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海,當我的女朋友好嗎?」
自從夜空說了這句話直至他們離開酒吧後,藍海一直沒有說話,她醉意未散,搖搖晃晃的倚靠在夜空身旁。
「想回家嗎?」夜空問。
藍海遲疑了一會,點了點頭。
今晚的星空如同夜空的名字一樣黯淡無光,路上一片漆黑,昏暗的街燈照射在他們身上。
夜空帶著藍海到了一個停車場,她驚訝地發現原來他有一輛私家車,夜空笑了笑,讓藍海坐在後座,坐好了,藍海脫了大衣,裡面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身長裙,兩人仍然沒有說話,他則駕著私家車送藍海回家。
車子停泊在月果森林的入口前,夜空轉身想提醒藍海到達家了,卻發現藍海瑟縮在後座的座位上,好夢正甜。
夜空細心地將自己的外套被在她身上,然後在觸碰到她冰冷的兩肩那一剎那,感到一陣心痛。
「啊?」藍海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在碰她,張開眼睛,清醒了,她看見身上的外套微笑道:「謝謝你呢,只成。」
她交還外套給他,下了車,夜空在她身後叫道:
「藍海!妳現在不用立刻答應我,後天下午二時我會在糕餅點前等妳,妳答應當我女友的話,記住一定要來啊,我會一直等妳的。」
藍海回望了他一眼,沒說甚麼,倩影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
藍海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夜空,出發前,她依戀的看了看她心愛的兩個女兒一眼,她們在睡午覺,藍海在她們前額分別吻了一下,「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對不起,再見。」她內疚地說。
她到達糕餅店,看見路旁是夜空的私家車,果然在等她。
「海姐,妳果然來了呢,上車吧。」
藍海上了車,她不安地問:「夜空,我們去哪裡?」
夜空答非所問:「海姐,呃、其實我只想妳當我名義上的女朋友,即使實際上不是也沒有關係……」
「我明白的,夜空。」藍海對著他安靜地微笑。
車窗外的景物開始緩緩後退,藍海看見她的家離她愈來愈遙遠,充滿特色的建築物漸漸細小得看不見了,也不見有人,兩旁出現高大的樹木,車子在樹木之間的公路行駛,然後繞過一段緲無人煙的路,四周開始變得荒涼,禿鷹在空中盤旋,寸草不生。
黃昏的時候,車子停在一個破舊不堪的村落前,泊好了,兩人下車。
夜空輕輕的牽著藍海的手,步進村子裡,村子滿目瘡痍,似是經過災難的洗滌。
「這裡是我童年的回憶。」夜空凝望前方簡陋的村屋。
我和妹妹四歲的時候,戰爭開始了,我們的家鄉一夜之間成為了戰場。那時候的生活十分艱苦,母親帶著我和妹妹三個人跟隨著大夥兒逃離家鄉,匆忙中他們帶走的物件不多,只有少量的衣服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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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十分可怕的戰爭,死了很多人,四周都是遭受到破壞的建築物,每天我都看見屍橫遍野的慘況,醫院被炸毀了,屍骸枕藉。白天的時候我們不斷趕路,希望可以尋找一個遠離戰火、和平的地方。
當時糧食不足,初時我們可以找到埋在泥土裡的蕃薯,屍骨埋沒在泥土裡作為養份,那些蕃薯長得特別茁壯,味道真的不錯,但我們也不敢浪費,一個蕃薯可以分數天,甚至兩個星期食用,不過兩個星期後的蕃薯變得乾巴巴的,味道怪異,不過還是可以食用,後來我們找到的食物愈來愈少了,我們開始去抓那些光禿禿的樹皮、樹根去吃,後來連樹木都沒有了,只好抓泥土來吃,挖的時候我們的手時常被割傷,總是傷痕纍纍,可惜當時醫療藥物不足,很多人的傷口因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而慢慢腐爛,更嚴重者,他們的手已經腐爛得不能再用了,自行用刀鋒切除,有一些人不小心地踏中了不知何時埋下的地雷,腳被炸斷了,甚至炸得粉身碎骨。
喝了的時候,就去舀井水,河水來喝,那些水已經受到污染,非常骯髒,烏黑黑的,雖然喝了會拉肚子,但是不喝的話,我們都會死。晚間,我們連夜趕路,走過一個村落又一個村落,直到身體撐不住的時候,我們走到哪裡就在哪裡停留歇息,大部分時間都在野外休息,有時候在溪水旁,蟬的鳴叫聲陪伴了我們無數個夜晚。
