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否定之痛 - CS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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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是虛構的 70%親身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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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電腦是奢侈品的年代。

一個綽號為大飛的孩子，有著跟長相不符的纖細手指。

從小阿罵就這麼說著：「這手指以後是拿筆的啦！」

平凡的國立高中，平凡的教室。

「嘿！大飛，今天要不要去連一下？」玩友－－石像，如此說著。

大飛抖了抖口袋，叮噹響。「不然你以為我中午做啥拿著筷子到處跑？」

「六十塊，可以玩一個小時。」

「會不會被春暉什麼的少年隊抓啊？」

「我們又沒去電玩間還是撞球間，沒關係吧。」

「說的也是。」

當晚，少年隊叫我們隔天去找教官報到。

「花這麼多錢給你上學都浪費了！bala bala......」母親說著。

「學生的本分就是讀書！bala bala......」教官說著。

他們都拿著一份報紙，上面標題是＂網咖鬥毆＂四個大字。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除了變裝之外，找到了少年隊比較少光臨的網咖。

老鼠般的一年過去了。

＂世紀高手－－曾正城，得到韓國世紀帝國比賽冠軍！＂石像手指著這比拳頭還小的標題。

「你瞧！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玩了！」

大飛正將桌上補習班傳單折成紙飛機。「喔，最好是，

「他是輟學生。」紙飛機飛出窗外。

「那又怎樣？為國爭光啊！」石像不解不滿的抗議著。

紙飛機掉進水池，沉下。

隔天早上，找教官報到。

石像緊握著報紙，像握著武器一樣，自信著這次將會跟以前不同。

「又是你們？來這幾次了。」教官習慣又無奈的說著。

石像正指著這報紙標題，正要開口，

「你也想輟學嗎？」教官不悅地拍桌子，灑出的水濺濕了在桌上同樣的標題。

石像把話吞了回去，捏皺了手中的報紙。

「老樣子，愛校服務。」教官劃了一個打掃區域。

「還好校規沒規定這要怎麼處罰，不然我們就可以變成曾正城吧！」

「一半到是沒問題，」理了理垃圾袋，把弄皺的報紙跟垃圾塞進袋子。「輟學的那半。」

這是個學校很整潔的一年。

「嘿！衝鋒隊長」石像頂了頂盯著台北女生瞧的大飛「下次要去哪遠征？」

「ＢＧＭ小隊，哪邊比賽哪邊去！」一行人同聲說道。

「等下要吃什麼？」綽號＂蛋＂的師大附中朋友說著，拿著比賽結束拿到的佣金。

「剛剛那場景真是有夠絕的......bala bala......」

不管輸贏，這些話題都很下飯。

＂全省ＣＳ比賽，選出店代表......＂ＢＧＭ小隊照例在網咖會面，討論起這中華電信的電視廣告。

「聽說店代表在店裡面練都不用錢耶！」蛋的同學：＂凱利＂興奮的說著。

「不過基隆有店代表選拔的只有一家的樣子。」社會人士：＂捲毛＂聳著肩膀。

「沒差，重要的是時間。」石像說著。

「星期一。」大飛發聲。

「星期一？」眾人複述。

隔天，主動找教官。看見補習班招生人員正在打通關。

「教官，我們星期一要請假。」

「原因？」

「比賽。」

「比什麼？」

「基隆代表。」

「什麼比賽？」

「ＣＳ。」

「那是什麼？」

「模擬警匪槍戰情況進而採有利的途徑以取得勝利......」

「說重點。」

「電腦遊戲。」

大飛跟石像頭上分別被各敲了一記。

＂全省比賽已經結束，恭喜各家店代表......＂中午的電視時間。

「嘿！大飛」石像似乎想到什麼，「那個店代表可以踢館耶！」

「很有趣，基隆代表似乎是前十六強」大飛把補習班的傳單做成厚厚一疊計算紙，「很奇妙的數字。」

ＢＧＭ小隊有了新的目標。

「這台北店代表還真不好打吶～」蛋的同學：＂貢丸＂這麼說著。

「過亮的螢幕、失靈的鍵盤跟滑鼠、敵人，你說哪個不好打？」大飛苦笑著。

「還有遲到。」重視時間概念的蛋抱怨著。

「打的還是二軍咧，以為全台前幾就不會有人來挑戰嗎？」捲毛調侃著。

「至少總比之前在基隆比的好，好幾次我還以為要真人ＣＳ了呢。」凱利心有餘悻。

「體會到了國外職業玩家賺獎金過活的辛苦吶～」貢丸回答。

「不過大概就到今天為止了，」石像說著。

「熱潮退了，比賽沒了，考試開始了。」大飛接著說。

ＢＧＭ小隊，解散。

這是一個電腦是消耗品的年代。

大飛大學即將畢業，一如往常的看著報紙。

＂電玩比賽頒獎，大陸對於我國國旗表示不滿......＂版面總算有巴掌大。

＂韓國電玩產業發展帶動經濟......＂

＂美國職業玩家共奪得獎金......＂

大飛拿著筆，跟大學生一樣看著求職板。

數年後－－

深夜，大飛回到家，倒頭就趴在床上。

「不幹了，」碎碎唸：「見鬼的好工作，不幹了！」

調整個舒服的姿勢，打開電視。

"失業率又創新高......"

