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繁星耀爍。我倚著窗緣。一只貓兒蜷伴在我的腳邊,是媽媽留下的貓。每逢夜幕低垂,就禁不住憶起早該淡然的記憶。
從前媽媽在我睡前,總會吻了下我的前額,溫柔的說聲晚安;每次我犯錯惹她生氣,她就會皺著眉頭,一臉苦惱,但她不會罵我,她說因為捨不得;她好喜歡揉著我的小頭顱,慨嘆著自己年老了;她總會孩子氣的嚷著要我說「我愛你」,直至我沒好氣的妥協。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說媽媽很疼我,要是一天她不在,真不敢想像我會怎樣。我亦一直在猜想答案,直至有一天,天意弄人的,我終於知道了。
媽媽在一場交通意外中不幸喪生。
心藏著一個缺口,不時扭揑著、疼痛著,有時難過得,我以為沒了媽媽滿溢的愛自己會生存不了。可是取而代之的,原來是身邊無窮無盡的情結。長輩們視我如己出,總像媽媽般寵溺我;朋輩真誠相待,毫不歧視我的家庭背景;跟我相依為命的爸爸,把全副心思放於我身上,從此建立起非一般的良好關係。這樣,未懂事的我逐漸長大了,不再是那少不更事、胡混過活的小女孩。
我撫著柔順的貓毛,不期然掛上了淡而柔的笑靨。
已經相隔五年,雖然傷口已不再淌血,可是偶爾的刺痛還是有的。有時躲於被窩裡,就會輕忽用淚水洗滌受傷的心靈。媽媽的樣子,已逐漸模糊了,可是她跟我的深厚感情是無法遺忘的。她溫柔的聲線、深情的眼神,總在不經意間搔癢了我的心瓣。
喵。貓兒彎著那一雙亮眸,依偎在我的懷抱中。越漸成長,身邊的人都說我跟媽媽很相像,性格溫馴和善,對人好得無微不至,笑的時候,跟媽媽一樣的貓兒眼就會瞇成一條線,而每次聽到這的我,都會微笑而不語。
我沒忘記我是媽媽的女兒。
就如媽媽去世那天,夜空的皎月,圓滿而明潔的,後面拖著黯淡而不失色的月影,而伴著的是一字排開的星顆。忽爾,一股暖流湧上心胸,熾熱了我的淚眸。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時爸爸回來了。我跳下床,忘掉剛才的苦澀,撲進爸爸的懷抱裡。我知道所有人都很疼我,我知道的。
爸爸揉著我的頭,我曾多次想問他,是何時學了這個怪習慣的,可是已經不重要了。我埋首在他的胸膛裡,他把我抱得緊緊的。
喵。媽媽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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