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網三】蹲到一隻喵 - 【九】03

【九】03

　　在谷外的驛站，許多人來來往往、相見甚歡，大多都是要去山上踏青。剛出谷的流莽顯然被這股氣氛沾染，嘴裡哼著曲、手執一壺剛買的酒，大剌剌在街上逛。

　　仰頭喝下一口菊花酒，大大的哈了一氣，「好喝！老子也給你帶來一些糕，吃吧！」

　　說著便把一個小布袋扔向一旁，小布袋卻沒有預料般直落地面，憑空飄浮在半空，突然自行敞開，一塊菊花糕飄向更高一點的位置後，一點點的消逝。

　　「好吃嗎？」流莽問，一個身影緩緩出現在他旁邊。

　　「好吃。」隗昕披著披風，幾乎將自己都包覆掩蓋，菊花糕消失快速，顯然吃的開心。

　　流莽雖眼戴雲幕遮，卻也明白似的，輕笑一聲，「慢點吃，現在只有俺倆二人，這些全都是你的。」

　　「流大哥不吃？」

　　「有酒就夠了。」流莽晃了晃手上的酒壺，仰頭又飲下一口。

　　隗昕眼看也不客氣了，拿起第二塊緩慢咀嚼，「鵲兒還好嗎？」

　　「還好。日前讓赤箭帶信給鵲兒的師父洛藥師，方才進谷就已在谷口等候。俺們將事情都說了，也同意淨湖和俺師父一旁陪伴。」

　　「如此便好……」隗昕嘆了口氣，「我的身份尷尬，偏偏在這個時後幫不上忙，有心無力，真令人沮喪。」

　　流莽伸手搭在對方肩上，「鵲兒知道你的心意，不會怪你的。」

　　「我只希望鵲兒能走出低谷、恢復精神，能再次遊歷江湖就好。」他嚼著糕餅、情緒低落的說。

　　「可以的，鵲兒比俺們都還要堅強樂觀，她一定能再次行走江湖。」

　　「那你呢？」他看向不解為何話題會轉向自己的流莽，「見到那場大火，流大哥是否回想當年？」

　　『走！快走啊！』

　　『娘！！』

　　流莽安靜會兒，緩緩揚起嘴角。

　　「事隔多年，我已沒事，你無須介意。」

　　真的沒事？隗昕看著對方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露出他感到陌生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不該提起對方的傷心事。

　　或許，就跟對方暫時要他不准喊對方舊名，有著同樣的原因。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隨後又猛然抬頭，「對了，流大哥曾說，你的大哥在長安附近為官，是不是這附近？」

　　沒想到對方話題會跳這麼快，流莽有些反應不過來，「咦？啊…是阿……」

　　「此次可以停留數日，流大哥要不要去看看他？」

　　隗昕的建議也同時在流莽腦中閃過，這次他沒有感到訝異，直接陷入猶豫的思考。

　　「其實，我也有想過要去看看，但多年未見，與大哥未曾聯繫，又是丐幫身份，恐怕大哥會以為我是在騙人……」

　　「那倒也是。」隗昕聽覺有理，淨鵲也就罷了，流莽就實在有些困難，「要不，我代流大哥去試探看看？」

　　「試探？如何試探？」

　　「嗯……就跟鵲兒一樣，說些陳年舊事，或直接坦承你是懷書應該也行。」

　　「怎感覺你這試探，好像是舊家仇人來尋仇似的？」流莽笑了兩聲。

　　「我很認真的！」

　　「認真尋仇？」

　　隗昕看對方又在戲弄自己，氣呼呼的臉頰一鼓，轉頭繼續吃起菊花糕，不再理他。

　　流莽大笑兩聲，再度搭上對方的肩，「好啦，俺不鬧了。待會吃完午膳，俺帶你去放紙鳶，如何？」

　　「紙鳶？前些日子淨湖做給鵲兒的那個？好啊，我沒玩過，流大哥教我。」一聽要試試新鮮物，隗昕連嘴裡的菊花糕都沒吞下就轉頭看他，一臉期待的連連點頭。

　　流莽伸手撥撥對方嘴邊的糕屑，對這天真單純的人實在沒輒的笑了。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sqxzcqG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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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

　　「這間是鵲兒的房間。」憐夏打開一扇門後說，「不知道鵲兒何時會回來，所以每隔幾日就會派人來這兒打掃。」

　　房內一片乾淨整齊，所需的家具一樣不少，但也沒有多餘，顯得像是客房般簡略。

　　「挺……整齊的。」姚憶海將自己的驚訝轉化成最委婉的說詞，憐夏笑了笑。

　　「我知道姚姑娘的意思，這間一點也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房間氣氛，是吧？沒事，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她說，姚憶海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打從鵲兒入師門，房內的東西幾乎就不怎麼大變動過，衣物首飾什麼的少的可憐，只埋頭泡在藥草堆裡，還是我帶她出谷去買這些呢！」

