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起始的錯誤 - 之二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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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之二

海魚

Nov 24, 2020

196

6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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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村落發生了對我們而言最為嚴重的事——

C族攻擊事件。

如其名，被稱為C族的外來民族在我們門戶失守、最為脆弱的時候會侵入我們的世界，大肆破壞。他們身上帶著的一些疾病會影響我們人民的腦神經。

然而，最可怕的並不在於破壞......

「——」

一名倒下的女子，身上烙著無數傷痕，先是痛苦的呻吟，接著便緩緩爬起。神智不清的面容，眼神逐漸失去聚焦。

面對這樣的景象，所有人都慌亂逃跑。其中一位男孩被女子抓住，倒在地上，背上有著鮮紅的抓痕。

「嗚......啊......不要啊......救、救救我......」

接著，在一陣痛苦的嘶吼聲中，男孩的面容變得和那名女子一樣，開始瘋狂地、病態地笑著，並襲向人群。

C族的攻擊最讓人畏懼的並非破壞性，而是那可怕的傳染力。

「請各位不要推擠，趕緊找地方避難！」其他跟我一樣的偵測員幫忙疏導人潮，並且身著裝備。

「可惡，這次特別棘手啊......」

「小心點，先處理完全惡化的人吧。」

我戴好手套，從腰間掏出預先沾上藥劑的薄片，夾在手指間。鋒利的尖端滴著致命的液體——毒藥。

深呼吸，吐氣。

又要開始了。

我閉上眼睛沉澱幾秒鐘，再次睜開的雙眼染上刺骨的冷漠。

身為偵測員還有一項最主要也最為重要的工作——

「——！」

丟出的薄片在空中畫出銀色的弧線，完美地刺入那名女子的身體。

『拜託......殺了我吧......呃啊啊啊啊啊啊——』

劃破耳膜的嘶吼，在女子倒下後消散在空氣中。

那是她內心的聲音。我們有讀取患者內心的力量。

——那些即使不想去聽仍會傳入耳裡的心聲，是刺耳的音符。

「啊啊啊啊啊——」剛剛那名男孩也遭到同樣的對待。

受到C族攻擊的人會失去神智，並且不斷地希望被殺掉。這種症狀就像疾病一般，一個接一個，慢慢擴散。簡直就像是——

「瘋了啊......」我低聲呢喃著。

我再度從腰間夾出三片沾著毒藥的尖銳薄片。

「偵測員」最主要的工作......

咻——

銀色弧線畫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

蘸滿藥液的部分完全刺入身體。

——是「殺除」。

我拉緊手套，保持冰冷的神智繼續往前走。

任務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了，但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的事件受地形限制而十分棘手。

村落的道路綜橫錯落，代表著將增加尋找目標的難度。

被「傳染」的人數雖然不多，卻開始朝我們這裡前進。其中一名老人有點眼熟......

是當時的那位老先生......

腦中浮現當時和那名少女一起去探望的老人，那張和諧的面容和現在這張染上瘋狂的臉實在無法想像是同一人。

對了，那傢伙應該沒事吧？

這些完全被感染的傷者中沒有那名少女的身影，看來她應該已經去避難了。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嘖......我為什麼要擔心她啊......」手中丟出的毒藥薄片有些沒瞄準好，其中一片只畫過皮膚而已。

看著嘶吼著倒地的老人，我竟然感到一絲痛苦，眉頭不自覺皺起。

可惡......

我咋了一聲舌。

總之，先把這些人搞定吧。

我試著拋開心中莫名的煩躁，但似乎還是無法保持以往出任務時那樣的平靜。

在那次事件後，過了一星期，村落已經開始修復了，街道也已經看不出打鬥的痕跡了。

雖然事件已平息，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沉寂不安。

我靜靜地站在熟悉的岩壁前，手中緊緊地抓著出任務用的黑色手套，心中比以往還要煩躁。

「嘖，可惡......」

明明是如此平常的工作，這次卻感到如此痛苦難受。

——謝謝你。

突然出現擾亂我的生活的少女，那張開朗的笑容出現在眼前。

我皺起眉頭。

在那名老人倒地的瞬間，腦中浮現的是那少女的身影。那澄淨的笑容及散發光芒的雙眼讓人感到刺痛。

過了那麼久，少見的在對執行任務上感到心裡如此不平靜、煩躁。

——甚至痛苦。

「......」

——你不適合這項工作。

曾經有人這麼說，說我不適合偵測員的工作。但我無法選擇。

我們這個世界，身份、工作、人生，全都是一出生便決定的。

沒有人能改變，也沒有辦法改變。

——想辦法去適應吧，畢竟這是我們的「職責」啊。

「......」

雖然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但是我一直記得他所說的每句話。在那個人身邊，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呢。

一張熟悉的年長的面容從腦中浮現，我內心的煩躁漸漸平復下來。

此時不遠處的對話傳了過來。

「......那麼，謝謝你了。」

「嗯，沒什麼。」

那名少女的身影出現在偵測所的門口，談話的對象是另一名與我同職的偵測員。

我看著少女向對方微微鞠躬，接著轉身朝村落的方向走去。我注意到她的腳步和以往不同——看起來既沉重又無精打采——發生什麼事了嗎？

即使那是使我感到煩亂無比的背影，我仍然追了上去。

「喂。」

當我回過神來時，我的手已經搭在她的肩膀上。

啪——

但在下一秒立刻被用力揮開。

「！」

「......啊，對、對不起......」她慌忙向我道歉，態度慌張的十分反常。我發現到她的視線一直飄移著。

緊張？抱歉？

不......我想，她現在眼中的情緒應該是「恐懼」。

她在害怕什麼？

「發生什麼——」

「不、沒有！」在我話還未說完便匆忙回答的少女退了進步，「抱歉，因為最近發生太多災難事件了......所以......」

邊答話邊抓著左手臂，少女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前陣子的刺傷事件、混亂，加上這次的攻擊事件......也對，對一般人來說應該都是十分恐懼的吧。更何況是她這樣單純的傢伙。

但為什麼她要抗拒他人接近般的道歉？

少女慌張的低頭快步離去，「對不起了......」，她仍不斷地道歉。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白雪般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範圍。那背影此刻看來近乎飄渺，彷彿下一秒便會消失一般。

「......」我皺起眉頭。

感覺不太對勁，不過或許是因為最近的事件吧。這區域真的很常發生災害。而且剛剛看到她手臂上有包紮的樣子，可能受到不少驚嚇。

雖然保持著疑惑，但我當下並沒有想太多便回工作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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