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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那一夜，我愛上了那隻「殭屍」》

愛貓的葉子

Dec 4,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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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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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向「公司」請一個月的假，大家姐知道阿龍出事，二話不說就批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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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醫院探望阿龍前，我先回了一趟「開工房」。其實這個房間藏了一個由歷任當家代代相傳，連阿龍都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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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近神壇，雙手合什，喃喃著︰「為了我的弟弟，南家第三十六代掌門懷天不得不冒犯，還望祖師爺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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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把祖師爺的神主牌揭起，下方藏著一個看起來滿老舊的紫檀木盒子，盒上貼著一張紫色的符咒；我珍而重之的雙手捧起盒子，再把它放到祭壇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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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色的符咒其實是一個類似降頭的東西，除了南氏當家以外的人一旦揭下紫符，就會受到非常惡毒的詛咒。我用小刀在掌心劃了一道血痕，然後一手把紫符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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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氏當家的血，就是解咒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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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紫符安放在一旁，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盒子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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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的左邊，放著一疊全新的紫符；而盒子的右邊，則放著一疊全新的金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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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小時候老頭子曾經畫過一次金符，結果他元氣大傷，在床上足足躺了個多月才稍微復元；而我在年輕狀態最好的時候曾經畫過一次紫符，結果昏睡了兩天 —— 我不知道以我現在的狀態再畫紫符會發生甚麼事情，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功力能否畫得動金符，可是，為了阿龍，我甚麼都得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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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院，我赫然發現已經有人坐在阿龍的床邊，就是昨天那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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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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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淡然地把頭抬起來，看著我的眼睛︰「我只是順路過來看看龍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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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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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也進這間醫院了，中風，雖然現在仍然昏迷不醒，不過醫生說性命倒是保住了……龍哥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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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不作聲地看著女孩，雖然阿龍在醫學上也是中風，但我知道他昏迷的原因跟女孩的父親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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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直盯著我的眼睛，良久，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該走了，祝龍哥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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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心，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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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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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會不過意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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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站起來，正色地看著我︰「葉芷葇，叫我芷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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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送女孩離開，胸口湧現一股有點溫暖，卻又帶點苦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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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我們在當下一刻對某些事情並不能理解得透徹，這是因為當局者迷；待事過境遷之後，我們在午夜夢迴間偶然想起，卻又突然明白了全盤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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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的事情如此、阿龍的事情如此、連芷葇的事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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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看到老頭子很疼母親，無論工作多累都會對母親展出淡淡的、溫柔的笑容；但在阿龍七歲的那一年，老頭子對母親的態度驟變，不但對她異常冷淡，還常常找些有的沒的事情跟她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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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被吵鬧聲吵醒。驚醒的我摒著氣息走近父母的房間，聽到母親歇斯底里的尖聲大叫︰「那你到底現在還愛不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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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是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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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母親就離開了這個家，從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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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母親離家後一星期，老頭子就首次畫了金符，之後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我照顧了他足足個多月才復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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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老頭子曾經問過我一條問題︰「阿天，你會怪我把你媽趕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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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著，說真的，我不可能不怪老頭子，但比起怪責，我更希望知道老頭子態度突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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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我們這一行啊，容不下女人。」老頭子看著床頭他跟母親的合照，語氣很是平淡︰「這一行，是受『業」的命。就算是『向天借法』，也是消耗自己的元神來換取力量；『向陰借法』更不用說了，自身晚景堪虞倒也還好，最怕是連累身邊的人，尤其是身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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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不語的盯著老頭子，我開始明白老頭子想表達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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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天，你聽我說，幹我們這一行的，姻緣都是注定的，要不哪有女人會願意嫁我們這種人？如果將來你遇上一個，好好珍惜；就算遇不上，孑然一身，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這行不關女人的事，身為男子就應把所有責任所有『業』都往自己身上扛，不論發生甚麼事，都不能夠連累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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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阿龍母親離家的真正原因，也沒有告訴他老頭子所背負的重擔，作為長兄，我有責任承擔一切，而且，背負這一切實在是很累，我希望阿龍能過一個跟我截然不同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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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阿龍能成為一個「普通」的人，過著「普通」的人生，擁有「普通」的家庭，享受「普通」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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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怪物的，只有我一人就夠了。6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SMdepoO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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