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張于正起身後來到營帳外,見昨日放出去的那只信鴿已飛回,正在帳外來回踱步,張于正左腳一踢,鴿子受驚飛起,接著右手往前一伸,已將鴿子抓在手中,張于正將綁在鴿子右腳上的字條解下攤開,只見字條上寫著幾行字:「自行處理,務必將賑銀奪回,此事未辦妥不得回山,何書文 字。」
張于正看完,皺著眉頭口中喃喃自語道:「真他娘的!有師父這樣交待事情的嗎?」說完笑著歎了長長的一口氣。
書劍風雲門的掌門穆道陽,從年輕時心性便甚為豁達,凡事從不縈於心,不論發生何等大事,似乎從未看在眼裡,而每每交待事情,總是輕描淡寫的說個幾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常弄得門內弟子摸不著頭腦,而何書文和周仲水最常說的同一句話便是:「有掌門這樣交待事情的嗎?」
穆道陽雖然表面上總是事事皆無所謂,但其實往往另有深意,何書文和周仲水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往往被穆道陽弄了一個措手不及,嘴上總是要唸上一唸。
經過多年的潛移默化,這「輕描淡寫」的功夫,何書文和周仲水也學了不少,在三人的影響下,書劍風雲門也漸漸的,形成一種無為而治的行事風格。
所以此時張于正也並非真的對何書文有何不滿,只是突然接到一個「措手不及」的任務,自然要唸上一唸了。
「看你這人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也會講髒字阿!」背後忽一女子聲音道。
張于正轉頭一看,只見卓之晴正站在身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身旁的丁威笑道:「哈哈!看來張老弟也是性情中人。」
張于正轉身微笑道:「好說好說!可真失禮了。」
卓之晴歎了口氣,道:「好啦好啦!就別在那邊裝斯文了,聽了真是渾身不自在。」
丁威附和著道:「是阿!張老弟大家這麼熟了,就別再這麼拘謹,往後你要罵幾句『真他娘的!』就罵幾句,誰敢有意見就第一個跟我丁威過不去,哈哈哈......」
卓之晴跟著丁威「呵呵!」笑了幾聲,學著丁威的口氣道:「喂!張老弟,你想了一夜,可想到這刀陣怎麼破法了?」
張于正搖了搖頭道:「目前尚無頭緒,我還要再想想。」
卓之晴皺著眉頭「咦?」了一聲,道:「怎麼想了一夜還想不到,瞧你昨日還說的頭頭是道,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丁威接著道:「是阿!你昨日解說的那個......陣法之道......,可叫人佩服的很,這番道理要是以我的腦袋來想,必定怎麼想也想不出來。對了,尚不知張老弟出自何門何派,可否透露?」
張于正道:「這有何不可,在下與師弟隋少行皆是昊山頂上的書劍風雲門門下。」
「『書中藏九霄,劍下起風雲』,原來是東武林第一劍派『書劍風雲門』門下,難怪對陣法之道知之甚深,久仰!久仰!」包換山一邊道一邊與卓人豪從前方走來。
書劍風雲門乃東武林第一劍派,除劍法名聞天下外,門下所佈的劍陣「九霄破雲陣」,更是威震江湖,此劍陣在武林上成名已久,威力無可撼動。同時數百年來,書劍風雲門對於各種陣法的佈陣之理,研究甚深,也為江湖上所皆知。
張于正拱手謙虛道:「不敢不敢!卓兄傷勢可有好些?」
卓人豪點點頭道:「已不礙事,只是尚需修養幾日,有勞張兄掛心了。」
張于正接著問道:「對了,不知各位可有見到我那師弟隋少行阿?」
包換山答道:「你師弟他一早便帶著幾名村民和村長往西邊去,道是有適合建村的地點,帶他們去看看,剛剛有名村民回來說地點甚好,要大家準備一下,這就要動身往那邊去。」
張于正笑了一笑道:「這小子倒挺好心,我看我們就幫忙把這營帳拆一拆,跟著大夥兒過去,一來幫幫這些村民,二來之後也好有個落腳處,各位覺得如何?」
丁威右手一把搭在張於正肩膀道:「當然沒問題,張兄怎麼安排,咱們就怎麼做,這就幫村民去,走吧!」
