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帶一提，妳所使用的光束武器，能源全來自木靈核噴發的高濃度壓縮粒子，是非常乾淨、逸散後不會留下任何殘餘物質的東西喔！」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4AiqJARC
——翔身上沒有槍砲彈藥類的傳統火器，竟是這個原因嗎？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1OQUHOFO
「『先追求低汙染，再講究效果』是我個人作研究的理念。這個理念繼承自我父母，他們都是非常厲害的科學家喔！」彷彿變回小女孩般——雖然實際年齡也只有二十九歲，蘇菲娜露出以父母為榮的燦爛笑顏，與夕陽的最後一抹火紅交互輝映，顯得十分明豔美麗。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zd501WAtn
與之相比，天音的笑容顯得有些羞怯：「我的座右銘則是『盡己所能幫助他人』。」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keyBk22n
在閃閃發亮的蘇菲娜身邊，她總會有種想親近對方，卻反而更顯疏遠的複雜心情。或許是因為對方太耀眼、太過優秀了吧？
船內廣播輕快響起，傳達「鯨歌號已來到台灣海峽」的訊息。蘇菲娜抬頭望著虛空，微笑。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2InqBa4m8
「今天有趕上呢，這樣妳回宿舍就不必飛很遠了。」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NGF525Jd
起身同時，蘇菲娜將手伸向天音，溫柔地拉她一把。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jtK8g0wH3
「謝謝妳。明天是星期六，沒有學校的校外課堂，我可以早點過來。」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LSugyfMQ
「不用再來了——」
嚴肅低沉的語氣，蘇菲娜甚至故意中斷幾秒嚇唬天音，然後才重新綻放笑容：「只要搬進船上住，通勤問題便可獲得解決，還能轉入國際級遠距教學機構，拿到國外學位喔。真的不重新考慮看看？」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5cpxs9WpV
「啊哈哈，這個嘛……家裡尚未決定讓我轉學……」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aHhI1cfa
主動邀請天音搬入鯨歌號，再被千奇百怪的理由婉拒，已經變成她們互相道別的方式。回頭向翔下達「到甲板待命」的指令，蘇菲娜與天音離開機庫，踏進燈光朦朧的鐵灰走廊。
「是說天音的學校很盡責呢，即使缺乏遠距教學系統，還會用『校外課堂』及『班級討論會』等方法維持進度。倒是怎麼不快點改制呢？這樣也可以避免校地與工業用地的爭議……」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y3FKKd03l
天音心有同感，但並未發表意見。木靈攻擊事件後，綠文高中的學生們其實都散得差不多了；兩位好友小翠與明莉，更是第一波急著轉學、搬回家鄉的人，之後三人就大幅減少聯絡；至於蘇菲娜提到的校外課堂，會去上課的學生亦只有小貓兩三隻，更別說能不能遇上熟識的同學了。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ipaR5Mdk
天音的「日常」，為此又失去一大塊角落。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明浩尚未離開海眺市。每當這個念頭萌生，天音總是立即陷入羞愧內疚的自責情緒裡。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Z8Y0ka1Fx
自己是見色忘友的人嗎？小翠、明莉搬走前，各自發送過為她加油、要她把握機會接近學長的簡訊，不約而同地要天音「別太掛懷朋友，以戀情幸福為目標」。可是如此溫情卻加劇天音的不安，擔心自己從此被朋友疏遠，反倒失去一直以來比愛情更加重視的友情——至少她心中是如此秤量的。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Mp9cB5kp
何況她也不知道，明浩學長究竟喜不喜歡自己……
思考著這些事，經過會客室時，帶有既視感的橙黃光線讓天音停下腳步。這個動作引來蘇菲娜的注意。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KIdhZ7JU
「怎麼啦？」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87mZGBM3
「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情景。」
三個月前，當天音登上鯨歌號時，她還不曉得自己即將加入的就是「對木靈研究機構」，那個由俊美至極的年輕金髮少校領軍，明浩學長相當反感的組織。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pua3UuEJf
在遇見蘇菲娜，受到熱情招待和簡單解說後，天音總算放下心防。依照船內廣播指示，她單獨前往會晤鯨歌號名義上的艦長，納爾森．賽塔。
而那幕令她迄今仍百思不解的畫面，便發生於會客室門口。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hUc3J9c4
從橫越地板的暖黃光帶發覺門扉並未緊閉，天音基於禮節，依然打算伸手敲門，卻無意間看見那位納爾森少校，正用一種非常懷念、溫柔的眼神望著牆壁，與他在電視中的冷峻形象判若兩人。溫和、純淨、不沾染一絲人性欲念的表情，讓當時的她產生疑惑。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jUVjt1DbR
或者說，天音已經開始猜想，他是不是納爾森的雙胞兄弟之類。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pUAWMFdce
當她敲響門板，對方回應「請進」的時候，同時也慢慢轉頭朝向她。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s6KEElao
如同從赤道急速馳往極地般，那溫柔的表情瞬間結凍為冰，冷冷地瞪著天音。
「納爾森少校……是個怎樣的人？」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XziVbNuj
「真難得妳會問起他耶？」蘇菲娜雖是驚訝，卻沒迴避話題。簡單思考後即回答：「既好說話又隨和，脾氣溫順的越級優等生——但那是以前的事。」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1rIeyOSc
蘇菲娜繼續往前走，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mWdWAdj5
「連我也不太清楚，現在的他究竟在想些什麼。」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Nhdsqqlzm
「這樣啊……謝謝妳。」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EvJdkxiS
即使心中仍抱持疑惑，天音卻沒有再開過口。
鯨歌號寬廣漆黑的甲板，宛若鯨魚背部一樣平穩、寧靜，隨波緩緩載沉載浮，漂向台灣的方向。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u1QZRSSNb
