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的幸福~王子與騎士之戀~ - 外篇．初始之章四親情與友情

　　轉眼間，又過了一年。這一年間，我除了帶羅索前往各國尋訪名醫，請他們來幫法蘭西斯治療外，還不時帶蒙特和瞳去宅邸找瑞德玩。一來可以減少法蘭西絲的煩憂，二來還可以讓孩子間更熟識，將來有事就可以互助，就像我和羅索一樣。

　　但不論找來哪國的名醫，試遍各種方法，依舊無法治好法蘭西絲。羅索也因此怪罪起瑞德，認為要不是生下他，法蘭西絲的身體不會變得那麼差，早知道不要答應生下孩子。

　　各種負面的想法，也影響到他對瑞德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百般疼愛，但後面幾乎都是冷漠以對。我發現到這點後，也試著跟他溝通，但他整個心思全放在醫治法蘭西絲上，根本不想理會瑞德的感受。

　　而法蘭西絲也察覺此事，便在某次的探望中，向我請求第二件事。

　　「寇斯摩，上次說得兩件事，我能向你請求第二件事嗎？」

　　她躺在床上，握著我的手，聲音顯得虛弱低啞。

　　「當然可以，妳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妳！」

　　法蘭西絲輕點著頭，慢慢地說：「我希望你能認瑞德當兒子，將他當成親生兒般視如己出的疼愛。」，她頓了一會，淡淡地說：「羅索最近比較忙碌，沒時間陪伴瑞德。」，但語氣中卻帶點悲傷，看來她知道羅索最近對瑞德的態度轉變了。

　　透亮的水珠緩緩從她眼角滑過，她微微勾起嘴角，強顏歡笑道：「你有時間就來看望他，代替我們給他滿滿的愛。雖然我也想陪他長大，但我的時間所剩不多了，現在只能將他託付給你，我才能無憾地離去。」

　　聽她說這些喪氣話，我的心就像被萬箭穿過般疼痛不已。

　　為什麼要放棄！就算現在找不到，只要多找幾次，一定能找到醫好妳的人！

　　「法蘭西絲，不管妳說什麼我都會答應，也請妳別再說這種喪氣話。妳不是想陪瑞德長大嗎？那就堅持下去，別放棄！」

　　法蘭西絲輕點著頭，淺淺一笑。

　　「寇斯摩，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喜歡妳，就算妳心裡沒有我也沒關係。只要能陪在妳身旁，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真傻，明明身旁有更好的女孩，你卻只專注我。」

　　「妳是說緹娜？」我嗤笑一聲，不屑地說：「她連妳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怎麼可能比妳好！」

　　「那是你沒用心看她，如果你多用點心去看。你會發現她的好，你不要不懂得珍惜。」

　　聽法蘭西絲這樣稱讚她，我捫心自問。我確實沒有用心看她，但她真有法蘭西絲說得那麼好嗎？

　　「好，我會試著跟她相處，那妳也要答應我，別再說喪氣話了。好嗎？」

　　「好，我答應你。」

　　從那次以後，我就沒再去探望她，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

　　「唉！最近事情變多，沒辦法空出時間去卡雷斯宅邸。羅索也不來王宮找我，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如何……」

　　書房內，我放下手上的文件，往後靠著椅背，望向窗外不禁嘆了一聲，隨著我的嘆息聲落下，椅子後面也發出「碰」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掉落。我立刻轉頭查看，只見蒙特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似乎是受到驚訝，圓潤的雙眼睜得大大的，一看到我便大哭起來。

　　我趕緊將他抱起，察看他有無傷勢，好在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這小子也剛好躺在毛毯上，所以並無撞傷，否則這一撞造成什麼後遺症就糟了！

　　「蒙特，你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要爬椅子，這樣很危險，知不知道！」

　　我嚴厲地指責他，他吸著鼻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我，點頭回應。

　　「你如果摔傷了，我會很傷心。下次不能再這樣爬了，知道嗎？」

　　「知道。」

　　他哽咽地回答我，小小身軀依偎在我懷裡，讓我又氣又好笑，每次犯錯都這樣撒嬌求原諒。

　　叩叩！

　　門上傳來敲擊聲，接著一到渾厚又低沉的聲音，隔著木門傳了進來。

　　「殿下，王后陛下外找。」

　　「請她進來。」

　　我一回答後，侍衛便開門讓母后入內。

　　母后一進門，便著急問：「寇斯摩，蒙特有來你這裡嗎？」

　　「母后，他就在這裡。」

　　我輕拍懷裡的蒙特，他似乎知道犯錯了，不敢轉身面向母后。

　　母后手裡抱著瞳，她和蒙特一樣有著銅鈴般圓潤的大眼，伸長著手，直對蒙特喊著。

　　「葛格，葛格。」

　　「蒙特，瞳在喊你，你怎麼不回頭看她？」

　　聲音雖小仍聽得到，他在喃喃說著。

　　不要！我討厭她。

　　雖然不知道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但應該跟父王脫不了干係。

　　自兩人出生後，父王很明顯偏袒瞳，無論瞳要什麼他一定會給，但換作是蒙特，他不是不理會就是嚴厲回應。使得蒙特對他產生畏懼，從而不敢靠近他，反而把他渴求的父愛轉移到我身上。