　　憐夏說的理直氣壯，姚憶海也點點頭附和。

　　「我了解我了解，平日就看鵲兒胭脂水粉都不抹，跟個男孩子似的，何況又是跟莽徒和淨湖一同，若不是有我在，鵲兒都變成男人了。」

　　兩個女人相見恨晚似的熱絡交談，寒奕天雖有同感，但怎麼都不太想加入話題。

　　反倒當事人像是局外人般，拉著淨湖走到櫃子旁拿出一個木箱，打開箱蓋翻了翻，他有些好奇走去看。

　　裡頭放著一些小玩意，有不同顏色的小石子、壓成干物的壓花，顯然是鵲兒的小寶箱。這些寒奕天看過，自然也知道鵲兒的目標是什麼。

　　一個改成喜鵲的紙鳶。

　　「這、這個……」淨鵲雙手捧出一邊木片斷裂的紙鳶給淨湖，後者接過手，露出懷念一笑。

　　「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只小喜鵲。」淨湖笑道，翻轉看著，「木片斷了，我想應該更換新的就好。只是這紙有些久了，若放飛恐會破，讓流兄重新做一只給你吧？」

　　淨鵲臉上充滿不情願，但自己也明白對方說的狀況，屢次開口想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遲遲給不出回應。

　　一旁的寒奕天看得著急，「鵲兒，紙鳶這東西再做就有，反正流兄明日還會進谷，你就讓他再做一只吧？」

　　「不！」一聽，淨鵲連連搖頭，連忙從淨湖水手上的奪回，「這、這是莽哥哥給我的第一份禮物，怎能說扔就扔？」

　　「不，我沒說要扔……」

　　看到變成反效果，寒奕天更慌了，轉頭看向淨湖。對方倒是什麼也沒反應，只是靜靜的微笑著，讓他感到些微的詭異。

　　「說起來，沒見到春雪公子，是去哪兒呢？」姚憶海四處張望著。

　　憐夏一愣，望向遠方輕嘆，「師兄他去的……都只有一個地方。」

　　姚憶海跟著看去，想起寒奕天向她介紹所說，也能猜想出大概。

　　「也無妨。憐夏姑娘，久聞萬花谷的風景一絕，我早想來此一遊，無奈沒有熟識之人。若這幾日有空，可否帶我到處逛逛呢？」

　　姚憶海滿臉興奮期待的樣子，除了憐夏有些不解之外，就連認識不久的寒奕天都猜出她的意圖。

　　「流兄所說果真沒錯，姚姑娘一進谷就只注意萬花男子。」

　　「我沒有！」姚憶海慌著否決，臉上還帶著被拆穿的心虛，「我、我只是從未到過萬花谷，想藉此一遊罷了！」

　　「真心話？」

　　看著人誠懇的眼神，姚憶海頓時惱羞成怒，拿起雙劍就往寒奕天腦門敲下。

　　「囉嗦！老娘就是喜歡萬花男子，你管得了這麼多嗎？哼！憐夏姑娘，咱們走。」姚憶海說著就牽起憐夏往外走。

　　淨湖見狀，起身也打算跟著出房門，衣袍卻猛然被扯住。淨鵲像是猛然回神般，轉身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木箱，又連忙趕回來，抓住淨湖衣袍表示自己也要隨行。

　　看著這像是雛鳥般的行為，淨湖想起小時的淨鵲也是如此，跟在他或流莽身後，隨即無奈笑嘆。

　　「憐夏施主，可否先告知貧僧今夜留宿之處？」

　　「哎，也不遠，就在……」

　　「留宿這事日落再說！咱們先逛一圈吧！淨湖要是你累了，自個兒先去休息吧！」姚憶海說著就將憐夏拖走，留下三人面面相覷。

　　「欸？那奕天，就麻煩你帶路了！」憐夏不忘待客之禮，喊完交代後就被拖到看不見身影的距離。

　　「噗……」淨鵲意外的首先打破沉默，並輕輕一笑，「姚姐姐果然是莽哥哥的師父。」

　　「人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顯然也適用在姚施主和流兄這對師徒身上。」聽到此話，淨湖一點也不意外，更是開口附和。

　　寒奕天看著兩人，表情心境百般複雜。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Je8COJg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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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還在恢復繁華階段，大街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個乞丐乞討，官府前門外一條大路旁，流莽就坐在一棵大樹下，看著人來人往，不時也往官府門口看去。

