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搶先衝到那個頭戴喼帽矮腫笨拙的冒失車主,背著拳如雨下,擊打胸背時發出了像打鼓般的嘭嘭巨響,劃破夜寂的西沙公路。
「兄弟,你若果不想破產,之後你和你的家人生不如死的話,快些配合我給一點戲」明叔用蚊鳴般的微薄聲線叮嚀那看樣子很沒自信和怕事的司機,更有意無意之間擋住了溫總瞥過來的目光。
那司機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解,呆頭呆腦的。明叔見狀為免露出破綻,索性真的使勁搥過去,這一擊使得那笨鈍漢發出一聲真正來自皮下神經的慘叫。明叔見勢再加兩錢肉緊不斷大聲說著惡毒的咒罵加粗話,轉瞬間更將他擊潰在地上。
明叔還想在他頭上補一腳,但在後面看著的溫總出乎意外地出手制止。
「算了吧!我們今天難得這麼高興,不要讓這些事掃興。況且車要運回原廠維修,看他駕這款垃圾日本車,九成九賠不起,就當我今天大赦,放他走吧!」
「大赦?你當自己是皇帝嗎?」明叔心裏嘀咕著,當然面上是笑意盈盈的。
「算你走運,還不謝謝溫總。」畢竟還是要做戲做全套,明叔想打過完場後,找些說話讓那笨拙車主借機離去。
那個被嚇得面無血色的笨司機只懂重覆陪不是,然後跌跌撞撞地像喪家犬般退躲回駕駛室。
剛巧有兩位軍裝警員急步趕至,估計是有人報了案。但兩位警員一見到溫總和明叔,卻變得十分之恭敬有禮,好像知道眼前正站著兩位顯赫人物。
「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們?剛才有人報案說這裏發生打鬥,你們有受傷害嗎?」那軍裝沙展竟然當他們是受害者般慰問。
「沒事了,小誤會來,已經解決了!」溫總笑盈盈的,但眼睛卻斜睨那正準備離去的思域。
那沙展像看通溫總心意般,立即攔截住那思域,那可憐又膽怯怕事司機再度要擔驚受怕,被兩警揪出時身子已經不住抖震。再加上明叔先前並不是真打,自然沒有任何可見傷痕。兩位警員二話不說就把他當成疑犯,反手的把他按倒地上,套上索帶。之後更將他拖到附近一暗角,不知道想對他怎樣。
「哈哈!香港公安真有效率!」溫總邊說邊拍掌。
但身旁的明叔卻看得咬牙切齒。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明明自己是行兇者,那司機才是受害者,但現在卻是完全相反的情況,兩個警員更將他拖到暗角有所動作,像正在行使私刑,視正常司法程序如無物。
明叔把拳握得喀咯作響,耳邊還隱約傳來幾聲慘叫,兩分鐘後聲音靜止,兩個警員施施然的從暗角步了出來,臉帶微笑,但隱約見到沙展的中指骨節有些破損,似乎是打人後的擦損。
「還需要追究嗎?」沙展再次卑謙的問淮溫總。
「剛才說過已經擺平了!你們這些香港公安真的……太盡責了。我在大陸常跟公安武警說你們如何保障法紀和市民生命財產,我果然沒看錯。來來來,讓我拍下你們的警員編號,遲些一定推薦你們去見board升職! 」說罷他果真拿出手機向著警員膊上號碼牌逐一拍照。
兩警都顯得甚為雀躍,站得直直的任溫總拍攝,但完全忽視温總身旁明叔的怒視。
「放走他吧!」溫總再度的皇恩浩蕩。
那司機終於被兩警拖曳了出來,只見他滿口鮮紅,眼瞼半開看到反白眼珠,還張開了口想嘔吐似的,意識明顯很不清醒。
明叔心底不斷的自責,他知道惹怒溫總的後果。本來想搶先他一步,對那可憐司機作狀教訓。然後乘機找籍口放他走。但意想不到那兩個警員竟然有會這樣違背良心的劣行,明叔眼眶開始通紅,別過了臉,沒勇氣再看下去。
兩名警察打開了思域右邊駕駛室車門,把那可憐司機擲回座位裏,並輕力關上車門,似乎不想任由他倒臥街上,引起路人注意。
兩警連番道謝後離去,溫總忽然把左手作老友狀般輕搭在明叔膊上。明叔冷不提防,不自禁地向左一縮,溫總立即使力抓緊,然後在他耳邊輕吟:
「我知道你跟了那個什麼什麼法師學佛,想做回好人吧!又知道你剛才只是做戲,其實想救那個蠢笨司機。但你千萬不要忘記你現在的財富地位是靠誰幫助?沒有我?記住你是靠吃我的奶子大的,你知道做一些我不喜歡的事,跟我作對的後果會怎樣。」說罷忽然狼狠地踹了明叔一腳,使得明叔失平衡倒地,還擦傷了左手手肘。
「開車走吧!不要再多管閒事!」溫總眼神邪悍,面露兇相,揪起明叔後把他推踢回自己座駕,再三喝令他立刻離去。
待溫總開車後,明叔才有膽子去怒瞪這魔鬼那輛剛剛絕塵,刺目耀眼的藍色車尾燈,之後又隔著車窗苦眼地眺望打量著那輛沒有亮車廂燈,引擎仍開動但呆泊著的思域,不住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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