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啼花落 - 茶色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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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茶色

甯然

Oct 8, 2020

269

4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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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過往，段杯雁將雙眼閤上，不只是回憶，他的身影，也再次出現在夢裡。

　　夜晚的風持續在外頭癲狂，屋內的一大一小相覷而視。

　　「我亦不是憐憫，只是你沒聽完我道的罷了。」

　　「那…會是什麼？」聞言，段杯雁望向符植，堇色的眼瞳注視著眼前的人。

　　像是在期待。

　　期待那人會說出什麼。

　　「我那正缺一個管理藥材的人，我見你為人誠懇，便想招你做工。當然，我的住處來往不便，所以會準備一間房給你，工錢也會在裡面多少扣些，你自己做工得來的，如何？」語畢，像是十分得意般，符植露出了欣悅的笑容。

　　段杯雁怔怔的看著那笑容，第三次了，他在這人身上發楞了三次，可這次不是因為那人的美貌，而是他的話語。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溫柔。

　　溫柔的讓他想哭。

　　「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明早風停了便上山吧，累了就早點歇息。」符植撫了撫段杯雁細白的髮絲，並將些許凌亂輕撩入耳後。

　　這時，段杯雁抓住了符植的腕子，強壓下的委屈終於傾瀉而出。

　　眼珠子掙扎著涌出眼眶，段杯雁止不住地哽咽。

　　他扑進那人的懷中，不敢有任何聲響，他怕這是夢，怕把自己醒了。

　　「謝謝大夫哥哥，我會好好做的。」聞言，上頭的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淡淡的笑了句。

　　「可你傷了我…」

　　「什麼？」段杯雁正疑惑時，抬頭便見那本是溫柔的笑顏逐漸扭曲，臉上的血色也一瞬盡失。

　　段杯雁嚇的推開懷抱，可才剛分離符植身上便多了一道口子。

　　斷了線的玉珠，染了血色，染了衣襟，也染紅了段杯雁的雙手。

　　「不…不是！不是我做的！」看著手上還未乾涸的液體，段杯雁忍不住發顫。

　　耳畔彷彿有道淒厲的哭喊。

　　句句椎心。

　　段杯雁緊捂耳朵，可那聲音仍在耳邊，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直到被黑暗吞噬。

　　晨曦初露，絲縷陽光略過鐵桿探入牢內。

　　段杯雁驚的坐起，他捂著脖子開始粗喘起來，窒息的感覺是那般真切。

　　清晰，卻又痛心。

　　緩和過來後，段杯雁拭去淚珠，白皙的雙頰還保有淚痕劃過。

　　他再次抬起雙手，果然不再是夢中那副模樣，可不管看幾次他都會感到厭惡。

　　厭惡，這雙手所做的一切。

　　段杯雁抬眼，見牢旁多了一碗米粥，也沒有驚訝，只是不從不忙的拾起、嘗盡。

　　段杯雁其實很是不解，自己已被綁來了三天，那嘴上說著不讓自己輕易活著的人卻遲遲還未動手。

　　每日準點送飯，明要讓我死卻也不讓我餓著。要把我封閉致死，也不是，辰時便讓我離了牢在宅裡游蕩。許是打算讓我在死前繼續享受人間吧。

　　也罷，這樣才會感到痛苦。

　　我這種人，應當嘗盡了才是…

　　段杯雁食完便將瓷碗置於原處，他撫了撫衣袖，纖長的白腕露了出來，可再上便會見到駭人的紅痕，無數交錯在孅弱的身軀上。

　　果然，正如段杯雁所說，在不久後便有一小兵來到了牢旁將鎖解去。

　　段杯雁離了房後在廊上漫步，他轉過身子，果真一道人影也沒有。

　　好歹也是同一個師父，就這麼不警惕我嗎。

　　望著空蕩的宅內，心底突然萌生出想讓那人監視自己的想法。恨我也可以，至少…不會那麼孤寂。

　　看著陽光在廊上投落，段杯雁抬手朝著光影觸碰，任由它們灑落在手上。

　　感覺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令人著迷。

　　縹碧的葉隨風在枝頭蕩揚，殊不知，轉頭，便落了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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