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守辰歸 - 09

“原來妳沒有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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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辰把絨毛吊飾拿在手裡把玩，唇角帶著一抹醉人的笑，回憶起第一次看到她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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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濛濛的天空被暗色的雲推擠著流下了眼淚，人群中逆向而行的男子顯得特別格格不入，彷彿平行世界一樣，踩著漫不經心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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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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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沉睡中的少女神情聖潔而美麗，蝶翼般的睫毛在那張精緻絕倫的臉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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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潤晶瑩的唇微抿，周身透出一股歲月靜好的寧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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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在注意著她，男子有趣的笑了笑，走進一旁的精品店，慢悠悠的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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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想著，要是天使受到了傷害，會不會就此墮入凡間？而他，是當劊子手好，還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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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了捏手裡的吊飾，男子淺笑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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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毀了，好像有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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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呢。” 慕之辰抬頭，看著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的少女，揚起一抹令人沉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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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病嗎？我是說腦子。” 程茉艱難的開了燈，走到桌邊放下滿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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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門她就覺得房裡瀰漫著深沉而又危險的氣氛，在他抬頭的時候更是心悸了一下，莫名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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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開口說話，那種感覺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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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去幾個小時，感覺他又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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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審視的目光，慕之辰低低的笑了聲，突然湊近她，雙手繞過將她禁錮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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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低垂，潑墨般纖長的睫毛微卷，深邃的鳳眸對上那雙閃爍著點點螢光的美麗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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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修長挺拔，女的嬌小纖細，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對視的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咫尺呼吸間的距離在明亮柔和的房內自成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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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 慕之辰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上她的臉，見她沒有拒絕，輕輕的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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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刮起了猛烈的大風，震的窗子碰碰作響，他餘下的話隨著驟降的雨落下，淹沒在緊隨而來的轟雷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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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燈光忽明忽暗，彷彿下一秒就會抵達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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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遽然收緊的雙手顫抖著，纖弱的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放聲尖叫的少女用全身的力量傳達出了濃濃的驚恐和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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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茉！小茉妳還好嗎？” 雷雨聲中隱約傳來的喊叫似乎喚回了少女的一絲理智，她一把推開身前的人，踉蹌著衝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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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陽險險接住了差點跌下樓梯的程茉，將她抱到了沙發上，一旁已經放了一盞緊急用的照明，這是此刻屋內唯一亮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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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疼的看著她緊閉著眼滿臉淚水，嘴裡仍舊斷斷續續喊叫的模樣，拿了一件毯子裹住她，安撫的拍著背，內心祈禱著電源趕快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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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她的心魔，也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九年前牢牢的在她內心最深處紮根發芽，如今已經長成了一棵無法輕易拔除的龐然巨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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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交加的天氣持續到後半夜才逐漸消停，屋內的燈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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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飽受摧殘的程茉早已支撐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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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陽稍微收拾了一下客廳，拿了一條浸了熱水的毛巾擰乾，輕柔的擦拭她佈滿淚痕的小臉，而後抱起她往二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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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靜悄悄的流逝，房間角落一頂深藍色的帳篷緩緩從內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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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之辰鑽出來，輕手輕腳的先過去把門上了鎖，這才看著亮堂的房間鬆了口氣，差點要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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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床邊，輕柔的撥開她額前垂下的瀏海，露出那張微蹙著眉，因疲憊憔悴而顯出一絲病態美的蒼白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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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經歷了些什麼？” 短短幾天，他看過她冷漠淡然，看過她激動憤怒，看過她迷糊可愛，唯獨沒看過像這樣失控崩潰到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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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帳篷裡拿出他順手藏起來的她幫他買的晚餐，慕之辰坐在書桌旁默默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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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上來，怕房裡會有味道，所以他一直沒敢打開，雖然冷掉的飯有些難以入口，還好他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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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位應該是她口中說的叔叔，那她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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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慕之辰一直覺得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直到看到帳篷內堆了一地的布偶娃娃和零散的孩童玩具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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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除了基本的家具文具用品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和擺設，要不是綴了蕾絲的床單窗簾和屋內粉嫩的配色讓這裡稍稍增添了點青春少女的氣息，否則說是久無人入住的飯店客房也不會有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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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問題想問，但他應該是等不到她醒來，那男人又聯絡他了，天一亮就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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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晚傷口雖還疼但已經不礙事，他也沒有理由再繼續賴著不走，而且他相信，她應該不會想醒來後還看到，目睹了她這一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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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該認真呢。” 低喃的唇角，笑容宛如盛放的罌粟般致命而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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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朝妳伸出手，妳會拉我向天堂，還是隨我入地獄，亦或是雙手緊握，獨自沉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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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濛的雙眼仍有些腫脹酸痛，程茉勉力坐起身，淺藍色的窗簾輕輕飄蕩，和煦的暖風溫柔環繞，撫過她柔亮的長髮，也帶走了一室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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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著腳走下樓，寂靜無聲的客廳桌上放了一張紙條和用用保鮮膜包著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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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是叔叔寫的，說今天幫她請了假，讓她好好在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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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灌完了牛奶，她才感覺喉嚨的刺痛減緩了一點，又在一樓晃悠了一圈，才咬著吐司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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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謐的房內不知為何有種淡淡的違和感，陽台上，暖和的陽光帶走了空氣中的潮濕，只餘下木質地板上尚有些未乾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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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記憶仍像一團糾結纏繞的毛線團，這是她那樣子過後的正常反應，所以並不著急去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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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小腿站的有些酸澀，程茉才回到了房內，書桌上還放著她昨天從泉楓家帶回來後動也沒動過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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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撲扇了一下，低垂的眉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睡衣裙擺隨著轉身的動作在原地劃了一個漂亮的圓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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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樣一動不動，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像在對著空氣發呆，但在那雙陷入思緒的眼裡，此刻的她身前站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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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衣胸口的位子不知為何有一片濕潤，往上交纏的呼吸調皮的忽遠忽近，深邃的眼神像充滿吸引力的黑洞，淡粉色的薄唇一張一合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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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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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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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聽不清，也看不懂，記憶散去，程茉看著自己的房間，似詢問，又似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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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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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的手停頓了一下，在空中微微轉了個方向，拿起了放在手機旁的白色絨毛吊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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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取自網路，為“慕之辰”形象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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