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 - 第四章

回到家，來迎接我的是臉上寫滿擔憂的母親。

看到我像是看到出征打仗的丈夫平安回來一樣。

「小里，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你們去了哪裡，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母親一連丟了三個問題過來，我不知道怎麼回答才能填平她的擔憂，於是我搖了頭，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們去了哪裡，怎麼那麼晚回家?這樣讓我很擔心欸!」她把前面的兩個問題再次丟了出來。

她的擔憂絲毫沒有消去。

「就附近走走，聊天聊太久而已啦。媽妳不要太擔心，我今天玩得很開心。」秘密基地不能告訴任何人，所以我草草帶過我們去哪裡的問題。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連母親都不能告知就是了。

「跟小其處得好就好，你身邊如果有她在，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覺得很放心。」她擦掉了一些寫在臉上的擔憂，原因是我提到了小其。

小其真厲害，明明才見過幾次面，也沒好好一起說話過，她卻馬上獲得了大人的信賴。

她那能夠吸引別人的特質，看來是沒有年齡層之分的。

母親她突然將眼睛睜大，抓住我的肩膀問著：「她對你好嗎?」

我看著母親的雙眼，腦中閃過清秀的她、可愛的她、偷偷害羞的她，以及溫柔拉著我的手的她，「她對我很好。」我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母親微笑著說：「你也要對人家好喔。」之後便往屋內走去了。

剩下我一個人在客廳，剛剛想到了她，使我現在無法停下來。耳朵及臉頰也不自覺的熱了起來。

「那麼怕你媽啊，你那麼怕的話要不要乾脆今天不要出門?」

突然出現的聲音使我停止了思考。

「那麼膽小以後該怎麼辦啊?」

……。

今天早上的小其的確很奇怪。

儘管她之後馬上說她是在開玩笑，但那令人畏懼的神情、語氣，真的會使人不敢靠近。

演技?

除了這個答案以外，其他的都是，小其很奇怪，小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諸如此類結論是小其有問題的答案。

但我很不想這樣想，我想相信她是演技。

小其是個會照顧別人，能言善道，有禮貌，乖巧的好女孩。

「小里，爸爸要回家了，你可以幫忙擺一下餐具跟坐墊嗎?」母親在廚房喊著。

我默默走到廚房拿著母親要我拿的餐具到客廳。

放餐具的途中，我餘光注意到門外有人影。

是爸爸吧，媽媽她還在忙。所以今天是我要去迎接他。

我不是很想。

我面無表情的拉開了紙門，眼前的景象令我驚嚇又驚喜。

小其的母親以及小其站在我的面前。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小其的母親率先開口。

屋內的母親注意到門外的兩個人，連忙來迎接。

「不好意思啦，因為我等等要出門，我想寄放一下小其在這邊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妳應該是要去那裡吧。妳安心去吧，小其就交由我們照顧吧。而且我們家小里跟小其很聊得來的樣子。」

「那我更放心了，謝謝妳啦，我之後再找機會報答妳。」

「不用啦，小事而已，妳趕快去吧。」

母親與小其母親簡短對話後，小其母親便離開了。

她們剛剛貌似在聊「大人」的話題，我們小孩子無從得知的事。

小其看著母親笑著說：「不好意思打擾了。」她抓抓頭表示歉意。

「並不會，妳先進來吧。」母親往門內退了幾步，比了個手勢示意小其進門。

我將小其帶到客廳。

而母親則進到廚房繼續準備晚餐。

沒有多久，父親回來了。

我與小其同時起身，我到門口接了他的外套，而小其則是在原地敬禮以及問好。

真有禮貌。

父親看到小其敬禮以及問好後，點頭回應她。

不管遇到誰都一樣呢，一樣面無表情。

對家人也是。

讓我覺得他是個冷血的人，不過事實好像也是這樣呢。

母親見父親已經回到家了，便匆匆忙忙的將晚飯端出來。

而我將它們擺好。

「小里，我問你喔，你們家都會一起吃飯喔?」小其小小聲的問著。

「對呀，每天都會。」難道她們家不會嗎?

我以為這是很正常的事，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了。

想到這，我發現我對我們家之外的事一無所知呢。

包括小其。

「感覺，這樣子很溫暖呢。」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其實並不溫暖。

那是我每天最痛苦的時光，或許是我不瞭解爸，所以覺得跟他同桌很不自在。

不過他又瞭解我了嗎?

想到每天的這個時候，心情就好不起來。

但是今天小其在呢。

「妳也要一起吃晚飯對吧，那就體驗看看吧，雖然不是自己家人。」說到後面我有點心虛，這樣說豈不是說到她的痛處嗎!

原以為小其聽到我說的話會沮喪，沒想到她反而開心地笑了出來。

「第一次的經驗獻給你，我覺得很棒。」

她的這句話讓我雙頰及耳朵都熱了起來。

第一次的經驗要獻給自己家人啦!獻給別人就不算了啦!

我在心中吶喊著，但外在的我應該就是個害羞的小里。

母親比父親早了一步到客廳裡等待。

隨後父親便從房間裡走出來：「啊老公，你好了啊。」母親向父親招呼著。

我跟小其也自然而然的坐直身子。

是因為父親散發出來的氣場吧。

母親看向我，再看向小其，示意我將小其介紹給父親。

「爸，這是剛搬來隔壁的小其。就是昨天我提到的那個女生。」我生硬的向爸介紹她。

「您好。」小其敬禮問好。

他看了小其一眼後便短短回應道：「嗯。」就沒有其他回應了。

……。

真是簡短呢。

不過總比他亂說一些話還要好多了。

像昨天那樣。

我們像平時一樣，安靜地度過晚餐時間。

小其應該覺得很尷尬吧。這就是她所嚮往的「一起吃飯」。

除了碗筷碰撞聲之外，就沒有其他聲音了。

我看向小其，發現她低著頭不斷在扒飯。

看來是備感尷尬呢。

「對了，小其，妳今天玩得開心嗎?」又是母親的一句話打破沉默。

「非常開心，我很高興能夠認識小里。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感謝您讓我們出門。」她禮貌地回答。

「不會不會，我只有一個請求，希望妳能夠好好珍惜我們家小里喔~」母親微笑著說。

雖然她在微笑，但我看得出來她內心是擔心、難過的。

她怕小其拋棄我，也怕自己即將失去我。

「我一定會的。」小其信誓旦旦的說著。

「那就好。」母親佯裝放心的微笑。

晚餐結束後，我將小其帶到我房間。

「第一次的體驗如何呢?」我問著剛剛吃飯的感想。

「怎麼說呢，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但也是不錯的體驗。不過，不管我覺得如何，之後很有可能常來呢。」她的語氣毫無起伏。

如果想再來的話，這句話應該是開心的語氣啊?

難道她其實討厭我?

在到了將近入睡時間時，小其的母親將她接走了。

「明天還要上學呢。」在離開前她抱怨道。

但即使談話中她將學校述說的多無聊，我的好奇心依舊未減。

「小里，你也早點睡吧。」母親拉開我的房門提醒道。

明天不是假日。

假日與平日原本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的，如今卻變得如此重要。

多虧了小其，讓我的生活有趣了一些。

但也因為她，使我將會對假日過於期待，對平日厭惡至極。

先是忽然搬過來的隔壁人家，同齡的女兒。她深深吸引了我，也吸引了母親。假日多了個玩伴，以後晚飯或許可以常常一起吃?

對了，她剛剛說這句話的語氣明顯不耐煩。

討厭我?討厭這種氣氛?

不過不管我再怎麼想也不會有答案，所以我暫時放棄思考，決定入睡。23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t9Neklq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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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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