雖然夾雜鹹味，海風竟意外地毫不黏膩，反而非常澄淨，帶有一種懷念的清新。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g4jApWzv
天音又想起納爾森。這次是在電視上鏗鏘有力地發表宣言、抨擊財團和政府的模樣。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f0vj5UHE7
並非認為地球資源可以讓人類任意揮霍浪費。出身山區的她，甚至比平常人還要更熱愛自然。但眼前情況似乎沒有他所主張的那麼嚴重，不到需要刻意去保護環境的地步吧？且人類經濟條件確實也不夠富裕……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IID98bWEC
「結果，明浩學長才是正確的嗎？」天音喃喃自語，聲調有幾分落寞。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93PcOHHY
彷彿正以某種僥倖心態說服自己「要先與心儀的人有相同視野高度，才更能理解對方的眼界」。
已由彈射跑道提早移動至甲板，翔靜靜等候著兩人。一發現天音，它便立即打開腿部結構體；而天音也隨之開始小跑步，動作俐落地躺進既定位置。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pYj7jVKM
「那麼我要回去囉！再見，蘇菲娜小姐。」天音朗聲道別。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B4m8VCUM
「明天見。」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KuLUfReG
微笑揮手，蘇菲娜目送一人一機消失於夜空。
接著——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lIJZAPgZ
「『明浩學長才是正確的』，是指什麼呢？」
◆
鮮明的青藍燐光如絮飛舞，明明是夏夜時分，那藍光卻擁有比冬雪更凜冽的清淨。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7TncuLQM
鳥類足爪映入視野，在半公尺高的位置停住，純白霧面金屬板應聲向兩側滑動，露出少女的一雙纖纖玉腿。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Y5zXsCraA
天音微傾向前，長辮由肩側滑落。柔嫩雙唇掀動。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htnnal2Y8
「碧空系統，解除。」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yIYib0Eo
身上的白色緊身衣開始碎裂、剝離，重新組成原本的漸層水藍色小洋裝。她一邊疑惑裙子好像短了些，一邊輕巧地躍至地面，轉身向背後的搭檔道別。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wPhj3C9G1
「晚安，今天辛苦你囉，翔。」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9DZsu2OTE
『晚安，天音。』
毋須再顧忌駕駛員身體狀況的武裝機組，將手部與腿部折疊收納，化為機械鳥的型態後，旋即仰首飛騰，於夜空中劃抹一弧星痕；天音則依照三個月以來持續使用的路線，先由接近頂樓的共通走廊繞到另一棟宿舍，再依平常由外面回來的方式返回出租套房。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xf7BhOav
之所以要如此大費周章掩飾行蹤，是擔心頂樓這個接駁站被發現的話，自己是「對木靈研究機構」測試駕駛員的事情就會曝光。儘管蘇菲娜或納爾森從未特別要求她保密，天音仍希望把自己的兩種面貌徹底隔離。
「呼，總算回到家了！」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C8Sabc32
點亮太陽蓄能燈，天音心情隨之鬆懈。突然，原本輕柔搖曳的裙襬高高掀起，一瞬間好像還能看見被白布包覆的小巧臀部，旋即又被裙子蓋住，與天音嬌小的身軀一塊跌落在蓬鬆柔軟的床鋪上。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pxbwCVpSy
「好軟、好舒服啊！」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D4vwOExKH
朝床鋪凌空猛撲的天音，此刻又像小貓一樣滾來滾去，撒嬌地將頭埋進棉質涼被裡，發出滿足的笑聲。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x5WlKwPO3
這是她努力保留、熟悉的「日常」碎片，也是一直婉拒搬入鯨歌號的真正原因。唯有像這樣繼續維持原本的生活，天音才不會因為突然從普通高中生變成了跨國軍事機構的測試駕駛員，而產生與現實脫節的奇異、不調和感。家鄉那邊，則一樣以「校外課堂」及「班級討論會」為由，保住留在海眺市的機會，也保住她自願成為測試駕駛員的秘密。
可惜懶洋洋的獨處時光沒有持續太久。煞風景的門鈴聲，令天音再次汗毛倒豎。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K7EZ1cQ0J
「請、請問哪位？」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0IAYZmNo
「天音，妳現在方不方便？」竟然是明浩！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Gze59qCd
匆匆整理儀態，天音深呼吸幾口氣，確定自己已經靜下心後，才伸手打開房門。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qiCoXFJ7
「有什麼事嗎？學長——」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FrEj12Uh
兩人不約而同地順應開門聲向前踏近，導致彼此鼻尖險些撞在一塊。天音心中小鹿亂撞，連忙往後回跨一大步，露出尷尬害羞的笑容。
明浩似乎也因此有些不知所措。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T8i7weLS
「呃，只是想問妳吃過晚飯沒？我有個同學家裡開餐廳，想說去探望他的時候順便捧個場……」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MxbWEIRTF
拜醫療技術進步之賜，於木靈攻擊事件中負傷的明浩，僅半個月就能自理生活，甚至出門到處亂跑。又因身為班長的責任心使然，痊癒之後，他竟依照班級通訊錄逐一拜訪同學，確認他們平安，並向校方回報狀況。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IpUwMiJo
「咦？就我們兩個人去嗎？」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8E2b5YgL
「是啊。」23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JJJRqXY9
紅霞迅速渲染臉龐。稍微猶豫片刻，天音才低下頭，聲音細如蚊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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