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放之空* - 綻放之空壹卷：於虎前風淡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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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曆1593年 -

- 希拉蘇丹國王都胡查哈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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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遙遠的郊外可以明顯看到大量的濃煙從城中竄出，胡查哈爾城硝煙四起，來自遙遠西方的夷人和被夷人操控的屍鬼們挨家挨戶的搜索著，一旦發現希拉人不論老幼一律殺掉，婦女與孩童的慘叫聲此起彼落像是瘟疫般在大地上不斷擴散著無一例外，在這一天希拉人的榮光在夷人的手上迎來了終焉，儘管名將烏魯齊爾斯無論怎麼力挽狂瀾也無法阻止這一天的發生。　　

而在城中的一角，在燃燒的屋子裏，受困著一個希拉少年。看著他懷裡抱著一個已然面目全非的女孩而四周熊熊烈火正肆意的蔓延著，但自己注定喪生在這片火場之中似乎早已成了定局一切都無法挽回了。仔細一聽在燃燒的劈啪聲和屋樑倒塌的轟隆聲外外頭還有夷人的笑聲，少年心中充滿了悔恨和不甘，少年咬緊著牙根，並硬生生咬出了血，憤恨的詛咒道：　　

「夷鬼！我希拉今天跟你沒完！！」

一個年少的夷人注意到了裡頭的喊叫，他好奇的靠了過來，並窗縫看進去，在他望進去的同時兩人的眼神有了交集，裡頭的少年一見到他，那股駭人的恨意始終帶著肅殺之氣，一時間民仇國恨都湧上了心頭，殺意幾乎奪匡而出，少年指著窗外的夷人怒喊道：　　

「我要殺了你！我絕對要殺了你！我誓死要宰了你！」

儘管他如來嘶聲裂肺的喊著，窗外的那個夷人只是一副平靜的看著，沒有一點害怕也沒有一絲不安，心中甚至沒能掀起一絲波瀾，那空洞的眼神彷彿不存在一絲憐憫，而在這時身後的一個夷人的隊長對他說道：

「威爾斯第六隊要集結了，王宮裡還有一股反抗力量，趕緊一鼓作氣滅了他們」

那名為威爾斯的人應了聲，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這時在屋內的屋樑燃發出撕裂聲，少年抬頭仰望看著頭頂上的屋樑，只見著火的屋樑掉了下來，少年被炙熱且沉重的木樑給壓住了，痛苦和絕望湧向少年，而火焰開始在少年的身上燒了起來，但他除了痛苦的嘶喊著之外也沒有甚麼其他的辦法。

*烏鴉的聲音* 這時一陣烏鴉的叫聲在上方響起，一隻烏鴉不畏大火的從一條牆隙中擠了進來，只見他輕拍那烏黑發光的翅膀在屋內盤旋著，最終停到了一個黑衣人的肩，也不知道那個人從什麼時候就在這了，那個黑衣人身穿著黑色斗篷也看不清臉，面前的這個人估計就是人們口中的死神吧。少年逐漸失去意識，而黑衣人面對即將死去的少年，祂沒能夠做什麼也不能做些改變，祂所能做的只是靜靜的看著的看著垂死的少年面對自己即將死去的事實。

在一番煎熬後死去的那一瞬間，既沒有傳說故事中的英雄出現，也沒有出現能夠拯救自己的朋友，更沒有平日念念不忘的勇者，受難的當下，除了無力的自己，誰也沒有出手拯救。

曾經有過夢想曾經有過深愛的人，而在死去的那一刻，生前的一切都毫無了意義，但是肉體雖然死去，但精神以及意志卻遺留且完整的保留了下來，他的靈魂沒有前往那個由所有亡者延續下來的世界，也沒有前往那個由在世的人們用記憶所傳承下來的天堂，而是原地停了下來，比起樂園，他毫無懸念的選擇回頭，回到那個苦難的俗世，而這都因一股強烈的恨意而驅使著，那份精神跨越了高山、穿過了叢林、越過了海洋，最終來到了遙遠的東方，一個同為遭到夷人和屍鬼侵略的大地，一個名為大昱國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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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後 -

- 大昱天元三十七年 -

- 應都紫華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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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與以往不同，在劉后攝政下南方戰線對“厲鬼”的戰爭連連告捷，糧食也在冬天的最後一次豐收取得不錯的成果，應都內的人民各個吃暖穿飽一點也沒有戰爭的模樣，這一年的冬天和以往比起來似乎好過了些，此時的大昱國內一片歌舞昇平。

此時應都的街頭巷尾旁種了不少的“胡圖樹”，那是一個高大且莊重的樹，而胡圖樹的花不同於其他的野花每到冬天的十二月時時，那細長的樹梢就會開滿美麗的金色的花瓣，而今年胡圖樹的花又開了，胡圖樹在冬日的陽光底下生長著，那美麗的金色的五葉花瓣在應都城內遍地散落著，寒冷的空氣中處處淨是花香味，而落在風雪中的金色花瓣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令人陶醉。

