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R]織就的容顏 - 14

江昱英神色複雜，「你居然對秦子關這麼忠心？現在的你，只記得他一個主子了是嗎？」

「當年剿滅裘氏一家，是舵主個人的行為，與秦子言並無關係。我只是奉舵主之命，前來照顧秦子言的，若不信，我兜裡備著的藥材你們能一樣樣拿去查驗。」

一個家丁緊張地勸：「這肯定有詐啊三當家。」

「藥在哪？你們先把人放開。」前面是對百川說的，後面則是對部眾們的命令。

果真百川從身上各處找出了許許多多分裝的藥材包，若不是百川算是敵對的勢力，都要讓人誤以為是來投誠的。

「你......有考慮歸附我們西楚派嗎？」

聽到江昱英這言，部眾們的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百川來此，是舵主的授意。日後百川隨您處置，但要背叛舊主，百川做不到。」

「那你說說，秦子言受的什麼傷？」

話談到此，百川也肯定了男子確實就在這裡，「那傷，我們也搞不清楚，似乎已經是陳年舊傷。舵主說，或許是當年山崩時留下的後遺症。」

「西楚能暫時讓你留下，但是我有條件......」

無言的心跳得飛快，他剛剛才從外面飛奔回來，靠著牆，還在不住地喘。

他沒料到，秦子關如此執著於他，連百川都可以隨意送到敵派的手中。

雖然不想再和秦子關的事情牽扯在一起，但無面在房間裡總覺得有些坐立難安。

他有點擔心百川、想要叫他離開不要管自己、想要問他為什麼要冒險來此......但是又矯情地不願承認自己心中所擔心的這些。

他最後給了自己一個理由，決定去找百川。

──叫他以後別這麼冒險了。

夜裡，只有幾處房子裡還隱隱約約地透著火光，無面心想，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便一間一間地查過去。

果然，他聽見了百川的聲音，「三當家莫要侮蔑舵主。」

「百川，你是出身這裡的孩子，你真的毫無印象了嗎？」

「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雖然身在敵營，百川的態度仍舊有禮。

「秦子關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舵主收留了我！」

裡面隱隱約約地傳來對話的聲音，兩人好像談得不是很開心，不久，江昱英便退了出來，將門掩上。

等了一會，無面確定四下無人後，閃身進入房中。

房間裡的百川正在處理隨身帶來的那些藥材，被戴著鬼面具、突然出現的無面給嚇了一跳，但他立刻從衣著認出無面的身分。

他盯著無面默然無語。

「你怎麼來了？」

百川還是盯著。

「......你們舵主讓你來的？」

直到男子提到了秦子關，百川才終於開口：「您一不見，舵主差點失心瘋，只差沒把地基挖起來。我是來帶您離開這裡的。」

「我不會跟你走的，」無面想也沒想便回絕了，「......你離開吧，下次別這樣冒險行事了。」

「這不算冒險，舵主說，只有我來西楚派才能安然無事。」

「我已經不是秦子言了，也不是你家舵主的所有物。我不會跟你走的。」

「舵主說了，若您不願意離開，我會留下來伺候您。屆時，舵主會親自殺進來。」

「在他來之前我就會離開，去他找不到的地方。」不想再跟任何本來與自己無關的事再牽扯不清。

「那請讓百川跟隨您，服侍您左右。」

「我──」正待拒絕時百川又接著說：「舵主還沒好全，先讓百川來保護您，雖然您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您過去的仇人並沒有忘記您啊。」

無面垂下眼，「百川，你不會了解......一個人失去關於他過去的一切，是怎樣的心情。要不是為江兄所救，我還一直被你們蒙在鼓裡......」無面的表情藏在惡鬼面具之後，傳出的聲音卻帶著一股深深的無奈。

「您的感受我知道，對過去一無所知，眼前人說的不知道是否要採信，那種茫然，百川能夠明白。」

「你怎麼可能明白......」

「剛剛迅鷹說，我是當年去討伐秦氏兄弟時被反過來為他們所利用之人，他說的那些，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怎麼會......？」

「我醒來時，我也曾經混亂困惑，那時您和舵主雖然也身陷風波中，卻願意對我伸出援手。您和舵主那是真心相愛的，江湖上說是誰強迫了誰，那是不可能的。」

無面沈默了。

「總之您必須保有自己的判斷，不要輕易相信任何說法。說起來您也是百川半個恩人，請讓百川保護您吧？」

完全敵不過百川的說辭，面對百川，無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方完全說了兩套不同的故事，因為百川是秦子關的人，所以百川的話自己未必信多少，但是當初秦子關面對自己的態度......又跟傳言的不太一樣......

雖然總是沒有顧及自己的感受，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傷害自己。

而且秦子關的負傷是真真的，那天一腳踩下去的那個痛楚的樣子，還有百川百蝶的關心與擔心，也都是真的。

況且，他還有一事十分在意，「......你說，你也失去記憶了？」

此時，有人的聲音從無面身後傳來，「百川，你一直以來都是知情的？」

原來是江昱英去而復返，不知道在門外偷聽了多久、聽到多少。

無面嚇了一下。

可江昱英沒有對為何無面會出現在這裡提出任何質問，反倒是大步走向默默又開始整理藥材的百川，在距離一步時停下，「你為什麼不回來呢？」

「如果提出交換，百川留下，讓秦子言離開。百川願意留下。」

「我不是問你這個，他們到底怎麼讓你、如此是非不分了？」江昱英痛心不已。

「三當家此話差矣，百川不是是非不分，只是與您不再站在同立場罷了。舵主對我有救命之恩、收留之恩，並對我多加照拂。過去或許您對百川有諸多恩惠，百川下輩子做牛做馬來還，這輩子我是永遠變不回原來的百川了。」

他給江昱英下跪了，「請您，放過舵主、放過秦子言吧。」

無面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飛也似地逃離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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