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的爸爸夏清是一件大企業裡的職員,而媽媽趙庭跟著妹妹趙希成立了一個小工作室,家庭不是很富有,但是生活十分幸福。
然而在夏言八歲那年,一切開始變了調…
那一年,夏清升上了部門組長,常常需要喝酒應酬,每天喝的醉醺醺回來,常常身上有女孩子的香水味,一開始趙庭沒特別在意,一直到有一天夏清臉上出現女孩子的口紅印,媽媽才警覺了起來。
面對趙庭的質問,夏清不以為然的用應酬的藉口壓回來,漸漸夫妻倆的感情漸漸不好,甚至連話都少了起來,趙庭開始鬱鬱寡歡,常常待在房內默默哭泣,而夏清脾氣越來越暴躁,尤其是喝酒以後更是像變一個人,常常毆打趙庭,甚至對年幼的夏言動手。
夏言十一歲那一年,經濟大蕭條,夏清所在的公司破產,失去工作的夏清酗酒的狀況更為嚴重,常常跟趙庭拿錢去酒店喝酒,趙庭不給她就大打出手,趙庭無奈只好任由他鬧騰。
有一天,下課回家的夏言看見趙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哭著,家裡一團亂,後來才知道夏清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從此不告而別。
夏言原以為再也看不到夏清了,然而在一年的冬天,夏清到夏言所在的學校去找她了。
夏言見到自己的爸爸,起初有些緊張,但夏清溫柔的抱著她,說要帶她去遊樂園玩,帶她去吃點心,夏言以為自己曾經那個溫柔可靠的爸爸,總算是回來了,因此開心的跟著爸爸走了。
然而夏清卻跟她說先去拜訪一個叔叔家,他要去談點生意,夏言也不疑有他的跟了過去。
然而她不知道,這筆生意的籌碼是自己…
「妳爸爸把妳賣了!?」方澤言一直默默的聽著夏言說著故事,一聽到生意他忍不住插嘴道。
「嗯…差不多…他拿我媽媽的錢去夜店玩時,認識了一個酒店小姐…兩人在一次酒醉後發生關係,酒店小姐因此懷上了我爸爸的孩子。」夏言微笑,神情哀傷:「為了給那個酒店小姐養胎,他急需用錢,但從媽媽那裡偷來的錢已經花光了,而他的那個朋友似乎…覬覦我很久了…」
「妳爸真的是…」方澤言收緊拳頭,克制自己不破口大罵…
「我爸跟他談的條件是我陪他三天,他給我爸一千萬,然而當天帶我過去時,我爸還想再提高金額,那個男的就生氣把我們都抓了起來。」夏言說到此,閉上了眼睛:「我們兩個被關在不同的地方,而那個大叔每天都來我的房間來找我,他是個戀童癖,更是十足的施虐狂…」
「當時的我被綁著,完全沒辦法動,只能任由大叔每天照三餐的毆打施虐,甚至為我施打興奮劑,讓我時刻保持清醒…」夏言的語氣很淡,像是跟自己無關似的說著:「三天後,他打算強上了我,還好當時媽媽報的警終於找到了我們,才倖免於難…」
「我被救出來時全身傷痕累累,已經奄奄一息,被送去醫院裡急救,身上雖然都是皮外傷,養個幾個星期就好了,對我來說,那些傷不算什麼,可怕的是他幫我施打的興奮劑…戒斷過程讓我覺得自己在無邊無際的地獄…」
「戒斷階段如同毒癮…只要發作時我會全身疼痛,像是一次又一次的被施以酷刑,還記得第一次發作的時候,我甚至咬下了醫生手上的一塊肉…」夏言痛苦的閉上眼:「戒斷時間持續了半年,每當我發作時,我就會被綁住手腳,被施打大量的鎮定劑以及止痛劑,我無數次想尋死想放棄,但到後來…為了我媽媽…還是撐了下來。」
「然而在我好不容易可以回家靜養後沒多久…我媽媽就因為交通意外去世了…」說到自己的媽媽,夏言忍不住紅了眼眶:「我還來不及跟媽媽好好說說話…她就走了…最後是媽媽的妹妹,也就是我常常說的阿姨把我接回去養大的。」
方澤言啞然,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就經歷過如此大的傷害及變動,當時的她是多麼的徬徨無助…而且給她如此大的痛苦的,竟然是自己如此信任的爸爸…
「前幾個星期,我爸找上了阿姨,說想要找我,但我阿姨死都不肯透露我的位置,但他還是打聽到了我的學校,直接找上了門。」夏言手裡攢著沙發抱枕:「和那個人說多年沒見,他說沒有要對我做什麼,也沒有要奢望我的原諒,他說只是談談,談完後他就不再纏著我…」
「所以妳就這樣答應他了?」
「嗯…說起來我也是活該…好了傷疤忘了疼,竟然會再相信他…」夏言現在想起都覺得自己很蠢,眼神漠然:「當時沒有想太多…我以為…我以為他真的願意改…畢竟以前他這麼疼我…」
話說到一半,夏言再也說不下去,沮喪的垂下頭不再說話。
「夏言,看著我。」
夏言抬眼看向方澤言,看見方澤言正看向自己,眼神有著他獨特的溫柔。
「妳沒有錯,雖然他做得難以被原諒,但她仍是妳爸爸,妳會有這樣的想法是正常的。」方澤言緩緩道:「不要太過苛責妳自己。」
夏言自嘲般的微笑:「當他連媽媽死了都不知道時,我已經釋懷了…」
「一切都過了,沒事的。」方澤言溫柔握起夏言的手:「重要的是妳沒事。」
夏言征了征:「你…不生氣嗎?」
「生什麼氣?」
「我什麼都不跟你說。」
方澤言搖搖頭:「聽完這一切後,我明白妳的苦衷,也可以了解妳一直隱瞞我的原因,而我也從沒怪過妳。」
「妳知道嗎…看見妳遇上危險…看著妳身上的傷…我有多難過…」方澤言擰起眉,眼神泛起了心疼:「我不想讓妳再受到任何委屈。」
方澤言溫暖的雙手,傳遞著滿滿的安心感,讓夏言的心跳加速,有些發暈。
「我跟你說這些…其實也不是為了要得到什麼安慰。」夏言微微一笑,長吁了一口氣:「畢竟一切都過去了,我也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過這件事,除了我阿姨沒有人知道。」
「那妳…怎麼會想告訴我?」
「因為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你,而我也感受到你說真心的對我好。」夏言看向方澤言,半响才鼓起勇氣似的說:「曾經我隱瞞了你這麼久,你卻沒有因此而從我生活中消失,反而一次次的幫助我、陪在我身邊,讓我辦法再忍心傷害你…我唯一不想做的…就是讓你因為我而難過…」
「妳不怕…我欺騙妳…?」
「怕。」夏言坦然的說:「但是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想…讓你因為我的事再難過…」
方澤言明白被自己的親人背叛後,要再信任一個人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何況自己是與她毫無相關的外人,深邃的眸子浮動著柔軟的暗光,他靠近夏言問:「我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