　　隗昕明白對方的心思，自己便穿著防塵披風，隱身在對方旁邊的陰暗處。

　　咚！一個熱騰騰的包子落入流莽的乞討碗裡，流莽仰頭一愣，隨之嘆笑。

　　「怎麼來這兒？」

　　「我才想問你這句。」一身白衣披風的洛媱玥面無表情，似乎沒發現到隗昕，坐到流莽另一邊空曠的位置，「咱們萬花谷又不是無法待客，何必在這大街上乞討？」

　　「俺是丐幫，本份就是乞討，有何奇怪？」流莽笑。

　　「……你說的那位友人呢？」一聽到對方談及自己，又是萬花谷的人，隗昕原本想現身，卻被流莽一個動作暗示別動。

　　「找他做啥？」

　　「聽說你那位友人雖是男兒身，卻是漂亮秀氣的美人兒，自然好奇。」洛媱玥沒有發現到，反而在四周探看。

　　「只是如此？」流莽話中有意。

　　「你們真是朋友而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聽著似答非答的回應，洛媱玥瞪了他許久，才像是無奈般嘆氣。

　　「你待人總是如此，接受不願表態、拒絕卻不明說，我實在摸不清你的心性。」

　　「怎會？丐幫一向唯心論，要便要、不便不，俺的態度不是很清楚嗎？」

　　「但你總不回應我的感情。」洛媱玥將腦袋靠在他手臂上，「當年，你將鵲兒送進谷，說只要我收徒，便願意做任何事。小小年紀便有此氣勢，我為你動心，要你做我夫君，你卻寧願用左眼交換。我妥協了，要你考慮，你連考慮都拒絕，卻又待我如此熱絡。若是鵲兒，或是那位七秀姑娘，那我還能釋懷。可為何你會選擇男人？即使他美的像女人，終究還是男人，更何況你們才認識多久？怎能就……我真不知該拿你是好……」

　　「俺是一個乞丐，毫無分文、四處流浪。也早有孤身一人之意，即使現在有心儀之人，俺也不打算讓他跟俺長久。」

　　「什麼意思？他只是你的一場遊戲嗎？」

　　「在這種動亂的時代，誰與誰真能長相廝守？」流莽猛然一頓，隨後一笑，「你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更是優秀的藥師，跟著老子太浪費了。」

　　「一個女人即使得到再高的榮耀，也不比得到心愛男人的呵護來的重要。」

　　「可那人不是我。媱玥，你應該明白的。」

　　這話讓洛媱玥噤嘴好一會兒，將腦袋收回來正坐，「……以前你總不輕易叫我名字，現在卻叫的如此自然，太卑鄙了。」

　　流莽笑了聲，「俺就是這樣的無賴。」

　　洛媱玥實在無言以對，無意間看到對方碗裡的包子已經消失，愣了愣，「真不讓我認識你那位友人？」

　　「俺問了再說。」

　　「鵲兒的事你不必擔心，她畢竟是我的徒弟，自然待她如親生。」她重嘆一氣，拍著身上的衣服灰塵站起身，「此次相見，我明白她對那位少林弟子的心意，於公於私，都慶幸她不是選擇了你。」

　　「俺也慶幸。」

　　洛媱玥再度看了一眼，轉身沒入人群裡。

　　流莽無奈一嘆，「好了，隗昕，你再抓下去，俺的手就會被抓出血了。」

　　他邊說邊想拉開那雙隱形的手，卻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一股熱意包裹著。

　　「……那位是鵲兒的師父？」隗昕的聲音悶聲傳來，若有人注意看著，便能看到他緊抱著流莽的手臂，微微顫抖。

　　「是。」

　　「那她……喜歡流大哥？」

　　「她是這麼說。」這肯定句讓隗昕為之一震，緩緩放開手。流莽還想說些什麼，就感到自己的手腳被敞開，他很快就會意過來，隨即笑了幾聲，雙手圈了一圈，將隱藏的身子抱出現型，「別擔心，方才那樣拒絕，已經不會有問題了。」

　　「我相信流大哥。」隗昕把自己藏在大披風裡，靠在對方胸口上，「姚姊說，雖然不知為何，流大哥似乎不會碰女人。但對男人來說，傳宗接代是大事，就算是丐幫子弟也免不了這個束縛。即使我在怎麼喜歡流大哥，這點我比不過女人來的有優勢。若以後，流大哥想要娶妻納妾，我……我不會怪流大哥的。」

　　流莽安靜好一會兒，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沒說出口，最後只是抱著隗昕，往帽簷下的額頭落下一吻。

　　「好了，別難過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此時此刻，我是你專屬的流大哥，我答應你，至少在這趟遊歷結束前，我不負你。這樣行嗎？」

　　「這趟遊歷？多久？」隗昕抬起頭問，流莽想了想。

　　「少說也要兩、三年吧。」

　　兩、三年……這種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時間，對隗昕來說，一點也不滿意。

　　但他憑什麼資格反對？

　　不安侵襲他的全身，隗昕緊抱著對方身軀，卻沒有發現到，此時流莽的異樣，與已經注意到他們的眼神。3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h4p3ZO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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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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