　　若再這樣下去，只會讓兩人關係變得更糟而已，得想個辦法勸父王，請他別再這樣偏袒瞳了。

　　「蒙特！你這樣偷跑出寢室，不知道母后會擔心嗎？」

　　母后嚴厲地喝斥，蒙特嚇得緊抱著我，不敢看向母后。

　　「沒事，不怕，我幫你跟母后說。」

　　「母后，我剛才有教訓他，他也知道錯了。您就別再罵他了。」

　　母后長嘆一聲，面露無奈道：「寇斯摩，這孩子現在只聽你的話，你幫我管管他。看能不能像你一樣懂事，別再到處惹事生非了。」

　　「母后，蒙特正值愛玩時期，就別限制他太多了。等他滿三歲就要開始上皇家課程，到時就會有教師教導他，您就不用再為他擔心了。」

　　母后又嘆了一聲，說：「希望如此。」

　　「葛格！」瞳稍微加重音量，仰頭看著母后，手仍繼續指著蒙特，「母后，葛格！」

　　「母后，瞳好像想找蒙特。您讓她留下來，我待會再帶他們回去找您。」

　　「好。我也有事要忙，你幫我照顧兩人。」

　　母后走向書桌，將瞳放在木椅上。

　　「他們就先請你照顧。」母后看向一旁的女官，「妳待在這裡協助寇斯摩。」

　　「不用。我可以一個人，再不行還有亞當在。」我仰頭往上喊：「亞當，你會幫我吧？」

　　二樓隨即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站在欄杆處，站得直挺道：「是！請王后陛下放心。」