時光飛逝,我六歲的時候到達了一個小鎮,當時我知道苦痛的日子終於結束了,相信一定可以在這個小鎮裡開始新的生活。母親找到一份工作,收入微薄,只夠供給我們衣服和少量食物,有食物全給妹妹吃,更不用說買房子居住了,每晚露宿街頭,餓了就去撿別人丟棄在垃圾筒裡的餘唾,要洗澡了便到公廁去洗,要喝水便喝水喉水,雖然如此,總比喝河水好多了,要睡覺了便睡在公園裡,用別人剩下抹過狗糞的報紙當被子蓋。那時我還沒有嘗過乘坐交通工具的滋味,我的生命一直都是用自己的雙腳走出來的,在我仍然是嬰兒的時候,沒有試過用四肢在地上爬行,一開始便用腳走路了。
一天母親去了工作,我和妹妹四處亂走,我們完全都沒有擔心過會被母親責罵,反正我們都是野孩子,走到哪裡都沒有人管束,我們在街上玩捉迷藏,又到處亂跑,路上的行人看到髒兮兮的我們都很害怕,紛紛退避三舍,我們不覺得是怎麼一回事,反而覺得十分有趣。我們在大街小巷裡穿梭,跑來跑去,忽然看見前面有一條小路,我們本著好奇心走了進去,中途看見一個男子,我們裝作看不見他,直行直過,想著他一定會避開,哪知他沒有,這下子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心,我們停止了追逐,問他:「你為甚麼不躲開呢?你不怕我們這些頑童嗎?」
男子搖搖頭,笑了笑,問:「我不怕的,對了,妳們想參加一個實驗嗎?」
「實驗?」異口同聲。
「這個實驗名為地獄天使計劃00,其實我留意了妳們很久,我覺得妳們是實驗的好材料,也知道妳們沒有足夠食物,而地獄天使是可以自行製造食物的喔!」
「這麼好?」我和妹妹的眼睛放亮了。
「嗯,不過,妳們當上地獄天使之後自然有義務,妳們將會成為殺人工具,接到不同的任務,並要結束目標人物的生命,妳們有心理準備嗎?不過妳們年紀還小,現時仍不適合殺人,因此改造後,會待妳們到一定年紀才會開始接到任務。」
我們面面相覷,不禁起了疑心,「不要輕信陌生人的話」這個道理我們都懂。
男子見了,說:「不單如此,妳們還可以操縱五行力量的其中一種啊!」
我們對這個沒有多大興趣,反而受不住可以自行製造食物的誘惑,一口答應了。
「那太好了!妳們叫甚麼名字?」
「我是渥森夜深,妹妹名叫渥森暗影。」我回答。
「好的,渥森夜深,渥森暗影。」男子點點頭道:「請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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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我半坐在一張床上,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突然覺得我們被騙了,瘋了似的東張西望,想知道自己在甚麼地方,原來是一個陌生的房間,當時甚麼都想不起來,只見妹妹在我身旁,心頭也鬆了一口氣。
我動了動身軀,發覺背部很重,幾乎動不了,察看之下才知道原來我被裝上了一對黑色羽翼,妹妹也被裝上了,不過她那雙是暗紅色的。她睡得很甜,我搖醒她,告訴她我們被改造了,她聽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眼眸透出一絲迷惘,害怕的靠在我身旁,道:「姐姐,究竟我們的未來會變成怎樣呢?我們不再是人類了。」
只怪剛才沒有深思熟慮,現在要怎辦呢?正當我不知怎回答時,一個陌生的綠髮男子出現了,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額前的長髮,我戒備的望著他,他看了看我,微笑,說:
「妳們醒來了嗎?放心吧,我不是壞人。」
「你是誰呀?」妹妹充滿稚氣的問。
「我是道哲曼‧格米,我是一位機械維修者。妳是姐姐,夜深,妹妹是暗影對吧?」
「沒錯,是你替我們改造的嗎?」我問。
「是的。夜深、暗影,妳們已經改造完成,妳們可以收起翅膀了,」格米看見我們收好了,繼續說:「第一、夜深妳可以操縱水的力量,第二、暗影妳可以操縱火的力量,還有一點要留意的是,千萬不要告訴鎮上的人們妳們是地獄天使,包括妳們的父母。嗯,妳們現在可以離開了。」格米將兩套衣服交給我們,然後他背著我們讓我們穿回衣服,最後他拿出一張紙條:「這是我的電話和地址,好好保存吧,有甚麼問題可再到我這兒。」
「再見。」
「再見。」
離開的時候,我們悄悄地察看那屋子,帶我們來的陌生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和妹妹一直認為那天發生的事是個夢境,直至一天我發現自己可以變出水來飲用和洗澡,我開始相信這是事實,以後也不用用公廁的水去洗澡了,我們快樂極了!
