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煞星Underdogs - 2-2 劍與眼罩

「死老頭，別來打擾我們！」

其中一位鎧衛隨意推了一下魯迪，老警察就在瞬間倒入雪堆之中。

見魯迪準備爬起，裝甲惡煞即刻對他無情踢踹，痛得他慘叫不斷。他們連拿捏力道都懶，根本沒有考慮他的死活。

「Armour！」

由於二人都沉浸在虐待長者的快意之中，故此無從發覺艾瑪已經將那名貧民身上的傳送器取下並裝甲化。

「混蛋……平常要忍受你們的閒言閒語已經夠煩了，現在我們想救人，你們還一個個出來亂！把我搭檔打成那樣，你們別想活了！」

看到魯迪嘴角流血，還痛苦到難以呼吸，艾瑪犀利的眼神逐漸釋出殺氣。

「唉呦，好凶喔！我們正好喜歡妳這種的小壞壞！」

對面的敵人並沒有發現事態的嚴重，仍然認為女警面罩之下的臉孔還是原本的花容月貌－－不過，若只是這樣倒還好，他們最致命的錯誤就是把艾瑪當作隨處可見的柔弱姑娘。

魯迪會單獨與艾瑪一組，可不是因為貪圖她的美色，而是因為這人擁有一流的戰鬥能力，只需跟他這個老邁、衰弱的中年人組隊就夠了。

前腳剛踏出一大步，後腳立刻跟進。一旁看去，艾瑪就跟猛禽一樣快速飛到敵人的面前。

裝甲服可以讓一個普通人化為非凡的存在。當它被用在格鬥高手身上，就又是另一種境界了。

經過刻苦鍛鍊的那些菁英本就比一般人還清楚怎麼有效運用筋肉的力量做出既迅捷又流暢的動作，再配合機甲的輔助，這種本事將會進一步提升。

兩名惡徒到了現在都還是不曉得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先是沒有輪廓的暗影，又有幾塊焦黑的不明物體襲向他們的臉部，敲出一大片的火花。

二人根本來不及迴避，甚至連笑容都來不及垮下，便已頭暈目眩，成為大地的一分子。

縱使敵人無法再戰鬥，艾瑪也不打算就此手軟，兩手都伸到他們的脖子……

聽到清脆的「劈啪」怪聲，魯迪當即覺察大事不妙。趴在地上的他忍住疼痛，快速翻身面向艾瑪－－果然如他想的，那兩個疑似是市民的鎧衛皆被扭斷頭顱而斷氣了。

「艾瑪……我很感謝妳救我，但妳都把他們制伏，就用手銬銬住就好，不必殺掉他們啊。」

女警第一時間沒有回話。她扶起虛弱的魯迪，將他抬至附近的牆壁，讓他靠牆放鬆。當魯迪的表情不再緊皺，美人才肯回答他。

「大叔……對不起……我－－」

這時候，魯迪身上的對講機不應景傳來壞消息，中斷艾瑪想說的話。

『各位，不好了！城市的各處又陷入動亂了！』

對講機另一端的同仁接著把情報一五一十說出，大意就是有不少的民眾上街取得傳送器，借助裝甲服的力量重現之前的暴力騷動。

儘管此次的規模沒有稍早的流血衝突來得大，全國警察依然提心吊膽，沒有小看這場動亂。

由於性能較差、功能較少，支援型裝甲服的耗力是主戰型的一半，這代表那些搶到傳送器的普通人可以有半小時的時間為所欲為。

麻煩的不僅如此。即便支援型裝甲服受限於C金的缺陷而不耐用，但當初為了讓支援型鎧衛能夠有更多的存活率，張博士特地用三塊A金製成支援型傳送器，賦予每名黑甲隊員三套裝甲服。這項保護措施如今變成幫兇，協助那些想為非作歹的人繼續犯罪。

現在警方必須盡快維持秩序，否則現況將會惡化至無法收拾的地步。

只是……對於處理危機的手段，艾瑪有她自己的想法。

「大叔，明明我們和同仁為了救助這幫愚民，都差點弄丟性命。結果呢？他們卻接二連三不講理，偏偏要在這種史無前例的國難時刻搗亂。繼續放著不管，各地的同仁還有真正值得幫助的民眾一定會遭殃！」

