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請睜眼 - 第三章 - 會晤

　　四個月前，新聞大肆報導著登山旅遊團發生的意外。因業者提供的不實天氣資訊，導致全體登山客在旅途的第一天晚上就遭遇暴雨與土石流，釀成死傷總共21人。在其中的重傷名單裡，余承皓，就出現在上面。聽說是被落石擊中頭部導致重創，昏迷指數只剩下3，幾乎接近無法搶救回來的地步。但他，現在卻站在我的眼前，完好如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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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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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洪越瞑······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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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怎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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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什······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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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承皓，你們兩個認識嗎？喔，不會吧？他是你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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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不，不是，我們只是長得有點像而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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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不好意思能麻煩妳們兩個先暫時別靠近這裡嗎？我們兩個需要Talk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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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擺了擺手勢，要她們快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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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好啦。我這裡冰箱看看有沒有吃的就走。(切，凶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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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發走那兩個人後，我再次向他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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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都以為你死了！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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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是，我現在就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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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應該在醫院裡，繼續打著點滴，必須依賴呼吸器勉強活著的嗎？你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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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很不相信齁，好吧，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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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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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丟在這莫名其妙的學校裡。然後，我就和其他不認識的同學玩了上半場的殺手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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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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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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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問結果，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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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有，還有另外兩個。但他們現在不在這裡，所以我這場認識的，就剩你還有另外剛才的兩個女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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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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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還有，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只知道······我在昏迷前看見的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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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未畢，余承皓便低下頭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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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抱歉，我太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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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吭？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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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半場也很累吧？一直在想自己到底為什麼在這裡，對吧？也逃不出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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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罪惡感迫使我語無倫次的，講話······好像開始結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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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那個······洪越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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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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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流眼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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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呆滯的臉孔望著他，一條淚痕清晰地印在頰上。對不起，能否把現實全部都忘得一乾二淨，因為我現在，想和他一起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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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當下，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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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希望製作出平票的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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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殺手們有利，但目前只能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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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了眼淚，我跟余承皓在教室裡討論著今天晚上的投票戰。雖然這一場的規則省略了，但我們大致心裡都有個底：晚上8點以前，我們全部的人都要進行討論，然後投票出最像殺手的人，一旦拿到最高的票數······會被主辦方，用各種不同的方式，處死。但若是出現平票，則會延長10分鐘給他們辯論，若第二次依舊結果，就不會有人被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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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麼做也給了殺手們空間，因為過程中不免會出現一些偏關鍵性的提示，即便沒有被處死，只要是被會玩的殺手聽出端倪，被殺只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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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通常都只能瞎猜啊······況且殺手現在也不知道他的同伴是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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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你怎麼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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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一局當的是警察，到晚上回房間後才透過主辦方給的手機，知道另一個警察是誰。所以我在想，為了公平性，他們應該也是這樣對殺手的。要不然······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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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覺得我像市民還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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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承皓開玩笑地看著我一眼說道，話說······好久沒看見他的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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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你就是這樣～明明單純的要命，卻老是遇上這種事情，你要我出去後怎麼跟你家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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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承皓，國中二年級時補習認識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只是因為在暑假開課的數學課中，被安排坐在同桌，結果一星期裡就不知道幾次，常常就有老師或同學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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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那個402班洪越瞑跟余承皓長得好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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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他們是同父異母的，還是同母異父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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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可我聽說他們不是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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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長這麼像還不是兄弟，難不成是某小三小王亂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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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就越傳越凶了。我們兩個，也是因為這個事件真正去認識彼此，沒辦法啊！他媽的那些王八蛋就是喜歡八卦來八卦去的，把別人搞死了都還在旁邊笑。一個字，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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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沒想到，不認識余承皓還好；一認識他，我們兩個就越走越近！什麼音樂、電影、喜歡的食物都差不多，結果真的差點變成別人眼中的「兄弟」。「我們只是朋友」這句話也不知道講過多少次，就真的只是朋友，沒別的意思······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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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余承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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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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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現在不能給你答案，或者說不想。我們再見面第一天，我只想好好跟你敘敘舊。可不可以讓我就這麼一天，什麼都不想地待在你旁邊？因為我跟你，四個月······沒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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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麼久？哇～那我爸媽他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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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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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瞑？洪越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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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啊······照理來說不是吧？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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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你怎麼了，洪越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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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一件很奇怪的事：假如我四個月沒見到醒來的你了，那你是怎麼從重傷昏迷到現在在這裡，跟我面對面尬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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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吭，什······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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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我講清楚一點：你出事那天，10月14號，然後你至少昏迷了四個月到2月21號，我記得很清楚是因為那天我同學生日，我去幫忙慶生，結果晚上要回家時就被打了，最後就出現在這裡。而我想到的是：自從你出事之後，我們那一團的同學，一個禮拜至少會去探望你一次。但是大概從12月中開始，你的病房外就一直站著兩個黑衣人，不讓我們見你······一直到現在，你出現在這裡，余承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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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說到這裡我也不太敢相信自己剛才所想的，但是就真的很奇怪，而我又理不出完整的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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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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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他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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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我就只講了我看到的。不勉強你啦！好嗎？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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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畢竟他是病人，若真的能跟那兩個堵在他病房門外的黑衣人有關係的話，那他也不應該是主事者，機率太低了。說不定只是保鏢啊！應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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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瞄了眼身旁的他，依舊是平常的那副模樣。拜託了，我不希望你再出事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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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們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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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進來的尤冠甫將我的注意力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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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嘛啊？尤冠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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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幹嘛勒？要投票了你還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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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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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 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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