母親工作數年後,收入穩定了,有了資金,我們搬遷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居住,買了一所小房子,我和妹妹已經是十多歲的少女了。自從我們成了地獄天使後,母親性情大變,不知為何她對我的態度愈來愈差,經常虐打我,我總是被打得遍體鱗傷,我性格變得沉默寡言,對母親的恨意日漸加深,關係愈來愈惡劣,程度可在以下的情況得知。
母親道:「夜深,妳這個臭丫頭打破了花瓶對不對?」
我道:「……是花瓶被強風吹起掉了下來而已。」
母親再道:「妳一定在說謊!沒人碰跌花瓶又怎會掉下來呢?那人一定是妳!妳這種愛說謊的性格連妹妹也學壞了!我得教訓一下妳!」
不只教訓一下,還要教訓兩下,三下,四下,我被毒打了,打得頭破血流。根本就沒有我教妹妹說謊這件事,是母親在借題發揮。每次妹妹替我包紮傷口,我都會用「為何被打的一定是我」的眼神狠狠地瞪著她,但見她一臉無奈我只好暗地裡原諒她。
直至在學校認識了只成夜空,我變得開朗了,和他一起的時光是愉快的,我們很快成為了情侶。如果讓我排列親情、友情、愛情三者的重要程度,對我來說,最重要是愛情,其次是友情,最後是親情。是的,我很殘忍,試問你受著這樣的煎熬還能不殘忍嗎?其實我知道夜空根本不愛我,他真正喜歡的是那個叫酒泉藍海的女子,我由正印東宮淪落成代替品,我只是藍海的代替品!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力挽留他,將他留在自己身邊,我恨藍海,更恨自己,因為我注定是孤獨的一個人。
不知何時開始妹妹養成了喜歡穿中國服的習慣,無論在哪裡,她都穿著中國服,家裡的衣櫃全都放滿了她的中國服,光是看見,也不禁打起哆嗦來,媽媽偏愛妹妹是全世界人所皆知的事實,我只有少量的位置放衣服,基本上我連飯也不能吃,每天妹妹都悄悄地將食物留給我,菜涼了,妹妹就會替我用火烤熱食物,真的很感激她,我終於發現原來暗影之火是可以這樣用的。
成為地獄天使後第一個任務是我自己定下來的。目標人物就是我的親生母親,在我被她教訓了八萬三千二百六十五次之後,我跟自己做了一個約定,我決定要結束母親的生命!
一切部署好了,在一個月圓的晚上,大家都在睡夢中,我一個人在屋裡前後渡步,我在洗手間的鏡子看見自己那雙憤怒的紅瞳,內心開始掙扎,身為一個殺人工具難道連一個人都殺不到嗎?可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呀!我能夠下手嗎?但她從來沒有待過我好,我為何又要可憐她?又何必這樣掙扎辛苦自己?
仇恨掩蓋了我的理智,我懾手懾腳走進她的睡房,只見她閉著眼睛,做著美好的夢境,臉上掛著幸福的淺笑,母親是個不愛笑的人,我長得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笑,驚呆了,但卻又隨即冷靜下來,掏出一把匕首,走到她身旁。
我打量她的手腕和頸項,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我靠近她,慢慢的把匕首移到她右手手腕脈搏跳動的地方,開始輕輕的割下去,血絲流出,沾上了我的手,這是痛苦最少的死法。我再察看她的神色,她似乎沒有察覺到我做的事情,讓她在睡夢中離去,算是仁至義盡了吧,我想著想著,心滿意足地笑了。
轉身的時候,我的腳好像踢到了甚麼,像一個盒子的東西,我靜靜地拿起它,上面附著一張咭紙:
最愛的女兒夜深:
生日快樂!
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很驚訝吧?其實媽媽想藉著這份禮物向妳道歉,對不起,媽媽對待妳的態度一直都很惡劣,不單只不問因由,而且經常責罰妳,每次看見妳身上的傷痕媽媽都不禁深深的自責起來,媽媽只想告訴妳,我其實是很疼愛妳的,只是媽媽一直有這種觀念:孩子不打是不會成長的。妳是姐姐應作為好榜樣,所以我不斷地用這方法教導妳,希望妳可以成材。媽媽知道自己用錯了方法,以致物極必反,妳變得愈來愈反叛,媽媽亦知道妳非常憎恨我,所以由現在開始,媽媽會盡力修補我們之間的誤解,妳會和媽媽一起努力的對吧?今後我們過著幸福的生活吧!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還有甚麼好爭吵的呢?
