亡,知道自己有機會被救活,你難道會拒絕這樣的機會嗎?每個人都會哀求醫生去救他們,即使知道有副作用,都會要求醫生先把他們救活了再說。(堂元這裡是主要的立場之一——純一啊,你不要讓我救完你然後你有副作用就回來埋怨我不該救你——但他的話確實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我從來沒想到副作用可以到達如此嚴重的情況,我依然可以幫到你,只要你願意相信我。
堂元錯就錯在總把話說太輕,總是給自己太多自信,也錯看了大腦於人的重要性——而這就是純一的指責。
因為這場對峙已經是在「變身」中期,純一的性格越來越偏執,他絕對不會再相信堂元了。
這本書的結局不難猜,我當初看了書的簡介,就知道結局的純一,該會作出何種選擇。東野圭吾給出了一個悲劇性的回答,但同時,他依然給予主角,一個美麗、至高無上的結局。
《變身》是東野叔早期的傑作之一,同時是他的醫學三部曲的二曲。其實,醫學三部曲中的三部作品,是完全獨立的,不過題材都與醫學有關,主題也都是關於心靈、身體、大腦、生與死等,並且也融合了深刻的哲學思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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