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故事劇情銜接四個陌生人之後,建議先閱讀四個陌生人。)
如果是平常辯論社討論結束後,時間通常是晚上九點,但最近巧蓉父母要離家幾天,她必須早點回家照顧弟弟,不巧這週又安排密集的社團討論,她只得在七點的時候,從討論中抽身,離開學校。
夜晚的冷空氣浸滿鼻腔,感覺像吃了薄荷糖般,巧蓉摩擦雙手,想驅散些許寒意。
因為時間還不算晚,路上常常能見到散步的老人家,雖然一個人走在光線昏暗的巷弄裡,倒也不是特別害怕。
從學校到公園途中會經過一座公園,巧蓉每次經過時,都會習慣性的往裡面看一眼,目光會正好對上鮮紅色的鞦韆。一般公園裡鞦韆,總會隨著時間剝去鮮豔的色彩,但這個公園裡的鞦韆似乎有人定時保養,顏色依然鮮艷,沒有任何鐵鏽。
現在的時間應該也還能看到老人家在運動,但奇怪的是,今天只有一個小女孩坐在鞦韆上,從遠處目測應該只有七八歲,周遭沒有任何大人。
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將小女孩獨自留在這,太危險了。巧蓉心裡有些擔心,走進公園關心小女孩:「妹妹,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妳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看到巧蓉,露出笑容,指著巧蓉斜背的書包,說:「姊姊你那個貼紙好漂亮。」
「啊,你是說這個啊。」巧蓉看向小女孩指著的迪士尼公主立體貼紙。那是之前朋友送的貼紙,巧蓉從小到大一直很喜歡公主故事,當朋友送她一系列公主貼紙時,她馬上便選了一個最喜歡的貼在書包上,其它的貼紙也一直帶在身上。
「你喜歡的話,姊姊有其她的貼紙可以送妳。」巧蓉從書包裡拿出貼紙,小女孩從中選了灰姑娘的貼紙。
「謝謝姊姊!」小女孩將貼紙貼在左手背上「姊姊,好看嗎?」
「很可愛呀。」巧蓉看到小女孩開心,自己也跟著高興。
「需要姊姊陪妳等媽媽來嗎?」
「不用,媽媽常常叫我在這等她。」
公園這帶因為在學校附近,治安一直以來都很好,從沒聽說發生什麼綁架案,而且附近都是住宅裝有監視器,也是因為如此,那個媽媽才敢把女兒留在這吧,看看手機時間也快要來不及趕上火車了。
「那姊姊就先走囉。」臨走前巧蓉還是放不下心,叮嚀幾句話「如果發生什麼事,妳就大聲求救,往有人的地方跑,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姊姊掰掰。」小女孩揮手向巧蓉道別。
「綺安早啊!」在校車上見到綺安,巧蓉開心地打招呼,然後坐在她旁邊。
綺安自從轉學進來,兩人便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大慨是因為「感覺」吧,綺安身上總散發著特殊的「感覺」,深深吸引自己,但也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這就是「一見鐘情」的友情版吧。
她們剛好坐同一班校車,每天上學時,便一起在車上補眠,為接下來一天準備體力,而放學時,則天南地北的盡情聊天,當然聊天時巧蓉會注意音量,避免吵到在休息或是背單字的同學。
有次聊天時,綺安提到自己有陰陽眼,令她嚇了一跳,她當然相信有陰陽眼的事,因為綺安不是會說謊的人,也很驚訝綺安在離開學校後,真的遇上四個陌生人。
校車沈悶的一震,巧蓉微微張開一條縫,才發現校車已經到學校,剛睡起來總是最累,但早晨安靜的校車實在是太好睡了,巧蓉搖醒旁邊的綺安。
等待站著的同學們一一下車後,她和綺安起身離開校車,剛好在校門口看見郭品妤。
跟往常一樣,巧蓉禮貌地揮手打招呼,但郭品妤似乎沒看見,快步走入校門,如同往常一般。
巧蓉倒也沒特別在意,因為她知道總有人比較害羞怕尷尬,不擅長與人交際。
今天的課程有著她最喜歡的美術、體育課,再加上她上數學課時,會偷偷用手機在書桌下看恐怖故事,感覺上總是過得特別快,唯一比較可惜的是,跟昨天一樣必須參加社團活動,沒辦法與綺安一同搭校車。
今天會不會遇到昨天那個妹妹呢?當巧蓉這麼想時,她再次在那個公園見到坐在鞦韆上的女孩。
「姊姊!姊姊!」小女孩注意到看向公園的巧蓉,熱情地招手。
「你媽媽又把你留在這裡啊!」巧蓉有些驚訝,沒想到會有媽媽連續兩天將女兒放在公園。
「姊姊妳戴的手鏈好好看喔!可以給我嗎?」
巧蓉手上戴的手環是她自己做的,家裡還放有好幾條類似的,雖然當下小女孩直接討要的行為,讓她有點不舒服,但想到對方只是天真無邪的小孩,而且也代表她手藝獲得肯定,心裡便高興起來。
「妳喜歡就送你。」巧蓉直接拿下手鏈,幫小女孩在手腕上纏了兩圈「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謝謝姊姊!」小女孩舉高手腕,欣賞著巧蓉的手鍊,和昨天貼在手背上的貼紙,開心的笑著。
「那今天要姊姊陪妳嗎?」
「不用,媽媽會來接我的。」
就跟昨天,一樣巧蓉揮手跟小女孩道別。