我永遠都愛妳!
媽媽
看來我是不應該下手的,我緊抱著那份禮物,痛哭失聲。母親手腕流出的鮮血一滴滴的淌下,宛若她的淚水,我的心也在淌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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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伏在床邊大哭了一場,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對待母親,即使她對待我如何惡劣,她始終是我的母親啊!母親溫柔而幸福地笑著,像是夢見了將來我們兩人過著的幸福生活,我悲傷的喊著她,捉住她冰冷的左手,她的臉漸漸變得蒼白,胸前的起伏越來越緩慢,我靜聽著她最後的氣息,靜止了。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b]3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J2bmsuWyT
我瘋狂的叫喊著她,可惜她永遠也不會回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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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和藍海站在一所殘破的房子前,屋頂不見了,成為散落在屋子四周的瓦片,他說:「這兒是我的家,以前很不錯的,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了,好了,要進去嗎?」
藍海點點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殘舊的方形木桌子,桌子旁放了幾張椅子。
「咦,桌椅還在啊?」夜空高興地道。
「還能坐嗎?」藍海試著坐下,「啊?沒倒下來啊,真好。」
夜空搬了一張椅子在藍海身旁,「那我們坐著談天吧,海姐。」
「妳知道夜深嗎?」
「嗯,我認識她。」藍海想著應不應該將夜深去找黑冰的事告訴他,最後選擇了沉默。
夜空見她欲言又止,「妳想起甚麼嗎?」
「沒有。請繼續說吧。」
「在妳眼中妳覺得我和夜深的關係如何?」
藍海想想:「嗯……挺要好的吧?你們是戀人嘛。」
夜空把頭埋在兩手之間,藍海奇怪的問:「你怎麼啦?」
「……海姐,妳想知道我的事嗎?」
藍海點頭。
「記得小時候,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她嫁給了別人,並與我及爸爸斷絕了來往,我想知道她的近況,和她聚聚,千辛萬苦給我找到她的住址,決定去找她,她卻裝作不認識我,我非常無奈。後來我在學校認識了夜深,她常向我吐苦水,告訴我她母親對她的態度是如何惡劣,我問她她母親是誰,她的答案使我好幾分鐘不能思考,她的母親不就是我的母親嗎?為何母親會變成這樣子呢?她原本是個很溫柔的人,是受到甚麼刺激嗎?我看見夜深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不禁同情她起來,於是我對她說我願意和她一起,她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卻不斷掩飾自己的脆弱,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她和我一起之後,開朗了不少,我感到十分欣慰,但我總不能一直當她的戀人啊,我真想告訴她其實我是她的親生哥哥,可是我又不敢告訴她,怕她接受不了。」
「你可以繼續做她的男朋友啊。」
「但是我對她的愛是親人的愛,不是愛情的愛,我真正愛的是妳,酒泉藍海。」
「你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圈,就是想向我表白嗎?」藍海笑道。
「……」
藍海從手袋裡拿出一包藥丸,道:「這是上次我探望格米哥哥時,他給我的,他說這藥可以暫時維持我的生命。」
夜空仔細地端詳那包藥丸,吃驚地道:「海姐!這是毒藥!如果一次吃得過量的話妳會死的!」
藍海慘笑:「是的,格米是我的毒藥,明明知道吃了會受傷害,但我仍然心甘情願的吃下去……我很傻是吧?」
「妳又何嘗不是我的毒藥?我和妳一樣傻。」夜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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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們都是一樣的……
……無藥可救的愛情。
藍海抬頭凝望天空,是一片美麗的橘子色,柔和的陽光照射在她臉上,微微閃著光,映得她特別迷人,夜空凝視著這個似是思考著甚麼的她,看得著迷了。
然後,她慢慢地回過頭來,望著他。
「有人說,當一個被愛的人總比愛人幸福。」夜空回答。
「但我就是想當愛人的那人,即使不會幸福,我還是覺得我選擇的道路是對的。」她溫柔地微笑。
「愛我的人救不了我,不愛我的人卻是唯一可以救我的人,多諷刺啊。」藍海無奈的說,然後她捲起左手袖子,給夜空看,在她的手臂上刻著一個刺青,是一個英文字DarkIce,再讓他看她右邊的脖子,那兒有一個地獄天使的烙印。
「這些是我愛著的兩個人給我的印記,今後我會背負著這兩個印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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