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選《清池》
人們總是喜歡拿「順其自然」來敷衍人生道路上的荊棘坎坷,但卻很少承認,真正的順其自然其實是竭盡所能之後的不強求,而非兩手一攤的不作為。
為此我還是盡力說話,盡力替這個世界說些好話,哪怕一點點,我都希望他至少可以聽進一個字。
若最後他還是執意要死,我再試著讓自己學習如何順其自然,做到不強求。
我不是博爾赫斯,我沒有才華寫一篇美麗的曠世巨作,沒有辦法詮釋他降於這世上所謂生存的理論或謬誤,更無法把自己擺放在既卑微又孤高的位置,傾盡一切去無私奉獻,事實上,我幾乎拿不出什麼。
可是我想,我想啊,說不定哪天他就開竅了呢,或許他會頓悟、會明瞭、會親眼看見,知道我也曾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竭盡打動他。我比誰都想留住他。
《無題》
是這樣的,你知悉藝術可以有許多方式呈現,很多時候全憑欣賞的人如何解讀這些,你也知道,欣賞藝術和解讀藝術同樣要套用知音難尋這個公式,而我其實也不害怕你明白這些道理,畢竟這本來就是你與生俱來的權利。那麼我害怕什麼呢?我怕有天你的藝術不能依你內心所想盡量將它具象化,我怕你創作時感到礙手礙腳,我怕你不能表達,我更怕你之後所欣賞的每項藝術品全都是經過被挑選的、被篩檢的、被過濾的、被刪減的,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嚐到的體會到的全都不會是完整的,都是殘缺的、遺漏的、扭曲的、誤導的、被竄改過的⋯⋯那樣多可惜啊,這原本該是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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