「姊姊,你要一直送我東西喔!」巧蓉臨走前,小女孩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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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直一直……
終於可以和綺安一起回家了!今天社團沒有討論,但兩人卻因手機忘了拿,跑回教室,結果錯過了校車,兩人只得自己走路到火車站。
這樣也不錯,可以一邊散步一邊和綺安聊天,巧蓉露出滿足的笑容,綺安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用食指戳了下巧蓉的額頭,說:「妳該不會是故意沒帶手機的吧。」
兩人聊著學校最近發生的事情,到最近上映的恐怖片,她發現綺安其實並不怕恐怖故事,甚至能稱得上喜愛,儘管她有陰陽眼,有時會被鬼魂騷擾。
「既然見過真的,那幹嘛怕假的呢?」綺安聳肩說。
兩人經過公園,巧蓉按例轉頭看向公園內的紅色鞦韆。
太陽變得內斂暗沉,餘輝變得像顏料,西方的天空的盡頭是血一般的火球,以及像血管般一絲絲佈滿周遭的紅色,坐在鞦韆上的小女孩朝著巧蓉揮手,與之前不一樣的是,公園內有運動的民眾。
「綺安,等我一下,有個認識的妹妹,我打個招呼。」巧蓉對小女孩揮手並走進公園。
「妳媽媽今天又把你留在這裡喔。」
「姊姊的眼睛好漂亮,可以給我嗎!」
「咦?」忽然一隻手將巧蓉,用力往後拉,綺安身體擋在巧蓉前面。
從進公園那一刻,綺安就覺得不對勁,事實上公園不知不覺中,剛才公園內的人莫名消失,現在只剩她們了。
「姊姊,給我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舌頭、牙齒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給我!」
巧蓉此時腦袋一片空白,綺安抓著她的手轉身逃跑。
但即便跑出公園,依然看不到任何人,還能聽見後方小女孩尖叫著「給我」。
從後面傳來,不對!是左邊,還是右邊?巧蓉這時發現,尖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自己被尖叫聲包圍了。
「不是說好了嗎?姊……姊……」巧蓉驚覺自己動彈不得,自己的腳踝被從地面伸出的手緊緊抓住,小女孩慢慢走向她,而且臉像被溶解般,皮肉逐漸剝落,變得血肉斑斕,分不清口鼻,原本在身旁的綺安也不見了。
「姊……姊……你要一直、一直、一直……」小女孩的臉頰似乎能看見白骨。
忽然巧蓉感覺脖子被套上某個東西,身體可以行動了,而且綺安仍然拉著自己的手。
兩人在巷弄間逃跑,就後像永遠逃不出去一樣,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大馬路,小女孩仍然跟在後頭,尖叫聲不絕於耳。
「叭!」一聲巨響,巧蓉連忙拉住綺安,差點就被呼蕭而過的車子撞上,兩人癱坐在地大口喘氣,經過的路人投以詫異的目光,巧蓉環顧四周,發現根本就不是巷弄內,而是在火車站附近。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不可思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會遇到這麼可怕的事,巧蓉不知道該把今天的遭遇向誰傾訴,只能默默守在心裡。回到家後早早吃完晚餐,便將自己鎖在房間內,家裡沒人注意到巧蓉的反常。
一種奇怪複雜的心情悄然冒上心頭,巧蓉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換衣服時,她才發現那個感覺的真面目——綺安替她戴上的護身符。那個護身符曾聽綺安提過,她總是帶在身上。
真笨,居然忘記還給綺安了,巧蓉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綺安在那種時刻下,竟然能帶給自己安心感。
難道……她就是我的白馬王子嗎?想到這裡巧蓉不禁羞紅臉,摀著臉頰,叫自己不要想太多,早點睡覺,明天還要還給綺安護身符。
在睡夢中裡,巧蓉似乎看見了自己的白馬王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當王子將護身符戴在巧蓉脖子上時。
「『你在這邊乖乖等媽媽喔。』未婚的母親說完,便將女兒留在公園內,小女孩坐在公園鞦韆上等啊等啊,一直到夜幕降臨,小女孩一邊哭著一邊走出公園,最後卻被酒駕的計程車撞上,那名司機似乎為了逃避酒測,鑽進了巷弄內,而小女孩的臉毀壞的無法辨識,多年過後女孩的靈體依然在公園徘徊,伺機奪取他人的臉……」女子仔細審視剛寫好的故事,再刪去小女孩「害怕車子喇叭」、「害怕黃色物品」這兩件訊息後,上傳到個人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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