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劫天塵 - 第九章

早晨，洗漱、打理、著裝，再平常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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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花鞋步出房門，手上捧著一件皮毛披風，那是從白辰軒那借來的東西，物歸原主，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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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師大人……早……？」善子郁本是要確認早膳準備得如何，一出太子房門，就看到墨離站在門口，看那裝扮，還有點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今日的太師大人打扮挺秀氣的，有要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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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措辭委婉的問道，不得不說今日的太師格外……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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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皺眉：「我平日就不秀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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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氣！都秀氣！就是今日格外秀氣！」善子郁急擺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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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離被這舉動逗樂似的笑了下，遞出手上的疊整齊的披風：「勞煩幫我還給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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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被著笑容愣著了，呆若地接過東西，只得點點頭示意，回不出話，目送墨離步出東宮，而他仍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此時門又被打開，一巴掌打在了善子郁頭上：「你沒事站門口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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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殿下，奴才該死，這、這剛剛太師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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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東西：「就這東西讓你站門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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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來慚愧……今天的太師大人格外好看，不小心愣著了。」善子郁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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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格外好看？」白辰軒完全想像不出來，他得「格外好看」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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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認真回想，開始描述：「穿著繡花鞋，上了點妝，氣色看著好很多，一件水色裙裝，而且還會笑，好似換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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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宮門口的某人打了個噴嚏：「怪了，神不會著涼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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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講得人好像被換魂掉包了一樣，白辰軒被惹得有些好奇：「她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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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事，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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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個人？隨從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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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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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看著門口，若有所思，道：「把早膳傳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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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命令的善子郁一個欠身轉頭就要去準備，豈料又被白辰軒抓了回去，他一臉不解：「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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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指了指門口：「派個人跟著她、回報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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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是派人跟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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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墨離」正愉快的往城裡晃去，思量著等等要去宅子看一下，畢竟被交代的事還是得完成──靖禾薰看起來比玄離還習慣女裝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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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走邊伸懶腰：「我開始佩服我自己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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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停下腳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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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跟這麼多人在後面？一串串像粽子似的？難不成是宮裡派來跟蹤的？這種評鑑我可沒聽離離說過啊？看來今天是得好好當個完美書香世家好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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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若不有趣，他還真提不起勁，愛熱鬧的靖禾薰開始他假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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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宅子為了讓女子能安然歸家，選在了大街旁不遠處，很快地就到了正有人忙進忙出的房子前，那塊大大的匾額「墨府」二字便掛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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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整理宅邸的人忙進忙出，他上前打聲招呼：「都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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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一聲招呼嚇愣似的所有人都停下手邊工作，接著有個宮女從宅裡跑出來打招呼：「墨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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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宮女是當初入宮之時，給墨離帶路的葉兒，但靖禾薰沒見過她，對這熱情的反應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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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看出對方的尷尬，葉兒連忙說道：「啊，小的是您入宮那天給您帶路的葉兒，許久不見，太師可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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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好意思，一時沒認出來，你來幫忙打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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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總管找人的時候我自願來的，出宮的工作還有補貼，多賺點零花。」葉兒笑道，「您要進去看看嗎？剩下花園打理一下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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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葉兒進宅邸，這宅還附兩個庭院，一進門四周就有建築，穿過迴廊，後方還有廂房跟主屋，以及一個小池塘，可以說是富貴人家的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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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麼用心對待，連靖禾薰都有點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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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雖是王公貴族，但許久不入京，在朝廷上也就虛有其名，可以說是連權貴都懶得拉攏，怎麼這皇帝這麼重視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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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怕有眼線在這群人裡，靖禾薰道：「這屋子挺豪奢，承蒙皇上愛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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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您這麼優秀，皇上還把太子殿下交給您指導，肯定是喜歡極了，說不定就指望您讓太子贏過葉王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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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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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馬上遮著嘴，明顯講了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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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把詳細說來讓我聽聽？」