大飛關上電視，「明天還得早起呢......」洗澡睡覺。

次日中午，大飛回到家，用資遣的袋子墊炸雞。

「不幹了，」忍耐著：「是老子不想幹了。」

開罐啤酒，打開電視。

"ＣＳ風潮再起！各地玩家......"

大飛淡漠微笑，習慣性地將啤酒伸前，是乾杯的動作。

"乾杯　朋友就讓那一切成流水　把那往事　把那往事當作一場宿醉......"

手機鈴聲響起。

「大飛！」

「石像阿，幹嘛，這麼早，不用上班阿？」

「看新聞了沒！」

「正在看啊，怎了。」

「來去比ＣＳ！」

「神經病啊，都幾歲了，等我吃完飯再跟你抬槓。」掀開泡麵的蓋子。

「啊，反正通訊錄等下丟給我！」

「好啦好啦......我可不知道還在不在。」掛電話，電視在撥放著簡短的遊戲畫面。

勾起一些思緒，大飛忽然想念起通訊錄，打開皮夾尋找著。

皮夾，記事本，畢業紀念冊，名次證明，一無所獲。

大飛打開電腦，打算用線上通訊省點錢，發覺通訊錄就在桌面上，

就在遊戲捷徑的旁邊。

看著一個個熟悉的名稱，大飛拿起手機。

「是大飛嗎？剛好我這有個座談會講座，一起過來，可以月入......」

「不不不我打錯電話了謝謝再見。」

「ＣＳ？我在開會，掰！」

「再......」另一頭傳來嘟嘟聲。「見。」

「ＳＣ比較棒啦！」

「喔是喔。」

「我月底要去上海了，那比較好玩！」

「包二奶啊。」

大飛將剩餘沒連絡的做了個記號，傳給石像。

泡麵糊了。

「沒輒，找不到人！」石像傳來線上通訊。

「嗯啊，沒輒。」大飛瀏覽104網頁，投件。

「沒差，我們兩個上就夠了！」

「哈？比賽是要五打五耶。」瀏覽1111，繼續投件。

「以前不是常說你我都可以一個抵兩個，現在我們只要努力點，一人在多個0.5出來就好啦！」

「......反正我沒啥事，陪你。」關掉網頁，打開遊戲。

版本的不同，關卡的攻略，武器的慣性，每項都使兩人吃足苦頭。

防守時還好，兩人在需要進攻的關卡時只能求力保不失。

拒絕所有挖角、合併，單純靠兩人之力，拼到決賽。

面試的通知也寄到了。

大飛為當初的可面試時間上填寫的兩字［隨時］傷透腦筋。

大飛根本沒想到以兩人之力可以衝到決賽。

更沒想到面試的最後期限就是決賽日！

大飛約石像出去乘涼。

「比賽結束，我就要出國了。」

「喔，又要去哪玩。」大飛表情有點黯淡。

「是去定居！」

「真爽啊，你現在這工作不是卡位很久才弄到的？」

「早沒啦！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上頭出了個大包要我扛。」

「沒差吧，你應該也存不少了吧。」

「就是被這個包給榨乾囉！還是靠親戚出面才能這麼解決。」

「那你女朋友呢？」

「聽到我要出國打電動，分了。」

大飛無語。

「我想去一個會正直反應我努力的地方。」

沉默。

「這個比賽，也在我在這的最後的願望。」

石像面對大飛，右手搭上大飛的右肩。

「大飛，看你臉色我就大概能猜到發生什麼事，」石像將手環扣著大飛的脖子。「你就是太聰明了。」

大飛將手環扣回去：「你就是太笨了！」聲音顫抖著。

決賽，棄權。

某公司－－

「小飛！等下要去採訪！快準備！」

「是是是！」

機場，民眾簇擁著一團職業電玩隊伍。

"喂～ Kurumi　這街道的景色在你的眼中是什麼模樣呢？　現在的我看起來又是怎樣？......"大飛的手機響起。

帶頭的隊長循聲走到大飛前方。

「嘿！大飛，今天要不要去連一下？」

大飛一笑，抖了抖口袋，叮噹響。「不然你以為我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這是一個電腦是奢侈品的年代。

