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 - 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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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清狀況的我，當然沒理會他的好意，只是繼續站在門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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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卡片···係你放？」

吃得很香的Dr.D閉住眼，感受著美食的滋味，並答：「嚴格嚟講～係我叫助手放。」

「咁你搵我嘅原因係？」

「坐低～有乜慢慢講。」Dr.D輕輕揮手示意我過來坐：「肉凍咗就韌，好浪費。」

「多謝先，但我冇諗過食。」

「真係浪費。」Dr.D嘴歪歪地笑：「但拎去餵狗都好······」

「你叫我過嚟，應該唔係淨係叫我食嘢···有嘢就講。」沒有的話，我就要走了。

「你叫M···聽聞你摧毀過病窩～殺過隻病腦～有冇錯？！」Dr.D開始問。

「嗯～冇錯。」多得漢森日夜宣揚這故事，差不多大本營一半的人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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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勇敢···」Dr.D深寒地冷笑了幾聲，說：「我一直都需要似你啲咁嘅人，去幫我手，完成研究····· ·」

「咩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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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新病者嘅弱點、再到病者嘅演變進化、最後病者嘅出現到底係咩一回事······嘰，我需要一個人幫手。」Dr.D吃完牛排後，居然握起碟子舔了一下殘留的肉汁：「只有不斷嘗試······人類先會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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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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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先從最簡單做起···去幫我抽病爪嘅血！」Dr.D對我詭異地笑著。

我盯住時笑時瘋的Dr.D，說：「我冇義務去幫你，再見。」

我轉身，就開門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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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Dr.D有點痴狂地笑，問：「你唔想知道病者嘅起源？仲有生態文化特徵？！」

「一啲興趣都冇。」我有，但也不會用自己的命去做抵押。

離開這層後，剛才渾身不自在的感覺才開始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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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此，我都提高了幾分警覺。直至隔天，我發現到有人開始在我背後跟蹤著，我由C橦走到A橦對方都一直跟緊。

是Dr.D的手下？我不清楚，但下一秒就會知道，因為我埋伏了在樓梯間的轉角位。

「跟夠未？」埋伏好的我一手捉住她。

「啊···！」她像是嚇了一跳的後退。

是我第一天進來，給我做心理測驗的社工阿玲······

「係你······跟住我做乜。」我做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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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有跟住你···」她表情僵硬已經暴露出秘密。

「你唔講就唔好怪我···」我更用力握捏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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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唔好亂嚟啊···！呢到係大本營地！！」阿玲最後更大叫起來：「呀！！！！！」

如此一來，大本營的人隨即聞聲而來，我跟她也被召了上去圖書館見老賢，被訴問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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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哋講下咩事···阿玲、M。」老賢平和地問。

「老賢！我···我前一日見到佢行入咗Dr.D間房。」阿玲先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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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跟蹤M？」老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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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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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Dr.D間房唔代表我哋有乜陰謀，同時好似你咁···我入嚟個陣，你幫我做心理測驗，唔代表係發自內心想我識多啲朋友。」我說。

「M···」老賢跟阿玲聽到我這麼說後，都愕然下來。

看他們表情反應，少佐果然沒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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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嗰個原本係用嚟測試新入嚟嘅人之中，有冇混入住「不良人」嘅心理測驗，後尾我哋都證實到M你係無辜。」老賢撐住桌子、站起：「我欠你一句道歉，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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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陣心理測驗判斷你好有可能係「不良人」混入嚟嘅間諜······」阿玲盯我一眼，又低頭說：「你唔怪得我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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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玲，我哋一早已經證實咗M係好人，點解你要對人窮追不捨？」老賢反問她。

「因為佢入Dr.D間房···我覺得佢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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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玲，凡事要講證據。」老賢語重心長地說：「我知你想查出Dr.D嘅事，不過唔好急進，如果唔係會好危險。」

「知道···」阿玲把自己中短髮的前蔭翹到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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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可以走？」我問。

「阿玲，你離開先。」老賢充滿智慧的眼睛，凝望著我：「M···我有啲嘢想同你傾。」

在那個阿玲離開後，我就直接背靠住門，問：「有咩好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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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知Dr.D遲早都會搵上你。」老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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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講係咩意思？仲有點解佢一搵我···你哋一個二個就咁緊張，佢有乜咁特別。」

