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戀 - 1.破冰、結冰

「喂，唔好訓啦。」

迷迷糊糊中，感覺好像有人拍打住我嘅肩膀。

「咪叫咗...唔好整醒我...囉...啊~ 」

倦怠的我打了個呵欠。

有種感覺，好似發咗一埸長夢。

「琛，你知唔知有其他人要入嚟依班？」

「你話乜？」睡眼惺忪的我再次問道。

「有新同學啊，今日會嚟~」

「吓，暑假臨完先嚟呢度？咩怪人嚟。」

「聽講好似係女黎喎，你知喇，補習社依度無野多，係出名多靚仔咋嘛，可能係入嚟識男仔啩~」

「吓。」

　我頓咗下，依個答案感覺好不切實際。

「靚仔？你講邊個？至少你唔會係。同埋...... 」

「邊會有人喺暑假臨完前嗰幾日先突登嚟啲咁嘅地方補習、做功課，每日都被迫做埋啲垃圾練習簿！最弊仲要被人鳩鬧！真係痴撚...... 」

「喂！韻余琛！」話突然被打斷。

我話囗未完之際，一把聲如洪鐘嘅聲音突然從門口傳出。

不出所料嘅話，

應該又係嗰個神通廣大嘅miss chan又不可思義咁出現喺我附近，知道我漏嘴講粗口。

但今次，佢將道門打開時竟然無撞埋向牆身度？

聽唔到平時嗰下爆門聲令我有啲唔自在。

我托住腮合埋雙眼，嘆氣道:

「唉Misschan ~今次我已經比上次無咁大聲，不如考慮下放過我... ？」1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3Jr6hFbER

Miss chan走到嚟我面前呼喝:「無得傾！上次講過再犯規就罰你做值日生做到暑假完為止！」

「啊...吓？」我隱隱作語，

無聽錯，成暑假完為止？

　其實，依刻我好想笑但一定要忍住，只好喺嘴角不禁地微微彎一彎。

哩句野佢上個月先同我講完嚟，睇嚟步入更年期嘅miss chan, 嗰腦已經開始生生地銹。

但勢估唔到，有位不速之客多事。

「但離暑假結束，

　唔係好快啫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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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哩句話，直接插中咗落我心口、刺激咗我大腦。幾秒後，我先反應過嚟。

　我將眼球移向房中任何一個人，明明...明明全部都係我嘅人，點解...

「唔？今日係8月31日，咁暑假得返...」馬miss開始屈指一算。

「係零。」

一把清徹嘅女聲從後方傳出，聽落去，彷彿帶有幾分高雅矜貴而不可侵犯嘅氣息。

聞言嘅我，慢慢轉身一看。發現原來有一個女仔一直企係門囗前，但係我坐嘅位置一直背向住門所以先睇唔到。

「各位大家好，我係新嚟嘅，我叫詩璇。」我瞪住眼前名叫詩璇嘅女生。

依刻佢面向住我，發現係個同我差唔多大嘅女仔。

她擁有一把及肩嘅黑長直秀髮、冷眼而無瑕嘅雙目。而且在同齡之中，算係面貌幾討好，甚至乎，散發住嗰種如冰山美人一般嘅氣息。

唯獨嘅係......

「你。」我舉出食指指向她。

「係...？」她一面疑惑，明顯唔明白我嘅舉動。

「你...有...... 」我如老人般緩慢地吐出每一隻字，慢慢在當中加入某國家嘅口音。

「李又咩yeah man 涕？(你有乜野問題)我吐出六字真言(泰文)。

「...」

整個埸面被沉默覆蓋咗兩至三秒，但喺我心入面哩幾秒就好似過咗成幾個鐘咁。

宜家嘅我，係一個無比尷尬嘅存在。

但願如此拼盡嘅我，能夠博君一笑。

「......」

「噗...哈哈」

詩璇用手掩着嘴，

但都遮唔住嗰雙跳動嘅眼眸與囗中所隱約發出嘅歡笑聲。

佢內歛嘅一笑，亦證明我無白費功夫。

破冰行動，成功。

見到佢面帶住笑容，猶如花開燦爛嘅樣，心都舒暢啲。我最討厭，就係啲唔識笑嘅女仔。

「啊~~」討完美人歡喜嘅我打咗個喊露，之前就瞓返。

「韻余琛！」miss chan怒聲呼喝。

「明白~一個月都係我當值吖嘛。」我隨便敷衍幾句就伏低瞓。

...

