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君歸 - 綺寮怨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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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綺寮怨

春蟄

Mar 29, 2016

601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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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柳跌跌撞撞地走了許久，渾身狼狽不堪，又溼又冷，髮鬢散亂。

初時他還會大聲叫喚，望有人能前來相助，但不多時，嗓音漸漸沙啞殘破，他也便放棄了。心中叫苦連天，悔不當初，早知便留在江娘子身邊守候，不該無頭蒼蠅一般地亂闖，搞得自己現下如此地難受慌亂。

傅柳覺得眼神昏花，有些體力不支了。他粗重地喘息著，搖搖欲墜地靠在身旁的樹幹上。

鬢邊流下的渾濁水珠也不知是雨是汗。

他閉上眼睛，用袖子抹了把臉。身前卻倏地傳來了一道聲音：「郎君......？」

傅柳悚然一驚，幾乎跳起，抬首卻見江粲撐著一把邊緣朱紅的素傘，在雨中，施施然地地走了過來。

她儀容端正，一身潔淨，眼眸深深，無聲地踏在泥地上，令傅柳自慚形穢，強忍著以袖覆面的衝動。

但比起驚嚇羞慚，傅柳卻更感到欣喜寬慰。

他朝四面八方瞅了幾眼，才知此時自己竟離紫藤花叢不過數尺之遠。

傅柳拖著步子艱難地靠近江粲，「江娘子，......妳......妳醒了......？」

話還未說完，他雙眼便翻了白，撲倒在地之前，兩手在空中無助地揮舞了幾下，想阻擋落勢，雖然無用，卻是彷彿抓住了什麼，又扯落了什麼。

傅柳覺得胸前臉面全是一片冰寒，隱隱約約間似是感覺到女子貼近，在他耳邊輕輕問道：「郎君，你的字，是什麼？」

他腦中混沌一片，只迷糊地道：「晊春......字晊春.....」

黑暗鋪天蓋地地襲來，他終於失去意識。6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IOyRLEvH

—

「噠噠，噠噠。」

馬蹄聲漸響，施大娘掛好手中的衣衫，擦了擦手，走到門邊，探了個腦袋出去看看。

望見馬背上覆滿淤泥，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傅柳，她瞪大了眼睛，提著裙擺，匆忙地趕上前去。

她認得輕塵，但仍是有些不確定地喚道：「傅......郎君？傅郎君？您這是怎麼了？傅郎君，您醒醒啊！」

傅柳微微動了動，呻吟著皺了眉。

「乖寶！大郎！快出來！傅郎君出事了！」

兩個孩子聞此頓時奔出屋子，亂哄哄地吵鬧了一陣，才和他們的阿娘七手八腳地將傅柳抬進客棧。

—

雖然請了大夫，開了藥方，買了幾帖藥，但當晚傅柳仍是發起了高燒，口中囈語不斷，面色赤紅滾燙，在床榻上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施魏紫在他身旁擺了個矮凳，時不時拿著毛巾替他降溫，還有拭去滑落不止的冷汗。6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PM10xZ8J

每過個幾刻，她便用帕子蘸點水，浸溼傅柳乾裂的嘴脣。

施大娘在灶房熬著藥，玉墨在餵馬。

魏紫看向了不遠處案上黃褐色的枯萎花朵，它們失去了水分，原本鮮豔的顏色也早已褪去，如今只餘凋零的殘骸，和證明曾經存在過的微小散落的碎片。

那是傅柳回來時緊握在掌心的紫藤。

如此脆弱的生命。6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fYvDXSceL

—

傅柳於翌日傍晚，才幽幽轉醒。

「水......」他沙啞道。

魏紫連忙將水杯遞了上來。

他眼神迷濛地含糊道：「多謝了......。」

魏紫輕聲回道：「不會，郎君再歇一會兒罷。」

「嗯......」

—

待傅柳真正地清醒過來，已是第三日。

他回憶著當時暈過去後究竟還發生了什麼，苦思許久，卻仍是無果。

只依稀記得江粲問了他一個問題，然後腦海便是一片昏暗。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如何被放上了馬，一路歸去施家客棧的。6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zea4s8Zq

江娘子那等弱柳扶風般的女子定是不可能孤身一人便將他抬起，因此園中必有他人。

傅柳想明白了，卻猶是感到幾分不對勁。

總覺有一絲詭譎的怪異之處。

但他也無意再多探究，畢竟那園子他肯定再不會去。

畫也是畫得差不多了，那裡也無甚可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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