魯迪疑惑盯著艾瑪。她的語氣充斥怒意，令他放不下心。

「……妳想怎麼做？」

「狩獵傳送器，順便把那些人都揍一遍，以此樹立秩序。誰敢製造騷亂，我就打誰。」

儘管魯迪他們的工作也是會用到暴力來維護和平，可是他們是依照全民共守的規範執法。艾瑪的做法毫無準則來定義對錯，只會讓危機越演越凶。

「妳這是私刑，會造成更大的麻煩！我們警察必須依法行事！」

「現在法律都失落了，只能用正確的力量強制所有人安分啊！」

艾瑪激動得大聲回話，看樣子她是認真的。

為了阻止搭檔胡來，魯迪也跟著拉高音量，試圖把話說進她的心裡。

「憑妳一人就想決定『正確』？」

「對，只能這樣了。」

艾瑪語畢，旋即從魯迪的身邊站起，沒有一絲猶豫。

「不……」

魯迪本想攔住她，但剛才說話的時候，他用力過猛，現在身體疼得他再也說不出東西。

艾瑪看見摯友的慘狀，心中湧出的悲憤之情更加堅定她的決心。只不過她首先還是得確保魯迪的安危才行。

艾瑪思考了一下，倘若她將魯迪帶回活動中心，他一定會命令下屬妨礙她。

她並不希望與同伴對抗，只能先將魯迪帶到附近的空屋內保暖，再用對講機呼叫同伴前來營救。

在魯迪的帶領下，他們團隊的成員總是能和樂融融、一體同心。艾瑪當然也一樣重視她的同仁。因此美人將兩支從敵人身上取下的傳送器都交給魯迪，讓她的警隊戰友可以用來自衛。

「大叔，你們保重了。」

與灰髮上司道別完，艾瑪踏出門外，準備向那些肆意妄為的愚昧民眾進行討伐。

坐在地上的魯迪望著艾瑪的毅然背影，渙散的目光猛然集中。為了阻止金髮後輩胡來，他忍住疼痛從大衣的口袋取出某樣物品。

早在魯迪還在活動中心，張博士就已藉由無人機輸送一支特殊手機給他。這個裝置能夠讓他聯絡到木村，無論對方是否已經裝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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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良，那傢伙就拜託你了。她如果能懲奸除惡倒不要緊，但如果她把無辜捲入的話，那就糟了！」

「我會阻止她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木村已經趕回城市，也把魯迪送回活動中心療傷。

接下來猩紅鎧衛跳上愛車，飛速趕往艾瑪目前的位置。

其實魯迪在艾瑪離開他以前，偷偷把一枚對付變異體用的追蹤器黏在她的身上。透過這枚裝置，已知艾瑪的所在地。

活動中心到目的地的距離不算遠，木村騎乘的還是性能驚人的V-Chaser，想必不用多久就能抵達艾瑪的身旁。

然則凡事總會有碰上意外的時候……

木村在疾行的途中，撞見兩名黑色鎧衛正在打鬥。照惡蓮幫的個性，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快就主動滋事，兩人八成就是民眾。

魁梧的鎧衛快速撲倒另一名纖細的鎧衛，接著一記記老拳打在對方臉上。眼看被壓住的那人頭盔就快爆裂開來，木村瞬即上前制止這場戰鬥。

「喂，快住手，你會打死人啊！」

「誰啊你，叫什麼叫？別多管－－」

打人的鎧衛都還沒轉頭看向木村，人就已經先一步倒在地上。

為了救下被打的鎧衛，木村只好使出格鬥技制伏攻擊者。這招的力道也足以讓對方睡上好一陣子，免得他又繼續害人。

「真是的，都這種時候，為何還要內鬥啊？」

木村的語氣充滿哀怨，好比長輩看著不成材的後代那般。要知道此時貧民區還有一批戰士正在冒著生命危險拯救帕國，結果城市卻自己人打起來，況且現在離變異體被殲滅才過沒多久而已。

木村越想越氣，無奈嘆了口氣。他還得趕路，於是快速將倒在地上的壯漢，也就是那個壯碩的鎧衛扛到相對溫暖的建築內，以免這人凍死在路邊。

等到他回到街上，一名幼小的男童恰好從他處的建築衝出，奔向那位坐在原地的纖瘦鎧衛。

一團白光瞬即驟現。那人身上的裝甲也隨著光芒消逝而被卸下，得以讓木村看清對方的真面目。

她是個容貌美麗的母親，看見兒子朝自己跑過來，那雙大眼又顯得更炯炯有神。經歷一場危機過後，母子倆緊抱在一塊。兩人黝黑的肌膚都被彼此的淚水沾濕。

一陣又一陣的寒冷狂風雖說撼動她有些粗硬的捲髮，但是卻動搖不了她想替孩子禦寒的決意。

全身筋疲力盡的她難以起身抱著兒子回家，僅能咬牙用身體為他阻擋寒意。這個畫面忽然激起木村的憐憫之心。

剛剛那名壯漢是她的鄰居，老是在半夜製造吵雜的噪音。她希望孩子可以睡得安穩，故而選擇報警，怎料就這樣與鄰居開始糾紛。為了報仇，那個惡鄰剛剛外出撿到傳送器，就跑來找她麻煩。