傻子才放過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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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眼神飄忽，想了許久，湊近小聲道：「我就說說、太師您也就聽聽，別往心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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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才不會往心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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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王府是華親王，長子今年回皇城，肯定是要參加皇師考，這葉家可以說是朝廷派別最大的領頭，如果他家兒子在這次皇師考壓過了太子，那肯定有臣子要拿這事做文章。」葉兒小聲說著八卦，隨時張望有沒有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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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親王什麼來頭？竟在朝廷中有如此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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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聳聳肩：「這就說不清啦，有人說他們是先皇族的後代，是誰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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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你也帶了葉字，不會跟他們有關吧？」靖禾薰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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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連忙揮揮手：「要是有那個命就好啦……小的只是名中帶葉，不是姓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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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葉家公子，名叫什麼，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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撓撓頭，她面露難色：「好像叫什麼……葉……影、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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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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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點點頭：「前幾年皇上讓葉公子送去鄰國參訪學習，有人說這是因太子大病，無法赴考，為阻葉家，本來聲望就挺好的葉家，這公子名字也就出了名，只不過幾年未聞，一時還真有點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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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到要把人送出去，看來有點意思，難怪這宅子這麼豪奢，昨天的宴請墨離就算沒說詳細，也猜得出是為這莫名的皇族考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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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太師，太子大病的事，可別亂提呀，雖說大家心裡明白，但說出來被管事的聽到了可是要挨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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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明白。」畢竟不好的事也不會想被流傳，「但這太子大病之事，你可知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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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兒尷尬道：「不好流傳這閒言閒語的……您就放過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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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會被拒絕，靖禾薰笑道：「我這可是在了解太子殿下，好給他排課，不是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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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排課有啥關係……」小聲咕噥著，但葉兒還是挺想講點八卦，壓低聲音道，「您可別說是從我這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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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靖禾薰一笑，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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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白辰軒剛用完早膳，翻著幾本書籍溫習，善子郁躬身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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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了，人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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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答：「進了新宅好一陣子都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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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白辰軒闔上書，「你說臨仕負責打理的那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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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好像就剩花園整理，就能準備入住了，地段挺好，離市街近，挺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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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臨仕的效率白辰軒不需質疑，接著問：「還有什麼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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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善子郁臉色就有點遲疑，不知當不當講，白辰軒撇了他一眼：「你覺得你這表情我就會叫你不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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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口氣，善子郁硬著頭皮說道：「回報的人說不只他們一組人在跟著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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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卻不意外：「哦？有幾組」除了他，想必父皇那方也會派人監督，多點人也不怎麼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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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初估包含我們自家人有四組人馬，而且好似都不同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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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組？」聽到這數字，他還真數不出哪四組，最多兩三組，四組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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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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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殿下？您要去哪？」見白辰軒起身，善子郁有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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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訪，考試前去參拜。」理由充足，但這時候跑出去，用腳底想都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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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子郁可不能讓自家主子、一國之子暴露在危險中，這相對的把自個兒脖子晾在刀下，隨時一個不慎，可就腦袋分家，說不定連家人一塊陪葬，他連忙阻止：「殿下，不可莽撞行事，這些人來歷不明，要是傷到您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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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皺眉：「什麼莽撞行事？我說了要去參拜，我想去給自己祈個福，你著什麼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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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可否也給臣的腦袋祈個福啊！善子郁早知道勸下的可能不高，但這刀下脖子可就更涼一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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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軒整好平民衣服，配了把防身劍在腰側，愉快的出宮去，身旁的善子郁一把冷汗的跟上，完全沒發現背後有人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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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整齊排列，身穿黑與紫的套服，衣上繡著奇異花紋金邊，頭戴黑帽，看似術師，其中一人服飾與其他人相較下特別華麗，帽子也特別高，那人長相斯文，帶了點陰沉，好似身體虛弱般的相貌，雙手持一柄木長板於胸前，長板上還刻有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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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位是太子殿下吧？」那人停下腳步，用咒板輕點了遠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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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立刻有人回應：「是的，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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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匆匆忙忙的、是要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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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屬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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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祭主收回咒板，說道：「算了，讓你們看著的人，有好好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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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主放心，一切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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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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