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色短篇選 - 雨夜的野獸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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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野獸

月亮熊

Sep 13, 2020

594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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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牠會在我特別累的時候出現。

　　習慣了晚睡時與稀薄的黑暗作伴，有時下了一場雨，夜色就被水暈開了，絲絲白線將房間纏成了繭，瞧這雨勢，就算到了早上也不會停止吧。

　　——牠伸出五指，從門縫悄身溜過。

　　我其實想睡的很，但不知道是遲來的咖啡意外有效、或是跳動的電腦螢幕催促我回應、或是帶著享樂主義的墮落血脈不停流動的緣故，我的身體本能總是輕易戰勝理智。

　　這時候，牠就會若有似無地提醒我，警告我，夢境與現實的分野正在消失。有人說，精神分裂症就像是那樣，醒著也活在夢裡。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

　　濕潤的空氣攪拌妳均勻的呼吸聲，連我敲打鍵盤的聲音都驚醒不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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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魚子，是妳最喜歡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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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黑暗趁著雨聲潛進來了，我失去了判斷能力，常理在此刻漸漸派不上用場，好像有什麼要發生了。會不會我其實就在等待這一刻呢？當譫妄取代現實的那一刻？

　　「——阿旅。」

　　魚子熱燙的雙手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脖頸，彷彿要勒醒我。「怎麼還不睡？」她的聲音模糊，卻驅散了一切的非現實感，讓我恢復了五官的觀感。

　　外面的雨聲忽然變得好吵。

　　我嗅著有她香味存在的空氣，伸手撫摸她凌亂的髮絲，有種意識重新回到房間的感覺。

　　「我沒事。」

　　在那樣的提問之下，回答「我沒事」實在是很突兀、甚至極不自然的一件事。但魚子就是聽得懂，彷彿有一種屬於我們的語言，在相處的過程中自然成型。

　　「不可以擅自消失。」

　　「好。」

　　「你是我的。就連痛苦也只能是我給你的。」

　　「痛苦還是少一點比較好。」我老實承認。

　　「⋯⋯嘻嘻。」

　　她的笑聲依然模糊，像是出自本能的佔有慾。我頸椎發麻起來，通體的快意讓我不自覺偏過頭，輕輕在她額際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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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子，我愛妳。我愛妳。我愛妳。

　　我們之間的愛情從來就沒有高低之分，就算當我替妳上了手銬，或是當妳踩著我的臉。妳仍是我的黑暗，也是我的光，世上的一切都是因妳而生。

　　然後，那隻快要踏入房間的黑夜巨獸遠離了。

　　就像蟄伏在妳內心，那隨時會爆發的寂寞一樣，我知道牠還存在，並在某一天將我帶走。

　　但至少不是現在，我知道。親愛的魚子。

　　「睡吧。」

　　「再⋯⋯等一下。」

　　「睡吧。」她輕輕扯著我的身體。

　　「不行啦，我現在⋯⋯沒辦法。」我看著自己起了反應的部位。

　　「睡——啦。」但是她依然拉著我，臉上揚起意味深長的惡意笑容。

　　真是騎到我頭上來了。

　　唉，沒辦法，誰叫我瘋狂於妳呢。

　　我忍住胸口的騷動，努力壓下另一種自體內而出的野獸，將魚子摟在懷裡，然後在她的體香間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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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也會在我特別累的時候出現。」我喃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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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魚子已經睡著了。

　　雨停了。

#

後記：

最近會開始搬運短篇系列，同時也開了ig連動，喜歡的話歡迎追蹤與鼓勵喔！

https://www.instagram.com/p/CFE8_JoBleb/?igshid=1i4ioogdwgj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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