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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聖誕節

摘月

Dec 15, 2019

455

5 分鐘 1,551 字

好灰、好霧、好模糊。

他一個人走著，一直走、一直走。

啊啊，他走了多遠了呢？

他看向左不清楚邊的牆，用手摸了過去，但手卻穿了過去。

……牆是幻象嗎？

不對，牆是真的存在的，他才是那個「幻象」。

因為他已經「不在」了。

像他的父母一樣。

即使他不想承認，但他的確，在充滿戰火，他的八歲生日中沉睡了。

他再也不能長大了，無法像他的哥哥一樣高高帥帥的，當一名出色的大人。

他的時間已經停止了，跟家裡被打出好多好多孔的老時鐘一樣，不會動了。

八歲啊……永遠的八歲啊……。

一個人的八歲啊……

……

他……真的還不想死啊……

「嗚嗚……」有淚水劃過他的臉。

這又是哪個不在的人的淚水呢？

#

灰濛濛的路上，只有她一個人。

整條路死氣沉沉的，寂靜無聲，連她的腳步聲和心臟聲都聽不到。

不，想必不是安靜的問題吧？

她一向早熟，所以她明白，她死了，她已經是一動也不動的人員之一。

她都還沒跟姐姐履行一起環遊世界的約定啊……。

結果她就這樣先走了。

為甚麼啊？

為甚麼人要打來打去呢？

他們不都是人嗎？

戰爭讓大家受傷悲傷，為甚麼還要繼續戰爭呢？

是她太小還不懂嗎？

戰爭有甚麼意義是她的年紀依舊無法理解的？

究竟是甚麼意義讓很多人、讓她、讓她在最後能感受到溫暖的男孩孤獨的痛苦著？

死掉真的好孤單。

她……果然不想死。

但她終究還是死了。

「嗚、嗚哇！」她無助的停下前進的腳步，蹲坐下來大哭著。

但沒人像之前一樣關心她。

因為沒人看的見她也沒人聽的到她的哭聲啊……。

#

他好想停止自己的腳步。

但他停不了。

隱約的，「自己」不讓他自己停止。

為甚麼呢？

他不明白，又似乎明白。

他是還有甚麼希望的嗎？

是他的聖誕節願望還沒達成嗎？

不對，不是的，要不要一塊暖暖的麵包已經不重要了。

他要的似乎是別的更珍貴的。

……是甚麼呢？

啊啊，不知道那個女孩知道嗎？

好想見她啊……，畢竟她是他生命中最後在他前面「愛」他的人啊……。

……咦？他看見了甚麼？

前面似乎亮亮的？

答案……會在那吧？

她，會在那嗎？

他想要的，也會在那嗎？

滿腹疑問的，他往光亮的地方跑去—

#

走了那麼久，她也明白了。

她還在現實世界上大概是因為她還有想要的吧？

想見姐姐，想知道她平安嗎？

想知道那個男孩在哪，他也跟自己一樣一直走嗎？

……話說啊，她為甚麼那麼在意那個男孩？

是因為他是她死前陪伴她的人嗎？

是因為他是戰爭後第一個能愛和能被愛的人嗎？

……哈哈，大概就是這樣吧？

戰爭時，能被愛和愛人都是種奢侈的事啊……。

……啊，前面似乎，有光？

那是……？

她走的速度快了些，一步一步逼近亮處—

#

一條陰暗的巷子裡，一個高大年約18歲的褐髮少年跪在雪地上，身體發抖著，臉色十分蒼白。

他伸出大手，顫抖的觸摸一個靠在牆上的小男孩的腿。

那腿上，有乾掉的血跡，看起觸目驚心。

褐髮少年又移開手，摸著男孩積了雪的褐髮，閉緊緊的綠色眼睛和失去生氣的臉。

「傑斯帕……，起來吧，哥哥來帶你回家了。」褐髮的少年嘶啞的開口道，但閉著眼的小男孩依舊不動也不動，冷冰冰的。

「妮露絲！妮露絲妮露絲！」一名也約莫18歲的金髮少女跌跌撞撞的跑進巷子，喘著氣看著男孩旁的金髮女孩。

「妮露絲？」少女蹲了下來，手觸摸女孩的臉。

「騙人的吧……我們，我們都還沒一起環遊世界啊！我們說好的！」少女大哭的道。

只是，女孩沒有回應。

藍色的眼睛沒有任何色彩。

突然，女孩的手有些往上。

這是？

少女看向女孩舉起來的手，發現裡面握著另一個人的手，順著那人的手，看見一名少年，抱著一個男孩，帶有悲傷的眼睛怔怔的看著少女和女孩。

「啊……」少女和少年不禁有些驚訝的叫出聲。

他們現在才發現，死掉的男孩和女孩是牽著手安詳的笑著。

「啊啊……嗚……」少女不禁哭了起來，但和剛剛不同，這是帶有些喜悅、欣慰的哭。

她的妹妹，至少不是孤單的走了啊……。

少年靜靜的看著少女，眼角也有些濕潤。

等到少女哭聲暫緩，抱起冰冷的女孩時，少年就對少女道：「謝謝妳的妹妹。」

「我也代我妹妹謝謝你弟弟。」少女擦了擦淚笑道。

「我叫伯森.伊卡，不知道該怎麼叫你？」少年有些害羞的問道。

「我叫珊妮.路提安。我想跟讓我妹妹跟你弟弟葬在一起能嗎？」少女道。

「當然，不過要葬在哪呢？」少年邁開腳道。

「我逝去的奶奶家那邊環境挺好的，要不要就葬在那呢？」少女提議道，兩人交談聲隨著腳步越行越遠，最後完全聽不見。

而一直在他們後面的兩個模糊不清的倆人牽著手看著他們倆的家人帶著「自己」遠走，臉上都有滿足的笑。

太好了，哥哥/姐姐平安的活著呢，而且應該不會孤單呢！

而她/他，也有他/她陪伴呢……。

他們兩人，如此想著。

相視一笑，兩人往和少年少女截然不同的方向跑去，身影漸漸淡去。

只留下如鈴鐺般悅耳的笑聲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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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多媒體廢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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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寂寞聖誕節

#2 Cursed in the Soul

#4 只是我沒守住承諾

#5 從初夏愛你到深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