「Dr.D···佢係一個充滿野心嘅人，我睇得出，佢仲係一個天才。」老賢望住窗外灰暗的天空，說：「不過，佢同時係個充滿危險嘅人，所以我有派人長期監視住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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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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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營入面曾經都有兩個好似你咁出色嘅勇士，不過喺糖果同肉排面前，佢哋選擇咗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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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D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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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佢哋最後當然冇好下場。」老賢感嘆地脫下眼鏡：「當然你都可以選擇肉排，但我只係提醒你，要小心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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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要刻意同我講呢啲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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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唔想大本營少一個人才。」老賢提著那緩慢的步伐，我仔細地觀察他的腳，就會發現他行路的確一拐一拐：「同埋我知道你係個善良嘅人。」

「善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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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嘅事，其實我好清楚你並唔係為咗物資而去。」老賢近距離的跟我談話：「你係第一個發現活人貢獻同主動去營救夏晴佢嘅人，所以個瞬間開始···我已經完全信任你。」

少佐一早說給我知了，老頭。

「我好清楚你一早知道內情。」我說。

「咁點解···你會去救夏晴，可以講個原因出嚟？」老賢問。

「純粹想救就救。」

老賢點點頭，說：「如果我想交付一個重任俾你，你會接受？」

「盡力而為，講嚟聽先。」跑腿什麼的我沒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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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說到這裡，天空突然轟下雷電：「暫且嘴嚼住肉排，適當時候···再吐番出嚟。」

「你意思係···要我暫時幫Dr.D做事！？」我愣住幾秒，再說：「你前幾十秒先叫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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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成為間諜，套取所有Dr.D嘅研究資料。」老賢說下去：「因為一般人，係接近唔到佢，唯獨係做佢心腹······」

我插嘴：「等等···點解要係我。」

「原因之一，你係被佢選中嘅人。」老賢憂心地說：「我想有個人可以監視佢嘅行為。」

「你應該知我冇義務咁做。」我抱起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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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你可以用呢種方式幫少佐減輕負擔，幫佢去除大本營其中一樣內患。」老賢按住自己的膝，苦笑：「若果我仲可以好似以前咁，或者佢就唔洗咁辛苦。」

「···」

「你有權拒絕我。」

我不想惹麻煩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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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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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少佐肩上的重量，似乎比我還要重。

「俾粒糖我。」我伸出手向老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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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我從少佐身上聽了他和老賢的往事，我是絕對不會為他賣命的。

這次就···破例吧。

老賢把一顆糖果交到我手上，有著一種我接受他任務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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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唔係為咗邊個。」我收下糖果。

「似乎，你算係少佐第一個朋友。」老賢彷彿知道我內心想著什麼。

「‧‧‧朋友？」我有點愕然，但很快重拾正常：「只係佢救過我，我又救過佢‧‧‧大家互相幫助咁解。」

「嗯，」老賢點頭，像是心中有數：「不過依件事，你要保密，就連少佐都唔可以講佢聽。」

「‧‧‧」

「你應該，就係安區入面最適合嘅人選。」老賢看好住我。

「我想問一件事‧‧‧到底你直屬底下嘅秘密行動組織──安區，有幾多個成員。」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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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咗前線嘅指揮少佐，仲有你剛才見到嘅阿玲。」老賢沉穩地說：「其實仲有幾個‧‧‧‧‧‧不過仲未係時候講你聽。」

「呼‧‧‧」我不禁面窗而笑，說：「除咗病者之外，人類之間嘅鬥爭都好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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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嘅地方，就有人性，有人性嘅地方，就有鬥爭。」老賢坐回下來，感嘆地望住窗邊的倒影：「或者‧‧‧呢個就係我哋身為「智人」，嘅唯一利處同弊處。」

「明白。」

「呢個亦係你身為安區一份子，唯一嘅任務。」老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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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賢短暫會談過後，就背負住他交付的任務離開。也許，我不值得為他而多件麻煩事上身，不過‧‧‧‧ ‧‧從一直以來的誤會，至到現在每一次與老賢他見面，我都好像‧‧‧‧‧‧

逐漸被他的言行所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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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他真的是個老奸巨滑的老狐狸，可這一刻，我選擇相信了。

「天明。」我敲一敲天明宿舍的門，探望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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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M！？我哋好耐冇見啦喎。」天明把門打開，見到是我顯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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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想搵你傾下計。」其實，只是想打探一下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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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Dr.D的情報。天明他是大本營之中，年資最老，老婆又是營中護士，肯定有一些相關的資訊吧。