原來隋少行一早起身,正想找個地方練劍時,在路上就被陳大文叫住,說是怕找不到隋少行所說的地方,要隋少行帶著村長一起過去,省的浪費找路的時間,隋少行心想:「反正此刻尚早,也不知師兄接下來有何打算,就先帶他們去看看吧!」
於是隋少行便帶著村長與陳大文等數名村民來到枯木林裡,稍微繞了一圈後,隋少行對村長吳明義道:「村長你瞧,此處甚是寬廣可不小於名揚村,而且樹木長的又多,只要將這些樹砍了,便可讓出一片土地,再用這些砍下來的樹來建房屋,待人人都有個遮風避雨的居住之所後,再慢慢用磚瓦改建,你看是否可行?」
吳明義掩不住臉上的欣喜,滿臉笑容的道:「此處甚好!此處甚好!大文,你快讓人回去通知,要大家趕緊過來,我們就在此處準備重建我們的村子。」
陳大文開心的道:「好!好!好!我這就找人回去通知,其他的人我們就先開始將樹砍了吧!」
吳明義轉頭向隋少行道:「小兄弟,你可幫了我們村民一個大忙阿!真不知道如何跟你道謝才好。」臉上充滿感激之情。
隋少行心中只覺能幫上村民的忙,也甚是歡喜,笑道:「村長不必客氣,只要趕緊將村子重建好,讓我能到這來喝上幾杯,我就很感謝了。」
吳明義道:「好......好......好.......,到時我一定請小兄弟你喝個夠,那我就先忙去了阿!」
隋少行微微笑的點點頭,道:「好,村長你忙,我自個兒到處晃晃去。」
隋少行看著村民們開始努力的砍樹,不一會兒便揮汗如雨,但個個臉上笑容煥發,心裡也替他們感到高興,一個人東晃西晃的來到枯木林西邊入口處,看著入口旁的一塊大岩石,臉上一笑,心道:「當年就是在這塊岩石處遇見師父的,沒想到一轉眼已十幾年,這塊岩石倒還完好如初。」
長長歎了一口氣後又想:「要不是有幸遇上師父,這會兒我和娘不知會流落何方?搞不好早已沒了性命,唉......總之肯定不會像現在這般無憂無慮的,應該是爹在天上保護著我們......」腦海中想起父親那天離開的背影,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惆悵。
隋少行心中一邊想著當年發生的事,一邊不知不覺得沿著當年來時的路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前方一陣「鏗!鏗!」聲響,打斷了原本的思緒,仔細一聽,前方似乎有人打鬥,隋少行尋著聲音來到一處亂石堆中,果見兩名持劍男子正在圍攻一名頭髮淩亂的老丈。
此名老丈手持長劍,身上衣襟沾滿血跡,臉色慘白,神情甚是憔悴,但雙眼如電,手中長劍翻騰如雲,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而另兩名男子分穿黑布衣與藍衫,目露凶光,一劍狠過一劍,看得出非致老丈於死地不可,可惜劍法不如這老丈精妙,一時莫可奈何。
此時黑布衣男子道:「黃師伯,你就別再作無謂的掙扎了,快快將『策天九變』交出,讓我們給你一個痛快,也好留你一個全屍。」一劍朝老丈心口刺去。
老丈一個上撩劍,擋開此劍後,順勢往前一刺,刺向藍衫男子腹部,罵道:「無恥之徒!你們做這欺師滅祖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
藍衫男子往左一閃,一劈一掃一刺還了三劍,冷笑一聲,道:「我們師父不是早被逐出師門了嗎?那還欺什麼師滅什祖?」
「鏗!鏗!鏗!」三聲,老丈劍身迴旋將這三劍盡數撥開,「哼!」了一聲道:「既知被逐出師門,還有何面目來要我將『策天九變』交出。」
黑布衣男子劍尖左右連點,向老丈右手腕點去,道:「師伯此言差矣!我們不是來要,我們擺明了就是來搶,你又能奈我何?搶到了就是我們的,師伯若沒有能耐保住此書,可就怨不得我們!」
老丈手腕連翻,避開劍尖,反點黑布衣男子右腕,道:「那就別師伯長師伯短的叫個沒完,我可沒福氣有像你們這般的好師侄!」
藍衫男子一劍刺向老丈背後腰間『命門』穴,道:「叫你一聲師伯是念在昔日同門一場,給你個面子,既然你不領情那就休怪我們無情,黃不言,今日非將『策天九變』和你的命留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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