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fyTl4NBoS
凌雲鎬從不喜歡手術室的氣味,他戴上兩隻手套,一陣消毒藥水的氣味隨之揚起, 一聞到消毒藥水的氣味,他就會知道,他工作中最不愉快的層面來了,消毒的氣味是一種嗅覺的警告,叫他做好準備。
法醫凌雲鎬,凌家二公子今年三十一歲。他剛在一月份的時候,成為醫院有名的年輕法醫。女孩們會為他的俊秀為之騷動。白晢、完美的外型,簡直可以用優雅艷麗來形容。
他在放假日被緊急召回,從衣物推車裏拿了乾淨的外科手術袍穿上。他戴上一頂紙帽罩住頭髮,在門外停頓幾秒鐘,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開門進去。
罩著布的屍體放在解剖檯上,單從形狀看得出是女人。凌雲鎬的目光沒有停留在受害者身上太久,轉移看著助手把工具放到手術盤上。站在凌雲鎬對面的是朱亦曦,是警隊特別行動組的。她二十七歲,個子高挑、瓜子臉。一頭捲曲黑髮藏在手術紙帽底下,細緻的五官使輪廓比很多女性多了九分美麗,深色眼珠銳利而熱切。她是三個月前從毒品調查科調過來的,成了兇殺組裏唯一的女警。
站在朱亦曦旁邊的是她的拍檔駱朝偉,三十來歲,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再加上一張沒鬍子的臉,讓他似乎比實際年齡更年輕,更似他的偶像--梁朝偉,這是他自己認為的——超級自戀狂?
凌雲鎬走向解剖檯時,駱朝偉說:「我正在想,不曉得你什麼時候才出現呢。」
「我們才剛到,」朱亦曦說。「所以依我看呢,法醫來得正是時候。」這是擺明了幫另一個男人說話。
停屍間助手推著一盆工具到解剖檯旁,跟駱朝偉短暫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個眼神是在說,他們關係很不尋常吧?
「很遺憾你的假期泡湯了。」朱亦曦對凌雲鎬說。
「你確定又是我們那位變態老兄幹的?」
凌雲鎬伸手揭開布罩,露出屍體。「她的名字是林淑嬅。」
儘管朱亦曦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看到被害人的第一眼,她還是覺得挨了一記重擊。那女人黏著血的頭髮發硬,臉上顏色有如藍色紋的大理石。身上的血漬已經洗掉,傷口在灰白的皮膚上形成發紫的裂口。致命的傷口是一處深深劃過喉嚨的割傷,從右耳的下方橫切過右頸動脈,露了喉頭的軟骨出來。
凌雲鎬吞嚥了一口。「我明白妳為什麼會把我從休假中召回來。」
「這個案子由我負責。」朱亦曦無奈地說。
凌雲鎬聽得出她話中的意味;三年前,何美香的案件是由她負責的,至今她從來未曾淡忘。
三年前,二十歲的何美香是會計文員,被發現赤裸陳屍在她家中沙發上,身上捆綁防水膠帶,喉嚨、腹部和下體被劃開。至今,這樁謀殺案仍然未破。
凌雲鎬小心翼翼地轉移視線,以慢慢的口吻,問道:「麻煩妳把詳細的事發背景狀況告訴我?」
朱亦曦點了點頭,「被害人是在今天早上七點被發現的,在九龍啟德邨她的住宅內。她平常大約早上九點會到屯門社區中心工作。那天她休假,她媽媽去找她喝早茶,在大廳的沙發上發現了她。」
「並且根據她家人的說法,她目前還沒有男朋友,她的鄰居也沒人記得看過她有男性訪客。情殺案應該不成立。」朱亦曦續道。
駱朝偉補充說:「屍體發現時,她身上沒有穿衣服。她房間裏的首飾箱以及一些現金沒人動過。可見犯案動機不可能是入屋行劫及搶奪財物。」
「估計死亡時間是在半夜一點到今天凌晨五點之間。」凌雲鎬說。
朱亦曦看著被害人兩邊的手腕。「當時她被綁住了。」
「沒錯。用防水膠帶捆住手腕、腰部和腳踝,整個軀幹也被捆住了,還封上嘴巴。」
朱亦曦吐了一口長氣。「天啊。」她瞪著林淑嬅,茫然地聯想起了另一樁案,另一名年輕女子。另一具屍體,喉嚨和下體都有血淋淋的切口。
「何美香,」她喃喃道。
「妳還記得那樁案件,」駱朝偉問。
朱亦曦微一點頭。
凌雲鎬調整檢驗燈,照向林淑嬅的腹部。腹部切口的邊緣是淡粉色。他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傷口。1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HtSaBru2E
「這個是橫切口。切的時候要一層接一層切開的,就是肌肉也被切開。」
「是否像何美香一樣,」朱亦曦說。
「沒錯,很像。但還是有一點不同。」
「有什麼不同?」
「在何美香身上,切口是鋸齒,劃痕不規則。但這裏切口切得很俐落,並沒有鋸齒,一點也沒有。」朱亦曦和駱朝偉四目相對。「是解剖刀嗎?」
「的確符合解剖刀的特徵。皮膚切得多俐落,一點鋸齒都沒有。而且,被害人可能綁得太緊而動不了,所以沒有辦法讓刀痕偏移。」
駱朝偉心裏暗自大叫。「天啊。請你告訴我,兇手下手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凌雲鎬搖了搖頭,「這並不是死後的傷口。」他戴著外科口罩,只露出了眼睛,那對眼睛中閃爍著紅色的光,雖只是維持了一秒,朱亦曦還是注視得到。
朱亦曦心裏明白,凌雲鎬現在的內心充滿憤怒。他續說:「被害者死前流的血積在骨盆內。這表示兇手動手直至整個過程完成時,她還活著,她當時應該還有心跳。」
朱亦曦想到林淑嬅所受的苦,不禁後退一步,看到被害人兩邊腳踝各有一圈瘀血。顯示林淑嬅死前曾想掙脫束縛。
ns13.58.37.107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