「好啊，你最近點啊？」天明倒了杯水給我。

「唔錯‧‧‧都係，咁過日子。」

「聽講最近尚德巴士站個邊呢，病者又多咗，如果你出去嘅話小心啊！」

「唔‧‧‧」我淺淡地笑、點頭：「嗯，你識唔識一個叫Dr.D嘅人？」

「Dr.D？聽講下‧‧‧‧‧‧醫生嚟架嘛，我老婆應該最清楚。」天明說。

「吓？你哋叫我？」原本坐在一邊翻著醫療日誌看的天明老婆回神過來。

「係啊靚女，M有嘢問你，問你嗰個老大‧‧‧Dr.D係咩人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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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老婆聽到後，即回想一下，並說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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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Dr.D佢係喺大本營初初建立第二個月個陣加入，個陣好多人發燒受傷之類，就係佢做主診每日至少對五十個病人以上，所以佢功績係幾大‧‧‧‧‧‧但呢半年嚟，好少再見佢出嚟診症。」

「仲有冇多啲關於佢嘅事？」我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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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啦，或者我有時間幫你問下啲醫療所嘅朋友。」

「麻煩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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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洗，哈哈～你最近睇中呢條友咩？佢身上有啲貴重財物值得你偷？」天明好像認定我一定是做壞事。

「冇乜嘢。」我朗然一笑，說：「我突然記起有嘢做，下次再嚟。」

「好，Bye～」天明送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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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天明這些經歷過生死的戰友之外，我都不敢去問其他人關於Dr.D的事，生怕對方也有線眼。

而那個完全不知情的阿玲，似乎還對我耿耿於懷，經過遇見她時總會被她眼球盯著，渾身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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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地，大本營又撐過了一星期。

物資食糧繼續嚴重短缺，現在幾乎每個人一餐只分到一塊小餐包，和小杯水，喝下去跟沒喝過一樣。

另一方面，Dr.D則繼續著那奢華極致的生活。喝杯紅酒、聽著音樂、休閒地煎著牛排。

為什麼我會知道？因為一星期之後我主動找上門了。

「M？」儘管我在門外只是敲敲門，他都已經知道來客是我：「自己開門入嚟～密碼８５２０。」

我依照Dr.D所言，輸入門鎖的密碼‧‧‧

居然，真的打得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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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我真的能不帶半點戒心嗎？

一進門，陣陣的牛排香味就撲入鼻中，令忍耐力不錯的我都不禁吞一吞喉，口腔分泌了更多唾液。

「嘿，我估到你會搵上門。」Dr.D陰沉地笑了笑，問：「要唔要食件牛排？」

「你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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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啊哈哈哈哈～冇人可以抵擋到肉嘅誘惑。」Dr.D又開始用他那神經質的聲音，說：「你唔覺‧‧‧？肉係我哋人類前進嘅動力，係我哋人類進化成長嘅必要元素！」

「所以‧‧‧我可以每一日都食到肉？」

「Of

course！只要你肯為我哋大本營、我哋人類進化作出一大步貢獻！」Dr.D捧著肉排出來，放到桌子

上：「你就有權享用，只有上階位者先食到嘅珍品！」

「上次你叫我‧‧‧」

「幫我抽取病爪嘅血液樣本，做得到？」他刻意用怪異又逗趣的聲音問。

「盡能力～」

「M，我睇好你。」Dr.D勾起邪惡的嘴角，把一個空空的針筒拋給我。

「問多句，你抽嚟有乜用？」我問。

「做下～研究。」Dr.D他走近向我，對我綻出一個跟病者相約的微笑。

我儘可能保持往常的模樣，一貫的冷淡：「但係呢個任務太危險」

「放心放心！你唔會有事！絕對，唔會俾病者感染。」Dr.D又笑起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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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仲驚嘅，或者」Dr.D狡黠地托住下鄂，說：「我俾隻藥你，可以喺藥效內～唔受病者感染

。」

「大本營有咁嘅藥？」我心中驚奇。

應該說真的有這一種藥存在？有的話，我們根本可以無畏地跟病者決鬥。

「當然有！」Dr.D回復常態：「不過製作又難又貴，我只可以俾到兩粒你。」

「隻藥叫咩名。」我問。

「叫叫咩名？」Dr.D像似現在才為它命名一樣，說：「叫D1！」

感覺

好兒戲。

到我離開Dr.D房間時，我左右兩手已經握住針筒，和他聲稱能短時內不受病者感染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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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啊？」一把不屑的聲音在我面前傳來，是抱住手、靠著牆的阿玲：「又同Dr.D討論啲唔得光嘅事？」

「就算係，都唔關你事。」我把藥丸和針筒都放到口袋內，然後徑自直行。

突然！

她衝上來用雙手捉緊我的頸領，把我推到去牆邊，狠狠地盯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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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也是安區的一份子。

