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非在起嵐村裡最要好的三個朋友,便是獵人張力,裁縫舖的許廣和飽讀詩書的楚瑜。幼時,他們一同上學堂,張力是個粗人,力氣大,記憶差,背書背得讓人笑掉人大牙,什麼兼葭髒髒,白骨為床,又是所謂伊人,在嘴一旁(兼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先生氣得都不知道怎麼教了。相較之下,楚瑜風度翩翩,斯文有禮,深得先生的喜愛,那是詩書禮樂恨不得傾囊相授。
許廣呢,也是翩翩公子儀表不凡,就是太溫柔了些,尤其對女子格外溫柔,每位來裁縫舖的女子,小的是妹妹,長的是姊姊,老的是大姐姐,小的是小妹妹。
但幽嵐要做衣裳,起嵐村那麼小,能有幾家裁縫店,好巧不巧,也就這麼一家,還剛好是自己風流無雙的朋友許廣開的。
果不其然,許廣見了幽嵐,明媚清亮佳人在前,那自然是:「霍非!你什麼時候結識了這樣一位好妹妹?如此佳人,怎麼平日都不見你帶來呢?難不成是 … 你想要 …」
霍非懶得跟他解釋。
「許廣哥哥?」幽嵐微微一笑,他知道許廣的事兒,風流倜儻,一遇到女子嘴巴就如吃了蜂蜜一般的男人。
「哎呀!」許廣看幽嵐笑得一派自然,眼兒彎彎,皓齒微露,道:「霍非,你這就不對了!你看看,人家妹妹的性子那麼甜,你這冷冰冰的樣子,只怕會嚇到人家呀!妹妹,你和廣哥哥說,霍非待你好不好?要是有一點不合意的地方,別怕,只管跟我說!」
「謝謝許廣哥哥。」幽嵐笑得又甜又清新,哄得許廣更開心,霍非在一旁無言不已。
許廣是話癆,尤其見到女子,特別是賞心悅目甜美可人的女子,他與她們天南地北無話不談,但若說談感情,許廣一向是很有分寸的,根據他的話,那是:「豈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
對於這句話的反應,楚瑜罵他道德淪喪敗壞風俗;霍非只是無語;張力呢?
譬喻這事兒超出他的理解範圍,樹就是樹,樹怎麼能是女子!
張力就沒弄懂過許廣的意思。
「許廣。」霍非開口,淡淡地說:「辦正事。」
「哎呀!和妹妹說話太開心,說到忘記了呢!」許廣一邊說,一邊手不停歇地從五斗櫃拿出各式各樣的布料,問:「妹妹想要哪一種布料呢?是金枝繡雲絲?還是雪凝紗?喔!綉坊近日最新出的紫蘇色純棉的料子,也特別受歡迎呢!妹妹的皮膚白,若是裁一色清荷出雨色,那是 …」
幽嵐認真地瞧了瞧櫃中的布料,柳眉微蹙,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甜甜地說:「許廣哥哥,這些事兒我不懂。」
「怎麼不懂呢?看中哪一塊料子,告訴我,我讓府裡的裁縫趕工,包準明日讓妳 … 」
「許廣哥哥,我 …」
「許廣。」霍非側了他一眼,道:「幽嵐的意思是,你選就好。」
霍非可不敢讓幽嵐又說出什麼驚為天人的話,尤其不穿衣服這樣引人遐想的事,許廣是小事化大,大事誇大的性子,想著就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許廣揶揄:「看來霍少爺這是對幽嵐妹妹百般呵護,一點兒空隙也不讓人親近呀!」
霍非沒否認,直接換了話題:「等下我回府,你幫我看著幽嵐。」
霍非身子一轉,幽嵐便抓住他的袖口,問:「霍非,你真不帶我回家嗎?」
霍非的嘴角抽了兩下。
許廣聞言,嘴巴一開一闔,半句話也沒吐出來,怎麼?霍非這小子不會要始亂終棄吧!向來以護花使者自居的許廣,最看不得這種輕薄負心之人,心想自己以兄弟相稱多年的霍家少爺竟然如此 …
「許廣。」霍非不用看,也知道許廣腦子裡轉什麼花樣,冷冷地說:「闔上你的嘴巴。」
幽嵐沒明白那兩人之間的彎彎繞繞,只道:「沒關係,不打緊,之後你可以來我家玩!許廣哥哥,等會兒陪我去街上逛逛好不好?喔,這是我買的餅,要不要找張力和楚瑜一起吃,他們也是霍非的朋友對吧?」
許廣這是驚訝得用雙手捧住下巴。
他覺得自己這朋友太可惡了,私會女子,人家都以身相許,大大方方地邀請他了,竟然連父母都不願意讓她見!許廣義憤填膺,左思右想,想要幫幽嵐出口氣,以至於沒來得及攔住霍非的腳步。
幽嵐不懂許廣起伏的情緒,輕輕地問:「許廣哥哥,你還好嗎?」
許廣一氣之下,道:「幽嵐妹妹,負心漢薄倖郎咱們不要理他!哥哥幫你做好多件美麗的衣裳!穿美麗的衣裳出去,以妹妹的姿容,不怕遇不到真心相許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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