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和明軒逛街時,阿珍突然對明軒不滿地發難:「走這樣急幹什麼?急著什麼?」
明軒聽畢便把步伐停下來,帶著無奈地解釋:「這是我一向的步伐,我一直以來都是這速度,你是知道的。」
這番話令阿珍更加憤怒,但在憤怒中卻帶著苦澀。她當然了解,明軒的腿比自己的長,走起路來的速度即使跟自己一樣,但明軒踏前的一步,就等於自己的半步,他們從走在一起開始的第一天就已經有差距,阿珍對這情況一直心知肚明。她凝望著明軒,眼神中百感交集,明軒也無言地跟她對望,他見阿珍好一陣子仍是沈默,就拋出一句,「這是事實!」然後,他好像自覺說錯了話,便用柔性一點的語氣接著說:「我只是說出實情。」
阿珍終於由怒氣轉為失意,語調中不難發現她對明軒的失望,「對,由一開始我們的步伐就根本不一致,是我以為只要我們能夠同心,你走慢一點,我走快一點,我們就可以同步走下去,所以當初才接受你的愛意,但原來我錯了。」她對他作出無奈的指責。
明軒本來想對她的指責反駁,但他最終沒有說出口。他憶起初約會時,他每次依自己的速度走路,阿珍總會用一些較有禮的言語來表達要求他走慢一點,例如:「我們並不趕時間」「不如讓生活節奏改一下」「我很累,不如慢慢走」。可惜,當他們相處愈多愈久,阿珍對他的態度也隨之而改變,在任何事情上,她已沒有昔日那種溫柔和忍耐,久而久之,明軒對她感到一種厭煩。而這事件令明軒反思,原來日積月累造成的忍耐已令他對阿珍的愛意逐漸減卻。他終於向阿珍坦白,提出分手。
阿珍熱淚盈眶,激動地回應:「好!你終於都說出口了。」
「我們這樣相處下去,只為我們帶來痛苦。我不想這樣。大家都累了吧。」明軒的戾氣已減退,他體貼地說,似是怕語言間再對阿珍有所衝撞。
阿珍突然想到,原來明軒一直以來對她都是百般遷就,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把這種遷就視作理所當然的東西,她覺得明軒習以為常的遷就是對她愛的表現,結果她對明軒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間有所改變,變得以索求為主導的態度,這索求並非物質上,而是精神上的,她認為明軒對她好是應份的和必然的。
她羞愧地向明軒道歉,要求他的原諒,請求他不要分手,「那麼,你繼續依你的速度走,我會努力緊隨,好嗎?」
阿珍態度的一百八十度改變好像已挽留不了明軒的心,他無奈地問:「何苦呢?」
「一點也不苦,我一向刻苦和吃得苦。」阿珍微笑。
「但我不想這樣。」明軒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我不想這樣下去。」
「我知道我錯了,你對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會在不知不覺間把一切當作一個習慣,我們不會這樣下去的。」阿珍死心不息,「我會作出改變,變回起初那樣就是吧。」
明軒停頓片刻,沒有回話。阿珍見裝便拉著他的手哀求,卻換來他的一句:「我們先冷靜一下吧。我先送你回家。」
阿珍也是一個有理性的人,她見事已至此,再爭吵也是於事無補,只好無奈接受,希望如明軒所言,大家先冷靜一下,她日後再以行動證明給明軒表明自己願為這段關係作出改變。
可惜,二人在那天一別,阿珍便再沒機會去證明什麼了。原來明軒另結新歡,阿珍認定那天只是給了明軒一個可謂合理的分手理由,讓他可以借題發揮。阿珍在盛怒之下,致電明軒大罵一場,以洩心頭之憤,之後她便決絕地選擇離開。
二人同步而行其實不難,即使未能同步,只要前者有心等待後者便行。難,只是難在二人有沒有同行的心。4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tJo29KcR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