「喂~喂~你條友仔今日又咁好瞓嘅。」煩人嘅啊斑又再一次嘈醒咗我。

「你比我好好瞓餐飽得唔得？」我抹一抹眼，滿口怨氣道。

　我望一望空蕩蕩嘅房間，再望向手錶，發覺原來一早過咗放學時間。

「走喇。」我連忙提起斜揹袋準備歸家。

「照舊？」啊斑說。

「嗯，天台等，同埋唔該你今次記住帶...」我話口末完，啊斑就好似支火箭咁飛走咗。

「吉他啊...」我無奈咁講完就離開託管所。

回家途中我不停深思緊，

點解，依個世界咁多麻煩...

雖然！

我只係個十四、五歲，顯然係個乳臭未乾、未見盡世事嘅死仔，但我問心都算係個幾厭世嘅人。

但係，我無在意過自己點解會咁，或者學香港人話齋－慣咗啦。

算啦，無謂諗咁多，亦可能係我諗多咗。

「鏗~」

我用力一腳踢走腳前嘅汽水鑵，舒發一下心中嘅納悶。

「哇啊！」

突然傳嚟一聲猶如小猫驚醒般嘅驚叫聲。

「對...對唔住！有...有無邊度整親？」我連忙向對方道歉，並喺心裡準備好面臨一頓責罵。

「你...」

「你就係瞓咗成日嗰個？」

聞言，我瞬間挺起原本低彎着準備挨罵嘅身子。

而係我面前嘅，正正係嗰位新嚟嘅女同學一詩璇。

「...」我地見到對方後一時間啞口無言，令到場面有啲凍結。

我有啲驚訝，但驚訝嘅地方唔係在於我巧遇到佢，而係佢對我嘅第一印象竟然係咁...

「無錯，係。」失望嘅我隨便敷衍咗吓，再見都唔講就轉身走人。

反正，我已經無乜興致同佢玩「剛好遇見你」依啲情節，況且我有事在身，無謂浪費時間。

可是世事難料，本以為同佢嘅緣分到此為止。

當我走遠之際，詩璇意想不到地大嗌咗一句:

「你，啲，gag，會，唔，會，太～爛～啊～～～」

「.... 」

依句說話，由耳朵傳送到去大腦嘅一刹那，我有啲唔甘心。但可能因為佢過份直率嘅關係，我有啲想笑。

而依一笑除咗係因為佢直率嘅性格之外，亦係我對自己嘅自嘲。

當我轉身想望向詩璇時，發現佢一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低嘅，只得番凍得彷似冷嘲緊我嘅空氣。

「哈，我果然係個不通世事嘅細路。」我默默道出，再次自嘲起嚟。

詩璇嘅一句說話，或多或少激起咗我嗰份應有嘅年少旺盛嘅心。然而，由依一刻起，我覺得厭煩嘅世界逐漸被增添咗唔少色彩。

依個歷程猶如漫長嘅戰爭一樣，被某個人所下嘅一份戰書引起。

「我會贏㗎！睇住嚟啦！」我仰天長嘯，彷彿可以讓某個人聽得到。

　　...

　我同詩璇嘅交纏暫時告一段落。

　當我步入我家門囗嘅時候，已經過咗我同啊斑嘅約定時間。

「麻煩，麻煩。」我感到半點厭煩地呼出一句。

我連忙跑返去我嘅房間，諗住匆忙咁換好衫就走。但每一次我想咁做，都必然會事與願違。然而，途中並無任何人阻住我。

跑過去嘅時候，我忽然喺一間房間嘅門囗面前停低咗落嚟。依一刻，我嘅雙腳完全失去咗氣力，就算有想前行嘅意慾都無用，就如同被一道隱形嘅牆同無形嘅手阻隔住、拉扯住一樣。

而喺我面前嘅房間並唔係屬於我，而係屬於另一個人…一個已經離開咗嘅人。

...

此時此刻嘅我已經泣不成聲，軟弱無力咁跪咗喺冰冷嘅地板上，而淚水亦連綿不絕咁如雨流下。整個大腦好似失去理智咁，完全控制唔到，繼而被一段段傷心嘅回憶所支配，腦海入面哀思如潮。

我嘅歲月以嚟，有某件事從以前就一直鎖住喺我嘅腦牢之中，到而家仍然喺腦中不停徘徊，揮之不去，不停地惡耗住我...