「……所以妳才會穿上裝甲服跟他對抗嗎？」

鮮紅鎧衛載著母子二人，一邊聽著他們說起來龍去脈，一邊驅動V-Chaser向安全的活動中心疾馳。

得知自己誤解這位母親，木村立刻感覺有股不舒服的悸動在壓迫他的胸口。

只不過正在折磨他的不盡然是愧疚之情。

城市之中的人們會相互鬥爭，不一定是出於私慾。若是這樣的話，艾瑪的行動將會引發不必要的誤會，必須盡快阻止她才行。

正當木村忙著載送這對母子，艾瑪還在繼續征討。眼中的凶光正在照射周圍的十來名黑色鎧衛。

與魯迪分別以後，她一路從人煙稀少的住宅區小巷口，打到相對較多人的商業區大街上。背上的小袋子就裝載在這趟旅途中收集到的多支傳送器。也是因為持有多套裝甲服，她可以不用顧慮損壞程度，盡情使出全力高效打倒敵人。

「你們把傳送器乖乖交出來，好好守規矩，我倒可以饒你們不死。」

艾瑪對著眾多敵人拋下狠話。對方卻各個轉頭扭手好像在做暖身，可知他們根本沒聽進去，讓她越發感到憤恨。

幾聲慘叫在一霎之間響起又逝去。半數敵人已被艾瑪揍到昏迷，然而那些倖存的傢伙仍然沒有退卻的念頭。

面對一擁而上的男女鎧衛，艾瑪展現極高的搏擊實力，兩三下就化解諸多拳腳的一招一式，順帶施予反擊。失去裝甲保護的民眾一一沉睡在大雪當中。

不過艾瑪的使命還沒結束。又有不知哪來的十餘名黑色鎧衛竄出小巷，衝上街道對著她大聲嚷嚷。

「找到妳了！背著袋子的暴力分子！」

艾瑪沒有回應，僅是用著注視獵物的眼神掃過所有的目標－－這就是為什麼她終究沒有明瞭民眾鬧事的因由。

由於帕國的律法失能，沒人曉得其他人是否和自己一樣，會在沒有法律約束的情況下仍然願意安分，民眾才將裝甲服視為保命救星，對其展開激烈的爭奪。

這項恐懼也體現在人們對待警方的態度。

看到陸續有警察上街搜索傳送器與物資，民眾無不往壞處想，以為他們是不是要濫用裝甲服的武力壟斷其他人的活路。何況早在洪利用直播揭露警方為虎作倀的時候，警界的形象就已經折損不少。

許多的人也擔心警察說的避難所是囚禁他們人民的監獄，所以都不願接受警員的好意。可以說，正是民眾沒法信任他人，才會上街爭搶傳送器以求自保，然後又因為紛爭引發新的紛爭。

艾瑪並不知道自己也步入他們的後塵。這一路上，她不分是非，擊潰任何她看到的民眾鎧衛，未曾在意他們打鬥的理由。

她打趴的民眾之中，有的人的確是打算趁著無秩序作亂的渾球，但多數人都只是想活下去的普通民眾。城市的外頭動盪那麼大，正常人如果不是被危難所迫，又何必冒險上街爭搶傳送器？又何必沒事用裝甲服的力量引起事端？

就是不滿艾瑪到處襲擊人，那些民眾才會組成一批批鎧衛隊伍對付她。他們認為就算技術不如她，也可靠著人數順利拿下這個暴徒。

想當然耳，艾瑪始終沒把這群復仇者放在眼裡。她的拳腳技巧與裝甲服配合得天衣無縫，令對方實在找不出反擊的餘地。

然則－－這樣的她定然不會顧及眼前之外的局面，連自己變成別人的獵物都沒有發現……

「人打不贏妳沒關係，我還有這個，嘿嘿嘿！」

某個男子將不知從哪獲得的聚能砲筒扛上肩膀對準目標，只差扣下扳機便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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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劍與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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