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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穢氣】

打瞌睡的尼莫

Apr 15, 2019

151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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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主要以列點和短句的方式進行記錄，內容有些散亂無序，又混雜著許多只供個人辨認的縮寫、符號和圖䅁，疑似是私人的隨筆手記，顯然作者原本沒有給第三者觀看的打算。

字里行間的寫作風格十分古板老土，筆記本主人多半是上一輩人，倒與陳刑的過世父母年齡吻合。

裹面有幾個部分隱晦地提及到與鬼接觸的真實經歷，作者曾用「貓捉老鼠」來比喻自己的求生過程，大意就是在説：老鼠不可戰勝貓，唯有洞悉貓的習性和捕獵方式，找出破綻，方可取得一線生機，人與鬼之間的關係亦然。

筆記本中收錄的鬼都被取了個別的代號，譬如病鬼、魘，跳腳鬼等等，應該是按照它們的特性或行動模式而命名，這個倒容易理解。

除此之外，發生在世界各地的靈異現象佔據了筆記本大部分頁數，包括相關的資料搜集、解構及個人觀感，陳邢甚至認出其中一些網絡流傳過的舊都市傳說，如今仍然能夠在互聯網上找到。

通過抽絲剝繭般的閲讀分析，他從筆記本總結出三個推測：

一、鬼受到某種程度上的限制，無法肆意妄為。

二、鬼遵循著特定的殺人規律。

三、只有鬼能對付鬼。

第三點的猜測聯繫到筆記裏描述的一個抽象概念——呼吸法。

關於呼吸法，陳邢實在有點看天書的感覺，因為這部分太跳脫現實，簡直就是現代版的仙俠秘笈，背後又透露著非常關鍵的信息和可能性，遂花了他不少時間消化內容。

「鬼道的修行法門乃逆天之舉，過程險象環生，修練者輕則走火入魔，神志失常，重則淪為魑魅魍魎，永世不得超生。若僥幸成功達致半人半鬼的境界，即可遊離天道法則以外，神鬼不近，百邪不侵。」

「要成就鬼軀，吐納功法是重中之重，修練者須排出體内氧氣，納入自鬼界洩漏的穢氣，運轉五臟六腑，大小經脈，由內而外地改造身體。切記需讓精神和身體適應及接受氣息的變化，忽操之過急。」

「氧氣是生命之炁，穢氣是死亡之息，彼此互相對立，不可共存。」

「常與死亡為伴之人將受到穢氣青睞。」

「身體經穢氣一定程度的改造，順利開通陰陽眼後，便有了對抗鬼物的基礎。」

「到了最後階段，當體內的氧氣完全被穢氣取代，是為入魔。」

神？天道法則？鬼界？鬼道？穢氣？

這趟水有點深啊…陳邢的手指輕敲著書桌。

他沒有打算全盤相信筆記本上記載的東西，荒謬的事情需要經過實證才能確準，更何況那張羊皮紙曾誘導過他查閱筆記本，甚至利用死亡來威脅他，居心叵測。

但無可否認，筆記本存在著很大的參考價值。

思緒幾番梳理下來，陳邢有了方向，決定做一個大膽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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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後一年間，陳邢陸續進行過三次「緊急保護和復甦」的臨床實驗，亦俗稱假死手術。

在專業的醫學團隊操作下，實驗者體內全部血液都會被冷處理過的生理鹽水替換掉，迅速凍結一切細胞活動，進入短時間深度昏迷的狀態。期間，實驗者的呼吸、心跳、脈搏和血壓都會變得極度微弱，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差。

在美國，假死手術其實已經發展得相當成熟，既安全又低成本，卻礙於參與者的不足和道德問題，導致該項技術一直未能完善並廣泛應用。

起初，陳邢的出現無疑大受負責團隊歡迎，直至他們收到陳邢第四次的自薦申請，頓時表情一僵，直接將他列入了黑名單，懷疑陳邢是有某種特殊愛好的變態。

手術以外的時間，陳邢熱衷於自由潛水這項極限運動，通過專業教練的指導和協助，他掌握到很粗淺的閉氣訣竅，比如放鬆橫膈膜和肺部充填技巧等，成功將閉氣延長到兩分鐘，比初學時足足增長了近一倍時間。

鍛鍊閉氣也成為他每個晚上的例行活動。

陳邢給了自己一個期限，一個實踐異想的期限。

按照他對鬼道初步的詮釋，所謂的穢氣就是能夠改變自身體質的東西，只要想辦法獲得它，身體就會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沒有理解錯的話，穢氣會被死亡吸引，而氧氣含量低的身體才能充當它的容器，不被排斥。

在他的計劃裏，一方面藉著假死騙過穢氣，來個守株待兔，另一方面要利用長時間閉氣的過程盡可能秏盡體內的氧氣，為穢氣塑造兩個絕佳的誘因。

危險性自然會有，但假若筆記本寫的事情是真的，陳邢願意去冒這個風險。

遊離天道法則以外…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總好過要面對自己有精神病這個事實。

終於。

在某次浴室的閉氣練習中。

他引來了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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