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君天涯 - 二十.遺情銘心深刻骨

[墨璽一步一步走的不踏實，她呆站在門口，門外掛著大大的囍字，從門外還能隱約看見大廳內有許多人，正看著一男一女正在行大禮，墨璽全身顫抖著走上前，她希望不是他。]

安排好墨璽的住所，安蒼淮與墨璽有說有笑的走到松竹堂。

「別想這麼多了，我會多去看看妳的。」安蒼淮對著墨璽道。

「待我回到煥山，你可要來作客。」墨璽淺淺笑著。

兩人進入松竹堂，李芸正端著熱騰騰的飯菜，蕭冷煙早已經坐不住了，只差沒有流下口水。

「小墨，在這呢。」李芸。

墨璽跑到桌前深深吸一口氣後開口道：「好香啊，真想天天嚐到芸姐姐做的菜。」

「傻丫頭，那你天天來找我不就行了？」李芸嗔笑道。

墨璽原本的笑臉漸漸垮了下來，變得有些愁容。

李芸不解的盯著墨璽，再轉頭對蕭冷煙微微挑眉，用眼神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小墨她..她和無疾吵架了，心情自然不好，過些時日就要回家了。」坐在李芸一旁的蕭冷煙小聲在她耳旁道。

李芸明白了之後，陪笑夾起菜放到墨璽碗裡：「好了，快吃吧，看妳瘦成那樣。」

墨璽回她一個笑，拿起碗箸開始吃起飯菜。

「聽說大司馬的女兒要嫁人了。」

「那可不是，嫁的竟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而是個平民。」

一旁的食客正閒話家常著，聽見的蕭冷煙與安蒼淮則是對視著。

「紫芸要嫁人了？」蕭冷煙蹙起眉問。

「她年紀也不小了，嫁人不是挺正常的嗎？」安蒼淮平淡的回應。

「你們認識他們所說之人？」李芸隨口問著。

蕭冷煙頷首，笑看著李芸道：「雖同有個芸字，卻是李姑娘贏了。」

李芸覺得面熱，低下了首羞赧的笑著。

「芸姐姐只不過煮了頓飯，就收服了我們的蕭大神捕。」墨璽揶揄的笑道。

用完膳後，三人站在松竹堂門外。

「小墨，雖說你要走了，還是去一趟吧，去和無疾道個別。」蕭冷煙提議著，墨璽垮了臉，並無意願。

「我先回去客棧，待我準備回煥山那日，我會過去一趟的。」墨璽訕訕道。

安蒼淮從懷裡的暗袋拿出一袋銀子放在墨璽手上：「這應該夠你生活幾日，也夠你回到煥山了。」

墨璽接過後頷首，感激的望著安蒼淮與蕭冷煙，此行能遇見他們，已是萬幸。

安蒼淮與蕭冷煙並肩準備進宮面見聖上，目送他們離開的墨璽帶著沉重的腳步回客棧。

冬日已過，春意漸露。

墨璽獨自在長安生活了一段日子，其間安蒼淮與蕭冷煙並未來過，反倒是安蒼淮寄了封信來。

信中不外乎是關心墨璽還有寫下他們在南陽的風景，以及近日就要回到長安了。

墨璽打包好行李，整理好思緒，準備到陸府和陸無疾道別。

街上喧鬧著，充滿喜慶的氣氛，墨璽混在路上的人群中觀看。

「果然是大司馬的女兒，場面還真是十分氣派。」

「那新郎官也不是省油的燈，據說拿了許多絲綢和布帛送到大司馬家呢。」

「倘若不是一表人才，怎麼可能把寶貝女兒嫁給他。」

墨璽一旁的大娘閒話著，墨璽心裡也有些羨慕，畢竟能風風光光的嫁給心上人，應該算是所有女人此生的夢想。

婚禮隊伍走遠後，墨璽先到了松竹堂與李芸道別，卻在門外看見裡頭座無虛席，李芸也忙的不可開交，只好先前往陸府。

越靠近陸府，越能聽見喧嘩聲，墨璽的心忽地落了幾拍。

墨璽一步一步走的不踏實，她呆站在門口，門外掛著大大的囍字，從門外還能隱約看見大廳內有許多人，正看著身穿紅衣的一男一女正在行大禮，墨璽全身顫抖著走上前，她希望不是他。

一靠近廳堂，人群中發現墨璽的小孟開了口：「小墨姐姐？」

聽見小孟說話的陸無疾猛地轉過首，發現站在外頭的墨璽。

墨璽一怔，瞪大著雙眼，眼眶內的淚水奔騰著，最終滾滾流下。

原來，那身穿一襲紅衣，金綉滾黑邊錦袍之人就是陸無疾，一旁背影妖嬈，頭戴金篦玉鈿，步搖垂金珠，貴氣逼人的女子，便是他的新娘。

陸無疾撇過頭，緊閉雙眼，心亂如麻，有如刀割般的痛，傳遍全身。

墨璽轉身跑離這傷心地，一路跑到了深山裡，氣喘吁吁的墨璽邊哭泣著。

她不願相信方才看見的是陸無疾，他為什麼娶了別人？

原來她一直逃避著，才發現陸無疾早已進入她的心裡。

也許只佔了一小塊，但心裡的痛卻是千百倍。

喘不過氣的墨璽，背靠著樹幹，順勢滑落坐在地，她再也不願意感受任何感覺。

眼前一道光無比刺眼，身子輕飄飄的，傳來陣陣溫暖，馬兒噠噠聲。

墨璽彷彿已將淚流乾，也已感覺不到任何東西。

「小墨，我知道你肯定是看見無疾行娶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我應該早點帶你走的。」安蒼淮在墨璽耳邊道。