心...

好痛...

...

「叮咚—」

良久，一下門鐘嘅鈴聲打破咗依一片恐怖嘅寂靜。

幸好有依一聲鐘響刹那拉回返我嘅理智，不然我必會再次跌入那令人絕望嘅萬丈深淵之中。

「有無人呀，琛仔？係唔係度？係我夏姐呀。」聞言，我即刻過去開門。

「琛仔，你食咗野未啊？欸？喂！你去邊啊！？」趁夏姐唔為意，一瞬間我奪門而出。

「琛仔—？！」

......

此時天空灰暗，烏雲洶湧而至。

理智一點一點地失去，變得沖動嘅我伴隨住淚水一邊往前跑，不停地向住唔存在嘅盡頭狂奔。

唔知點解，感覺吹埋嚟嘅風開始越嚟越刺凍，我心口亦越嚟越冰冷。

猶像結了冰一樣。

......

「又係嗰種感覺...」

眼前所有事物都逐漸被黑暗所吞噬，整個世界嘅一切開始被灰暗所籠罩起嚟。

「呼...呼...」跑得力氣着唔多耗盡嘅我，感覺意識越嚟越模糊。

「唔好啊...」

　　...

「砰。」一聲悶響，我終於應聲倒地。

倒地嘅一刹那，我瞇着雙眼，隨即矇矓地眏入眼廉嘅係一道雪白嘅耀眼光芒。

依一道光，就好似歡迎緊我咁。

會係俗世間稱之為天堂嘅入口。

定可能係...我嘅走馬燈之類。

依個問題幾值得研討吓，但我當時並無深究落去。我好慶幸當時既我並無半刻遲疑，否則...

我一早已經身首異處。

　　...

「嘰－」大貨車電光火石之間失控，並伴隨住車轆激烈的滾動聲，戲劇性地沖埋向我依邊街道旁嘅石牆！

「... 」那瞬間，驚恐的感覺充泝了全身。

「嘰－砰轟！」

「砰！！！」

一剎那，傳嚟轟烈嘅碰撞聲，隨即煙火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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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啊... 」喘息聲上下不接，停不下來。

我竟然，得以倖存。

難以置信。

我竟然可以親眼目睹住自己生死悠關嘅一刻並將其局勢扭轉。

剛才，可能貨車的司機因為知道自己會正面撞上牆身，因此把輪盤及時急速地轉動了方向，便原本應該會撞上的車頭變成了車身，令他自己得以存活。

而我，則及時在被撞之前的用盡力把身體滾動到石牆下的坑渠道，並把身子剛好全都進入到裡面，所以亦躲過一劫。

然而，如果是車頭撞上的話，車轆會輾過我身處嘅渠道上高嘅位置，便會奄奄一息。

但毫無疑問，我之所以可逃過一劫，相信係因為我已經花盡曬依一生所有運氣，就算無，都肯定有一半。

「呼...」

差啲就一命嗚呼嘅我，依刻情緒十分之忐忑。　　

我雙手掩住臉，完全唔敢相信剛才如此驚嚇荒唐嘅事。

我盯住大貨車，放大雙眼想認清其鐵一般嘅事實。

地上嘅熊熊烈火正徹徹底底咁燃燒，與從天而降嘅滂沱大雨形成強烈對比，但因為咁反而盡顯雨水更加之徵不足道...雨完完全全對火勢並無作起任何減緩嘅作用。

火勢正加速咁漫延至附近家居，四周嘅居民亦開始被嚇得雞飛狗走，埸面混亂至極。

隨着居民驚嚇同求助嘅浩大喊叫，救災人員亦隨之趕到。

「依到！快！有個14,15歲左右嘅細路仔受咗重傷！」佢大喊。

「咩...咩重傷...我明明就......」

幾秒後，某種吸引力使我眼珠往下一瞪。

「啊！！！」

一陣突如其來嘅痛楚瞬間充泝住我嘅左腳，只眼見，腳嘅周圍血花四濺，形狀不常，並完全失去咗知覺，痛楚萬分。

而恐懼感，亦隨之從四方八面遍布了我全身。

事到如今，戲劇性般嘅發展已經令我身心都累透。

「放心！細路你會無事㗎！撐住！」依句係我耳朵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隨住一聲怒吼，我便因驚嚇過度和痛楚，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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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破冰、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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