雖然是女生，但力氣也不差。

「勸你縮開隻手‧‧‧」我凝視住她，如同進行著眼神的交戰。

「好‧‧‧‧‧‧我縮。」阿玲一下子鬆開了手、退後，冷不防！向我揮出一拳。

我僅僅地俯身躲開，她的手則硬生生地打中牆身，相信拳頭肯定好痛。

「‧‧‧」她瞪住眼，望住前方，不為所動。

我報以一聲冷笑，就轉著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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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

為了對付病爪，我到了久久沒逛的大本營市集，路上的攤檔依舊多，只是物價有明顯上漲。

以前要換一個鬧鐘，大概用一塊麵包左右的價值就換得到了，現在我想也得要三塊才回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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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啊，朋友。」攤檔前的大叔嘴中嚼著一枝燃燼得極短的屁股煙，穿住一身防冷的保暖衣物，向我問好：「想換鬧鐘啊？」

「嗯，不過我都多餘嘅糧食。」我答。

「咁就真係可惜囉～」大叔淡淡而笑。

「但係我有好多煙。」

「幾多啊～」大叔這位店主不把我放在眼內一樣。

「夠換哂你成檔嘢嘅鬧鐘？」我從衣袋裡，拋出一盒香煙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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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之前摧毀病窩後，掠奪回來的那堆香煙，我一直儲放在大本營的倉庫裡，現在這種物價騰升的時候，終於派得上用場。

「夠‧‧‧夠夠‧‧‧‧‧‧緊係夠‧‧‧！」大叔接到我的一包煙盒，望見裡頭全都是整整齊齊豎立著的香煙，表情變得有點激動：「你真係俾哂我‧‧‧‧‧‧！？」

「以物易物，公平交易。」我把他攤檔中的鬧鐘都逐一掉到入準備好的黑色袋子中。

「不‧‧‧不過，我啲鬧鐘裡面冇電池‧‧‧」

「呢層我預咗。」說畢，我又再往市場別的地方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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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次，我去到李惠利大樓下，近停車場方向的小型垃圾站等候著。那裡面積不大，大本營依舊把此處當做垃圾場來用，棄置一些沒用的廢物，經常臭氣熏天，基本上沒人會待在那兒。

唯獨有一個例外。

是阿登以前告訴我知的，對方算是大本營市集中的傳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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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只要太陽一西下，這裡就會出現一個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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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少數會獨自外出搜索有價值物資的倖存者，所以賣的都是稀有珍品，平時很難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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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後，他再以極高價出售。所以又被營內的人稱為「黑商」，因此大本營主要市集幹道都不歡迎這號人物，使他只在這個不受歡迎的地方跟其他人進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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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差唔多時候‧‧‧」我望住光色昏淡太陽緩緩地下沉。

一小時後。

「呵欠‧‧‧」我有點倦意的，靠在牆上、眼睛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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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陣細風伴隨一個腳步聲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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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咁快有客人。」說話的人打量了我一眼，並走進小型垃圾場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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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係‧‧‧‧‧‧」我望住眼前這位背大背包、用灰白色的圍巾繞在額頭及頸上的一位年輕哥兒：「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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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啲人會咁叫我。」他走進垃圾場內，就如走進家中，隨便地脫下戴著的圍巾：「不過我本名叫王達尼，我比較鐘意啲人叫我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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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達尼看似污穢不堪的外表，有著一雙澄明的眼睛，若非出外搜索致滿身污泥，應該是個外表不錯的公子哥。

「阿登果然冇講錯‧‧‧」我望住王達尼衣胸前掛住的幾顆電池及爆竹：「我嚟買嘢。」

「唔通嚟同我打飛機咩，」王達尼放下背包、打開：「即管揀，但我賣嘅嘢比正常貴好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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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商王達尼把自己今天搜索的物品通通放到地上，有最基本但很珍貴的電池、對付病者應該有很大作用的爆竹、一套沒什麼用的化妝品盒子、精緻的夏威夷小結他、實用的超能膠等‧‧‧‧‧‧

「我要電池。」我指住他胸口前那幾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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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池我大把～你要幾多？」王達尼不知從哪裡拿了個黑色垃圾膠袋過來，裡面居然堆放住滿滿的藍白色電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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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簡直就像一個堆放住金條的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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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用幾包香煙換？我有好多。」沒辦法，我要抽取病爪的血，就必須依賴大量的鬧鐘去運作製造固定的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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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鬧鐘運作的關鍵，就是電池。

