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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瑞和菲莉絲和奈特道別,走在冬季倫敦寒冷的街道上。
菲莉絲一跳一跳的,頭上奈特送她的棒球帽也隨著腳步上下晃動。
莫瑞把手插在口袋裡,看著身邊的小女孩,一句話也不說。
「回家吧,小魔鬼。」他說。
菲莉絲瞪他一眼。
「我叫菲莉絲,不是小魔鬼。」她回答。
莫瑞翻個白眼,但被圍巾遮住的嘴角卻微微揚了揚。
「我不在乎。」他說:「快點,回家。」
菲莉絲繼續跳著,絲毫不理會莫瑞。
「我不要。」她說:「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莫瑞哼了一聲。
「人生還長著呢,菲莉絲。跟著我對妳一點好處也沒有。」他低聲說:「看看我,跟妳習慣的生活比起來。」
菲莉絲抬頭看著他。
「人生下來不是為了拖著鎖鏈,而是為了展開雙翼。」她說:「在家裡我是被束縛的,在外面,我可以盡情飛翔。」
這是菲莉絲逃家的第二天。也是莫瑞認識她的第二天。
「聖誕快樂。」他沉著聲音說。
菲莉絲拉拉他的圍巾。
「背我。」她說。
莫瑞斜眼瞪她,最後還是嘆了一口氣妥協。
「上來吧。」他蹲下身子。
「聖誕快樂,莫瑞。」她悄悄地說,沒多久便睡著了。
莫瑞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走著,並來到曼勒家門口。
看著門口的石像鬼和高高的鐵柵門,他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壓力。
他耳邊想起過世父親的吼叫聲和母親的尖聲高喊。
「你不要打他!佛萊格!你不要打他!」
「滾開!我們梅爾維爾家沒有這麼不爭氣的小孩!」一個巴掌搧過來,莫瑞的母親緊擁著小莫瑞,不讓莫瑞那瘋癲的父親傷害他。
莫瑞的家族並不一直窮困,幾十年前他的曾祖父曾經是倫敦最棒的商人。但莫瑞的父親佛萊格.梅爾維爾是個有嚴重毒癮的男人,在年輕時便把家產揮霍殆盡,並且陷入完全喪失理智的狀態。
於是當莫瑞坦承自己在繪畫方面的天賦時,他的父親勃然大怒。把他逐出家門。
從此之後,莫瑞再也沒見過自己可憐的母親。多年後,他在報紙的訃聞上看見自己父親的名字,而母親早已在更多年前過世。
當下的他為了母親而難過,卻不知道該給予父親什麼樣的表情。
他只畫了一張素描,是記憶中父母最後一次擁抱彼此的畫像。
那畫像就這麼留在父親的墓碑上,靜靜的在雪中被沾濕,糊成一團。
「再見,父親。再見,母親。」他說。
一雙小手又在這時摀住了他的耳朵,溫柔而令人放心。
「不要聽,」菲莉絲在睡夢中竟有辦法察覺莫瑞的心情變動:「死人不會說話,它們耳語。」
「而耳語是可以選擇忽視的。」莫瑞接下去:「妳這個小魔鬼。」
他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沒有送菲莉絲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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