墨璽一字不漏的全聽了進去，但她不願醒來。

「大夫，她身子可有大礙?」安蒼淮問著替墨璽把脈的大夫。

大夫將手拿開後，愁容的開口:「姑娘脈象平穩並無大礙，只不過傷心過度，只需依照藥方子煎藥，並且按時服藥便可。」

安蒼淮請大夫出房後，墨璽依舊不為所動，可她卻聽見所有的對話。

過了半晌，墨璽聞到了藥味，安蒼淮坐在床頭，讓墨璽躺在自己胸前，將湯匙輕搭在墨璽嘴上，慢慢的將藥流入墨璽口裡。

墨璽無法控制的流下了淚，連她都不明白為何流淚。

「你醒了我立刻帶你回煥山，別睡了。」安蒼淮輕喃著。

此後，墨璽真正的沉睡著，再也沒聽見任何聲音，只感覺自己掉入深淵萬丈的黑洞裡。

墨璽睜開了眼，房裡的擺設簡單卻優雅，大多以檜木製成，連床上的被子摸起來都是柔滑的絲綢。

門被輕推了開來，端著藥碗的安蒼淮看見墨璽醒了，帶著笑快步往墨璽走去，將藥碗放在一旁茶桌，上前關心墨璽。

「你可醒了。」

「我..我多久沒醒了?」因為久未開口說話，墨璽帶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問。

「四日了，我擔心你這輩子都不願醒來。」

「這裡是哪兒？我怎麼好像沒見過。」墨璽環顧四周。

「這是我和冷煙的官宅，在皇宮附近，以便我們隨時聽命。」安蒼淮見墨璽沒有回應，遂繼續開口：「你那日看見無疾了對吧？」

墨璽心頭緊了一下，但她表面並無任何異樣。

甚至微微笑著看向安蒼淮：「無疾..？他是你們的朋友嗎？」

安蒼淮緊張的搭住墨璽的雙肩，端察著墨璽的表情。

「你不認識我們了？」

「我認識你呀，你是安蒼淮安神捕。」墨璽裝作毫不在乎的回應。

即便再怎麼希望自己能夠忘記這一段，依舊只能表面上遺忘，心裡卻狠狠刻上了。

「你真的不記得無疾了？」

墨璽頷首，堅定的一點破綻也沒有。

「待你身子好些了，我就帶你回煥山。」

「不了，我想留在長安，到松竹堂陪芸姐姐。」

安蒼淮端了藥碗給墨璽：「好了，你先好好休息。」

墨璽一口喝下了藥，嘴裡不苦，心卻特別苦。

長安城門外，一襲黑紗披掛，頭戴薄紗簾帽，為了遮掩他滿頭白髮，與他英氣勃勃又年少的臉龐。

街道上每個人都眼巴巴的瞅著他，一身格格不入，腰間的劍鞘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華雲，你還真是不請自來。」

華雲轉過身，看見蕭冷煙就站在面前。

「我悄然進入長安城，也能讓蕭神捕知道？」華雲淡然的道。

「你一身奇裝異服，我站在茶樓高處一眼就能看見了。」蕭冷煙雙手抱著胸，又開口：「讓我猜猜，你鐵定不會跟我回去天牢的，對吧？」

華雲冷笑了一聲，並無想和他有口舌之爭。

「李雙兒是不是在長安城內，你只需告訴我是或不是。」華雲直問了他。

蕭冷煙瞇起眼，看不清華雲的表情，他面前的薄紗使他的臉龐顯的模糊。

「李雙兒死了。」

華雲一愣，心臟彷彿緊緊揪在一塊，疼的令人窒息。

「胡說，她不可能死的。」華雲緊咬著牙道。

隨後華雲用腳揚起腳下的泥沙，趁著蕭冷煙躲避時往南邊跑了過去。

華雲坐在山頭，他不會相信李雙兒已經死了的事實。

望著山下，有一府邸掛著許多紅布條，他遠遠看見一人的背影和李雙兒並無二致。

華雲快步往山下的府邸尋，到了門口，看見大大的陸府二字。

他毫不猶豫的直直往裡走了進去，無視所有擋他下來的護衛。

「有人闖入府裡了！」護衛大喊著。

華雲往中庭方向而去，迎面而來的是陸無疾，身後跟著已換成女裝的小孟。

華雲一見到小孟，高興的欲往前，卻被陸無疾給擋了下來。

「華雲，你擅闖我府有何居心？」陸無疾厲聲問道。

「雙兒，跟我走！」華雲對著小孟吼道。

小孟嚇的往陸無疾身後縮了一下，眼睛瞪著大大的看著華雲。

「你把雙兒還給我！」華雲向陸無疾怒吼著。

「她不是李雙兒。」陸無疾冷聲的回應。

「雙兒，你快過來，咱們不是說好了要隱居在江南嗎？妳說最愛那兒的煙雨，妳還說...」華雲軟聲對著小孟道，卻被陸無疾給截下。

「我說了她不是李雙兒！」

華雲受激怒，直拔起腰間的劍欲往陸無疾砍去，見狀的小孟拔起藏在懷間的短劍擋在陸無疾面前。

華雲停止了動作，他不敢相信她會為了陸無疾而與自己作對。

「雙兒...你...」華雲瞠目結舌的道。

「我不是李雙兒。」

「姊姊她...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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