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肯仍是嬰孩的時候,他母親會背著他上藥田打工,到他的大腦發育去某個階段,第一個長期記憶,便是視線越過母親肩膀,看著她的手採收罌粟果。
每當收成的季節,草藥醫生那過世的父親就會讓鄧肯母親拿走一袋罌粟花果充當工資,鄧肯母親對這慣例沒有意見,因為她亦會把罌粟果送到山坡上的教會作為奉獻,不是教會的人有煙癮,而是妖婆罌粟能用來製作止痛膏,草藥醫生一家之所以只賣萬能藥煙,純粹是因為較能賺錢。
幾歲大的鄧肯有次跟去學打獵,年事已高的老爹一時拿不穩弓,打傷了他的陰部,母親便帶他到教會外的空地石頭上坐著,用她散發著草本藥香的手托住他的陰囊,然後翻開他的包皮為他塗止痛膏,他很快就不痛了,不過藥物帶有刺激皮膚的副作用,亦令他有了輕微瘙癢發紅的反應,並產生類似生理反應的現象,這親情互動當然與混沌世界的性意味無關,對鄧肯來說,這回憶反而是他意識海洋中少數的潔淨島嶼,所以他又比河谷村民多了一個無關縱慾的吸煙理由。
這時鄧肯已趕到教會外的空地,想起被亡母照料的溫暖,面容與嘴角也一時鬆懈,揚眼發現肩上的露莎莉俯身在望他,就說謊道:「你記得以前教會的妃比騎士說我是早死命那事嗎?我那時介意,還賭氣不送教會木柴半年,結果還真是被她說中,挺可笑的。」
「專心點吧哥哥!」露莎莉的幻影由另一鬼魂扮演,本對鄧肯與妹妹的往事全無共嗚,但她作為精神污染,亦能讀取鄧肯的回憶,她知道他在說哪件事,她只是不關心,當然了,她清楚他是在借故解窘而已。
她也因此知道了鄧肯強姦尼祿時的每分每秒,清清晰晰。
尼祿在那默默受苦的日子仍然笨拙地陪伴著盲眼的侍酒女孩,那時女孩未知道尼祿每晚在床上受的折磨,她連自己的衣服被男人割穿也不知道了,尼祿就幫她縫補,尼祿說縫得不好看,盲眼的她可看不見這些,她只見到了一個好看的男孩子,於是她摸著尼祿的臉,乘機吻了尼祿的嘴,尼祿臉都燒熱了,有沒有變紅她就不知道了。
尼祿尼祿尼祿!她的心不受控制暗自愛喚著,她比他大幾歲,現在是姐姐,但到兩人都長大成人,那仍是可以做新娘的……
想到往事,露莎莉的幻影也嘴角洋溢暖意,只是她那往下鄧肯的眼神,仍然是冰冷如霜的。
她會確保鄧肯在時間長河中歷盡皮肉之苦的,就算死國復興,尼祿登位死靈法王,真主死神降臨,她都會繼續牽引屍妖在死寂的星球上不得安寧,直到太陽殞碎,星塵塌陷,吞沒大地,她也會確保引力把他拋進無限延伸的深空籠牢,在窒息與復活之間永恆循環。
禮拜堂的室內空無一人,僅有左右各五排的長椅,中央那布蛛女靈像的身上白布不知被誰掀高了,四根大腿右側的一對完全曝露出來,尤其這皮偶造工逼真,衣衫不整更顯穢色,完全影響了主保聖靈的莊嚴。
鄧肯也有點傳統意識,合眼短禱一句得罪,便上祭台前把白布復位。
「真似樣啊!」仍騎在他肩膀上的露莎莉看著布蛛女道。
「我可不知道似不似,只有騎士才能見到聖靈本貌吧!」鄧肯回應。
「不!哥哥你沒聽懂,我是說她的臉很像我們一個熟人。」露莎莉不畏聖靈,直接指著皮偶的臉。
「放下手,這樣很不敬!」鄧肯想伸手撈低妹妹的手臂,偏偏她有心虛化身體部分,不讓鄧肯出手制止,只是繼續用手指示意他仔細看,鄧肯無奈,敷衍配合凝望一陣,那布蛛女像已在這裡四年了,雖然他近年沒上教會,但四減一也至少看了三年,從不覺得像誰。
讀到鄧肯思考過程,露莎莉捉住熊顎牙齒,把下巴貼在鄧肯頭頂,再引導著:「可能那個熟人是你近年才認識的呢?」
鄧肯唯有再認真看面前的靈像聖容,又的確有點眼熟吧……突然一股熱流衝擊了他的胸頸,令他心跳不已!奇怪了,到底像誰呢?他只覺得布蛛女有種從前未覺的美,越看越動人,連不好女色的他都覺有點誘惑……他的腰不自覺向前彎去,好讓頸不方便的自己能湊近一點看。
「像你褻玩過的女人朵妮哦!」露莎莉笑說。
同一時間布蛛女突然彎低身體,四根手臂掃過觸碰不到的幻影女孩,在鄧肯的頭部一個抱合,骨頭壓碎的聲音立即傳出。
幻影在鄧肯一旁重組過來,滿意微笑,她可不驚訝皮偶會動,她一進來時就知道這靈像已經魔物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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