平凡的網咖，煙霧瀰漫。

平凡的教官，撥開迷霧，學生的藍色制服在其中依然顯眼。

「你們幾個，在這幹什麼？明天來找我報到。」

「是。」此起彼落。

「還坐著阿！回去！」

「是......」

教官將網咖中的學生驅趕完後，看著一台台電腦自言自語：

「這有什麼好玩的，環境又糟，以後會後悔的。」

離去，點了根煙。

迷霧跟著。

平凡的教師辦公室，一位平凡的教官，處理著一條一條請假單。

「報告教官。」兩三個學生進入辦公室。

「說過多少次了，學生的本分就是讀書！翹課打撞球唱歌打電動還敢請病假，偽造文書你們懂不懂阿！」

「報告教官。」石像與大飛接連進入辦公室。

「又是你們？來這幾次了。」教官習慣又無奈的說著。

石像指著報紙標題：＂世紀高手－－曾正城，得到韓國世紀帝國比賽冠軍！＂，正要開口，

「你也想輟學嗎？」教官不悅地拍桌子，灑出的水濺濕了在桌上同樣的標題。

石像把話吞了回去，捏皺了手中的報紙。

「老樣子，愛校服務。」教官劃了一個打掃區域。

平凡教官的平凡家庭，一個高材生兒子。

兒子正跪著，在電腦桌旁邊。

「才９０分就自滿了嗎？這種基本的題目還會出錯！」丟在地上的成績單。

高材生看著成績單。

「買電腦給你是要你好好學，不是給你打電動的！」地上晾著一片折成兩半的ＣＳ光碟。

兒子低頭不語。

「這有什麼好玩的，現在不好好讀書，你以後會後悔的！」

高材生看了ＣＳ光碟的殘骸一眼，檢回成績單，撫平揉爛的痕跡。

辦公室外，平凡的教官正與補習班招生人員抬槓著。

「現在的小孩子只懂得玩，不知道上好大學才有好前途！真令人擔心啊！balabala......」

「對啊，當初我那時代，考上大學就有好工作，就不用當教官啦！balabala......」

「你看那個職棒也是，薪水低的有夠離譜！balabala......」

「我當初還很瘋，每天都看，大頭娃娃每個都買！我小兒子差點就跑去打棒球，後來我打他一頓叫他乖乖去讀書。balabala......」

石像與大飛無視補習班人員，直接跟教官說道：

「教官，我們星期一要請假。」

「原因？」

「比賽。」

「比什麼？」

「基隆代表。」

「什麼比賽？」

「ＣＳ。」

「那是什麼？」

「模擬警匪槍戰情況進而採有利的途徑以取得勝利......」

「說重點。」

「電腦遊戲。」

教官往大飛跟石像頭上分別各敲了一記。

桌上孤獨、僅存、破舊的大頭娃娃晃動著，滿是灰塵。

平凡的家庭的晚餐時間。

＂全省比賽已經結束，恭喜各家店代表......＂

兒子渴望著看著電視。

老子轉另一台新聞台：「會打電動有什麼用！」

高材生回應：「他們是國立大學的。」

＂企業表示：現在大學生都是草莓族......＂教官睥睨著指電視。

兒子扒了口飯，嚼著說：「那我去大學幹嘛。」

老子沒有聽見。

這是一個電腦是消耗品的年代。

高材生大學畢業，當完兵後就跟一般的大學生一樣求職，雖然薪水被壓得很低，但在消費水平低的地方還足可過活，娶老婆。

教官退休後頤養天年，沒事就看報紙新聞。

兒子正為老子槌著肩膀。

＂ＣＳ風潮再起！各地玩家......＂

＂電玩比賽頒獎，大陸對於我國國旗表示不滿......＂版面總算有巴掌大。

＂韓國電玩產業發展帶動經濟......＂

＂美國職業玩家共奪得獎金......＂兒子力道放鬆，專心看著這些新聞。

＂失業率又創新高......＂老子指著電視：「要好好讀書啊！」

高材生想著自己跟高職生沒兩樣的薪資明細，回應：「是啊是啊。」

兒子立刻離去。

老子抱著孫子看電視，兒子為老子槌著肩膀。

＂前所未有的最高額獎金獵人，外號"石像"的職業玩家來台，但是拒絕接受任何採訪......＂

教官看著電視上眼熟的身影，說道：「我以前教過他！」

「我以前跟他一起玩過ＣＳ，他當初還拉我入隊，」兒子回應。「因為是我贏。」

「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沒機會說。」兒子接著說：「我當初棒球校隊你知道嗎？」

「現在還能贏他嗎？」老子迴避問題。

「如果花的時間相同，可以。」兒子繼續說：「我當初得到文學獎你知道嗎？」

「喔，反正那些不重要，只有學歷才能讓你生活，孫子阿，記得你以後要－－」老子逗弄著孫子，孫子呵呵笑著。

「好好讀書。」高材生中斷教官的說話，將資遣令遞到教官手上。

兒子在老子背後流淚著，

孫子呵呵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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