　　「好，既然你有人幫忙，那我就放心了。」

　　母后抽動著嘴角，便往門口走去，開門離去。

　　「亞當，你繼續看書，待會有事再叫你。」

　　我仰頭對他笑著，他則以苦笑回應。

　　「接下來就是你們了。」

　　我把蒙特也放到椅子上，瞳見蒙特來，開心地上前抱他。

「葛格。」

　　但他卻始終背對瞳，不管瞳怎麼叫他，就是不回應。

　　「蒙特，瞳在叫你，你怎麼不理她？」

　　「不要，我討厭她！」

　　蒙特雙手緊抓著我的衣服，低著頭小聲回答。

　　「瞳，妳做了什麼事，讓蒙特討厭妳？」

　　瞳搖搖頭，懵懂地看著我。

　　既然不是瞳的問題，那應該就是那個原因了。

　　我一抱起瞳瞳，蒙特立刻抬頭，伸手拉住我的手，高聲大喊。

　　「不行──！」

　　我就知道是這樣，他在吃瞳的醋。而始作俑者應該就是父王了！

　　「蒙特，你在吃瞳的醋，對不對？」

　　蒙特鼓起雙頰，低頭不發一語。

　　「看來被我猜中了！」

　　我把瞳瞳放回木椅上，接著抱起蒙特溫柔地詢問。

　　「父王又偏心了？」

　　蒙特抬頭看著我，滿臉委屈地點頭。

　　「蒙特，我會再跟父王說，請他不要再偏袒瞳。」我說完便看向瞳，接著說：「瞳，以後父王如果再罵葛格，妳要記得跟父王說，不要亂罵他。好嗎？」

　　「好！」瞳帶著奶音大聲回答。

　　「好乖！」我拍了拍瞳的頭，接著看向蒙特，「蒙特，瞳都主動跟你示好了，你就別再生悶氣了。」

　　蒙特轉頭看向瞳，瞳滿臉燦笑，伸手朝向他。

　　「葛格，我們一起玩！」

　　蒙特頓了一會，伸手回握住瞳的手，點頭答應。

　　「很好！那我們一起回去找母后。」

　　我抱起兩人，仰頭大喊：「亞當，你繼續看你的書，我帶他們回去找母后，待會再回來。」

　　「等一下！」

　　低沉地喊音跟著倉促的腳步聲一同抵達，不知亞當是想耍帥，還是怕我跑掉，從欄杆一躍而下，帥氣地站在地面。

　　蒙特和瞳看到他精湛的跳技，紛紛鼓掌，兩雙大眼閃著光芒直盯著亞當。

　　「喂！別故意耍帥給他們看。」

　　亞當皺著眉頭，遲疑地看著我說：「殿下，我沒有耍帥，這樣的高度本來就難不倒我。」

　　亞當是真遲鈍，還是故意裝傻。聽不出我在不爽嗎？

　　「算了。既然你想跟，那就一起去吧。」

　　「是。」

　　途中，蒙特時不時扯著我的領巾，雖然他常這樣玩，但這次似乎不像在玩。他除了扯我的領巾，還不時抬頭看我，時而看向瞳，可能是要說什麼。

　　「蒙特，怎麼了嗎？」

　　「蒙！」

　　蒙特只喊了這句，是在說他的名字，還是有其他意思？

　　「蒙特，蒙是什麼意思？」

　　「蒙！」

　　他同樣只喊了這句，我越聽越是糊塗，便問：「你是要我叫你，蒙？」

　　蒙特綻放笑顏，大力點頭。

　　「蒙。」

　　「好，那我以後我就叫你『蒙』。」

　　看來是聽到我對瞳的稱呼，才會想讓我叫他「蒙」吧。還真愛吃醋，連稱呼也要爭。真是可愛！

　　把兩人還給母后後，我便前往書房向父王建言幾句，請他能公平對待兩人，不要只偏袒瞳一人。

　　「父王，打擾您了。我有事想跟您建議，不知您是否願意聽我訴說。」

　　父王抬頭看了我一眼，便繼續批改公文。

　　「說吧！你想建議我什麼事？」

　　「父王，請您不要過度偏袒瞳，這會讓蒙特對您有所誤解，甚至會影響您們之間的情感。」

　　父王放下羽毛筆，抬頭看向我，淡淡地說：「這件事你母后也經常跟我提起，但我沒有偏袒瞳。為何你們都說我偏袒瞳？」

　　「父王，我這樣講或許有些無禮，但請您聽我說。我有時經過，看到您都只顧瞳，而不顧蒙特。好比說，瞳跟您撒嬌要求抱她，您都會直接將她抱起，但換成是蒙特，您卻不會將他抱起，甚至會無視他的存在。這都會讓蒙特對您有所誤解，以為您都只愛瞳不愛他。」

　　父王捏了捏眉間，長嘆一聲，說：「寇斯摩，我在你小的時候，也是這樣對你。為何你就不會覺得我對你不夠重視？王子和公主的教養，本來就有所不同。我只是把教你的方式，同樣用在蒙特身上，但你們卻說會讓他誤會我偏袒瞳。既然他都這樣想了，那我多說也無益，就隨便他吧！」

　　看來父王仍不願改變對蒙特的態度，再說下去只會惹怒他，今天就先說到這裡，改天再來勸勸他。

　　「是，我知道了。非常抱歉，打擾您辦公，我先告辭了。」

　　向父王行禮後，我才正要轉身，父王又說了一句。

　　「既然你那麼關心他，不如你就代替我給他，他要的父愛。這樣也省得你們來向我建議，那些我無法做到的事。」

　　「是，我明白了。」

　　從我這裡得到父愛？父王到底在想什麼！

　　我是他的王兄，不是他的父親。再怎麼愛護他，也沒辦法給他父愛啊！

　　這事已經讓我夠煩了！一出書房，亞當又跟我說一件令我震驚的消息。

　　「殿下，卡雷斯子爵夫人逝世了。」

　　「什麼時後的事！」

　　「據說是上禮拜的事，後事皆已辦妥。」

　　「什麼！居然是那麼久前的事，羅索到底在想什麼！我去找他問個清楚，你不要跟過來！」

　　我吼完亞當，便往馬廄跑去。騎著我的愛馬，快馬加鞭前往卡雷斯宅邸。

　　羅索這混蛋！法蘭西絲病逝不通知我就算了，連喪禮都不讓我參加！這算什麼好友，真是有夠混帳！

　　一到宅邸，我大力敲打門環，沒多久侍從便來應門。我氣得失去理智，不等他提問，直接推開他走進大廳。

　　「羅索卡雷斯，你給我滾出來！」

　　「誰這麼沒禮貌！」

　　我聽到他的聲音，轉頭看到他從書房走出，氣得上前抓起他的衣領，大聲怒罵：「羅索！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法蘭西絲病逝的消息，要等一切都處理完才通知我！」

　　羅索抓住我的手大力甩開，淡淡地說：「告訴你又能怎樣？難道告訴你，她就能復活嗎？」

　　「就算是這樣，至少要通知我一聲！為何連喪禮都不通知我，等事情都處理完才來告知！」

　　羅索緊皺眉頭，雙手緊握拳頭，冷冷一笑。

　　「說了只會讓你難過，不如等所有事都處理完，再找人告知你，不是更好？」

　　「你說這什麼話！我是她的好友，你連讓我看她最後一眼的機會都不給我，你算什麼好朋友啊！」

　　「不……不要兇爸爸……」

　　上方傳來稚嫩的童音，我抬頭一看，瑞德蹲坐在樓梯間，雙手抓著扶桿，眼神充滿恐懼朝我看來。

　　「不要怕，沒事的。」

　　我立刻上樓抱起瑞德安撫，原以為羅索會上來，他不但沒上來，還惡狠狠地大吼瑞德。

　　「瑞德，誰叫你出來，還不快點進房！」

　　瑞德掙脫我的懷抱，逃難似的跑上樓。

　　「羅索，你這種教育方式，只會讓瑞德更怕你而已！你根本沒有照法蘭西絲的遺願去執行！」

　　「我要怎麼教育兒子，你管不著！」

　　他話一說完便往書房走去。

　　混蛋！我不打醒你，我就不叫寇斯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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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初始之章 四 親情與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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