「唔‧‧‧」王達尼望住我雙目，思疑了一番：「十包。」

「‧‧‧十包？」比我想像中的要多。

這樣子幾乎要用去我一大半香煙了‧‧‧

「太多。」我說。

「咁就九包。」王達尼說。

「再打個折頭嚟。」

「八包？」

「‧‧‧都得。」都算接受到。

「呵，我唔濟。」他搖一搖頭，說：「一口價九包煙，成袋電池都係你。」

「‧‧‧‧‧‧好，成交。」我忍痛接受。

我一手交煙一手接電池，成功換到自己所需的物品。

「你又會真係有咁多煙～」他即場從口袋取出極為珍貴的火機，點燃了一根來抽。

「下次見。」我頭也不回，就離開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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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暫且借用了天明的宿舍，在裡面把每一顆電池都裝入到鬧鐘之中，最後響得起來的成品，有至少十個。

「哇‧‧‧M你搞乜啊？」剛才下班，只休息了一會的天明問。

「試嘢。」我把每一個鬧鐘都較到我指定的時間。

「肯定又有大單嘢搞啦‧‧‧‧‧‧！」天明好像很回味第一次摧毀病窩時的回報，走過來嘴舔舔的也想參與一份：「預唔預埋先！？我實聽足你指示嘅！」

「冇你份。」專心較著鬧鐘的我，認真地說：「你仲有家人，唔好再行出去大本營。」

「哈‧‧‧咁，當然啦，試過一次仲未知死咩！」天明大笑。

「嗯，貪心會害死人。」

「咁多電池嘅？你用咩換番嚟？」天明握起一顆電池問。

「九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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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天明驚訝得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聲：「正常嚟講兩、三枝煙仔都換到一舊電池啦！你用九包？」

「冇辦法‧‧‧成個大本營得嗰個黑商有電賣。」

「睇嚟你呢次回報肯定好厚先會咁做。」天明感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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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好厚。」厚到可能關乎住全大本營的生死，老賢肯定是看中Dr.D會對大本營有不利的事情，才會如此盯實一個曾經立過功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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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老賢也不是傻，突然要我監視一個醫生，去做他的間諜。肯定是掌握住某種資訊，但暫時又不能公開。

所以要先得到Dr.D的信任，是最重要。

「搞掂。」我站直，望住桌上十個都會響的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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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你真係要再出去？」天明問。

「咁‧‧‧當然。」我答。

天明抓抓頭，苦笑著說：「出面個世界好陌生‧‧‧點解你可以適應到。」

「‧‧‧你意思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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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咗汽車聲、傾計笑嘅聲、鳥狗嘅叫聲，成個城市變得好陌生。」天明望住一連四季都似是灰沉沉的天空：「得番病者爬行嘅聲、對我哋竊竊偷笑嘅聲、雨聲，成個城市好似病咗。」

「可能‧‧‧係地球對人類嘅懲罰？」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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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我想像唔到自己係點死‧‧‧我突然間覺得，可以係睡夢中老死都係一件好幸福嘅事，有得好似往常咁返工都係一件好事‧‧‧」雖然天明年紀較大，但似乎仍然接受不到世界的轉變：「突然覺得‧‧‧就算係做乞依，只要係變番以前正常嘅世界，都已經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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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無辦法改變，」我拍一拍天明的膊頭，說：「就好好珍惜現況，守護自己所愛嘅人，咁先係最重要。」

「咁你呢‧‧‧？」天明反問。

「我就係因為冇，先可以無顧忌咁行出去。」

「我覺得‧‧‧你好快會有！」

「點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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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嚟嘅短短日子，都已經識咗我哋一班人！時間再耐啲，我哋就更加朋友！或者，你會喺大本營搵到自己嘅摯愛啊！哈哈哈哈。」

「摰愛？」我在大本營認識的女生，都不太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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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晴，似乎比較喜歡少佐。

小六，一個甜傻白。

阿玲，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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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係同啲病者比較襯。」我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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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我行動的日子越近，我心就越是不安。我心中多少也想找幾個人陪我出去，因為自己一個前去找病爪實在太過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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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說自己是個不怕病者的人，儘管至今我已經克服了他們身上擴散得恐怖的紅點，但它們的笑聲我還是不能輕鬆去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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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笑聲，就代表它已經在某個位置盯實了你，並會慢慢向你靠近。某程度上，我覺得比起人類更為可怕，那些令你心寒的笑聲和詭異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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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試過站在天台上，觀看附近周遭的風景，好死不死‧‧‧我的眼移到去一間幼稚園時，望到暗角窗口位中有一隻舌女正秘密地凝視住我良久。

待它見我發現它時，它就裂嘴一笑，俯低身子消失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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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感覺‧‧‧

十分之糟糕的。

即使是身處在大本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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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渾身發毛，覺得滿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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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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