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五更天 - BR 2 電影裡的少年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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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R 2 電影裡的少年

不了炭

Sep 8, 2020

291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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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車前往國家公園，一路上沒什麼人開口說話，毛思被安排在攝影組的車上，見他們東睡一個西睡一個，她覺得這些人昨夜肯定是拿著製作金逍遙快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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顛簸的山路讓毛思身旁的大嬸身子一晃，倚在了她的肩上，滿鼻子汗味，毛思皺眉移開了肩，失重感讓大嬸驚醒，洩恨似的瞪了瞪毛思，毛思裝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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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的景色不知重複了幾次，這才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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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時毛思看傻了眼，她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湖泊，一望無際清澈的水潭，天際有嬌媚的鳥飛過，湖泊上映著藍色的天，旁邊短小的草規律的生長其旁，恰似悠然仙境。

小孩子奔去湖泊前開心的叫著，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志工搶著在自己的直播鏡頭前讚嘆，攝影組的人臉上帶著驚訝，連忙架著攝影器材趕緊把握這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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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出發啦，搭獨木舟。兩人一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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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遊插著腰，忽略這些人的愉悅，不耐煩的說著，毛思站的太遠沒聽見，一個人逕自走遠，等到回來時，只剩她一個人了。導遊看了看後頭的人，努了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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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普通遊客坐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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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毛思樂意至極，她喬了下帽子，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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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所有的因果從這一刻起為開端，毛思在若甘年後，再次回到了這兒，湖畔旁的漣漪拂去了百般遺憾，她仍舊心甘情願，但知心態早已不復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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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先上了舟，她平衡感非常好，這艘看似陳年已久的舟愣是沒有些許傾斜，船夫對她微笑，毛思以相同的表情回應於他，後頭上來的人平衡感也好，毛思坐在前頭，靠這舟的晃動便知道那人的平衡感極佳，船夫突然划起了槳，那人順著水流聲道出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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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清澈如這碧藍的水。

嗓子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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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瞇了眯眼，並沒有回頭看那人，她專注於遠方樹林的鬱鬱蒼蒼，和天邊飄泊的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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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忘了去廁所一趟，下了舟，毛思急著上廁所，向船夫道謝後，四處找廁所，沒尋到，匆忙地找了個志工問，志工說這裡裡遊客中心太遠沒廁所，叫她去樹林裡隨便上，毛思顧不得那麼多，以彆扭的步伐快速奔去，跑了一會兒，找了個適合的地方如廁，解決完後屁股被樹葉割出了紅痕，她撇嘴看了看，穿起褲子正要走，卻忘了從哪裡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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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非常冷靜，事實上，哪怕一瞬間，她都不曾想過有誰會來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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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冷靜卻幫不了她任何的忙，反倒越冷靜越慌張，但毛思的臉色依舊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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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這荒山野嶺，還是國家公園，這兒肯定危險極了，早上看的簡介裡，都說有啥動物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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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鱷魚、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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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真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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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打算待在一個地方等死，毛思沒有手機，不過就算有手機估計也沒訊號，照樣無法聯繫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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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愣了幾分鐘，毛思試著走走看，在她看來，這些樹全是一個樣，她拿了些小石子做標記，走著走著，太陽已經升至天頂，走到毛思腦袋昏沉，竟找到了一條小徑。

這狗運氣，毛思在心裡暗自挪瑜自己。

她全身上下都是綠色汁液，帽子邊沿上有隻蟲，像個野人。毛思沒躊躇太久，在這小徑前擦乾了額頭上的汗，邁開步伐就走，她無畏的相信總有出口，一個人如果不曾擁有過什麼，便什麼也毫不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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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毛思以為是自己快要不行了，口乾舌燥整個視覺瘋癲，隨著時間更迭卻發現那黑點其實是個人類，一個穿著黑色衣服、褲子，帶著黑色帽子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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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快腳步，昏沉的腦袋讓她走路搖搖晃晃，毛思知道她快要負荷不住了，卻怎麼也喊不出求救的聲音，活了十四年，她不曾要求誰給她依靠，毛思停下腳步喘息，抬眼，他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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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周圍的蟲的鳴唱戛然而止，毛思的呼吸哽在了鼻腔，她分不清心臟的不規律悸動是源於怦然還是死亡前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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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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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裡的碎光落在他俊朗的側臉，葉片遮擋住過於熱烈的光線，若有似無的黑影於他的皮膚上掠過，似電影裡的慢鏡頭，一層又一層地，以短暫卻不怎麼模糊的疊成難以忽視的片段，細長的睫毛覆在單調又乾淨的大單眼上，喀———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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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青澀的電影乍然添上悲傷的協奏曲。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呀，遠方分明有著炙熱的陽在閃著，那雙黯淡的眼卻讓毛思冷進了心裡，失了焦的景色，任由茫然席捲整片蒼茫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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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這個人跟我一樣。

內心有著絕對存在的哀慟，但無從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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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突然覺得她與他的靈魂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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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是琥珀色的，而他是深藍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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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毛思聽朋友說，自己意識渙散時總變的文藝許多，整個說話用詞晦澀情深，也敢於表達感情或是產生感情，例如生病或是喝醉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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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恐怕是當時她中暑熱過了頭，才把宋玖里這人塑造成了電影裡的男主角，而自己內心過多的情感奔瀉而出，把往後一輩子對男人的愛戀都放在宋玖里身上，除了他之外，誰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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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混沌毀了一生，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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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那日他背脊上微涼的溫度能證明，毛思對他的迷戀除了那張盛世美顏和神智不清以外，還有真實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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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戀、依靠、以及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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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次趴在一個人的肩上，第一次依靠著誰拯救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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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思，妳到底可以為她犧牲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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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除了他以外，我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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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R1 南境之界

#2 BR 2 電影裡的少年

#3 BR3 第二次偶然

#4 BR4 啃月色的鼠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