這天上午空中緩慢且輕微的飄著細雪，這時兩個身穿錦衣的少年踩著雪，奔馳在應都的街頭，後者似乎有些跟不上，只見他邊跑邊喊道：

「六哥！緩口氣吧！一路從宮內這麼跑……我會吃不消的……」

「楊樂你別發牢騷了！回頭我請你吃糖葫蘆便是，趕緊的！要不然被太傅發現就糟了！」

這時前頭來了個騎馬的官，本也沒注意但留了心多瞧了眼，而那官人一眼辨認出了那帶頭的少年，他詫異的對少年喊道：

「楊湊殿下？！」

楊湊沒搭理他，只是一股勁的和楊樂往前跑，兩人跑了一段路後終於到了城門口並停了下來，楊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

「那…剛剛那人……他……」

「禮部尚書陸炕大人是我知道」

「宗…宗親大人？他…他會不會跟太傅告狀」

「怕他個正三品，就不信他能對我們皇室說什麼，楊樂你膽子小啦？」

「朝堂上陳大人就當著母后的面都特別吩咐過了，少跟你這歪樑出去廝混」

「哈哈哈歪樑？陳良大人好學問啊」

「這壞話都說到六哥你頭上了你還笑得出來？而且我們到底來這做什麼？」

「你等會就知道了」

說完便領著楊樂走上了一旁的城樓，站在城垛邊往一旁看去，放眼望去應都早是一片永無止境的白色世界而城中盛開的胡圖樹正無時無刻點綴著這座城市，仔細一聽遠處的白恆寺的銅鐘聲響應著整座應都城，雖貴為美景但楊樂此時早已沒了心思，只是隨意的望了望便說：

「是好看沒錯但……六哥咱們還是回去吧，母后到時又生氣那又該如何？」

「就說是我這歪樑慫恿你出宮的啊，這樣你就不會挨罵了」

「哈哈好好笑吼」

「好好好那你先下去吧我還想待一下」

說完楊樂便走下了城樓留下楊湊一人，望著楊樂離開的身影楊湊無奈的笑了笑，待楊樂離開後，楊湊走到城牆邊並跨坐在城垛上，俯視著整座應都城，享受著陣陣吹來帶著花香的微風，望著這座應都城，楊湊打從心底喜歡著這個大昱國，喜歡看著人們和平生活的笑容，他不需要地位和榮耀，懶散、愛玩、悠閒的過日，這樣就好，身為六子的楊湊本就是個擺飾，既與太子之位無緣，那也更不需要文武雙全，只要兄長大人還在，就不會有需要他的一天，只要能在這座應都裡悠閒的生活就好，楊湊心裡是如此深信著，這簡直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主人公一般。

然而這並不是個一枕無憂的童話世界，往往“地位越高責任越大強大是為了弱小而存在的，就如同為人民而死是偉大的犧牲，但為人民而生則是更偉大的犧牲”，在這個看似和平實際上混沌的時代，即將就要掀起一陣波瀾，這股預兆是如此的鮮明且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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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都皇宮軍機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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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剛停太陽懸在了正午日光照射到檀香木製的宮殿映出了耀眼的光芒，儘管帝國已經隨著歲月逐漸衰敗但這王宮依舊是如此的宏偉。

王宮側殿有個長屋而這就是軍機處，這是大昱國的行政中心凡事重要的決策都要在此討論，而此時陸炕已經下了馬並牽著韁繩走到一邊，一旁的侍衛一看到陸炕便走上前去接過韁繩牽走了馬，陸炕進門前打理了一下儀容便推門走了進去，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屋裡頭幾位身穿紅色朝服的大臣，而他們早已圍聚在一個長桌討論著，見陸炕進來長桌一側的其中一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並說道：「宗親大人您可算是來了諸位可是等候多時了」開口說話的這個人是蕭翎正是內務府尚書，說完後陸炕笑了笑說：

「在下內府有事還請幾位大人見諒」

一旁的陳良笑道：

「這都無礙，宗親大人請坐吧」

陸炕一邊環顧四週一邊走到座椅旁，在坐下前問道：

「怎不見江大人和石大人？」

坐在長桌的一段的正是太傅李善均，李善均解釋道：

「今朝討論暫無“朝外番務” 所以就沒招他進宮了，更何況海外洋務督理衙門那的事務有夠他這個司直忙的，至於石大人怕是趕不上會議了，但他晚些還是會到的」

「噢太傅的話在下了得」

待陸炕坐了下來後陳良有些難掩無奈的說道：

「聽說……“厲鬼”又出沒了，黃浦邑三州都淪陷了……」

陸炕這正奇怪急問道：

「這不前線才得捷報說連勝數余場嗎？這怎麼又丟土地了？」

蕭翎歎了口氣說：

「宗親大人您有所不知，這也是“職方司”那邊的主意，拿戰勝的捷報來掩蓋嚴重戰敗的訊息，多少也都是為了穩固民心……」

李善均聽完也對此表示訝異並說道：

「…這……劉后知道了嗎？」

「這件事就是得到劉后的支持才散布出去的」

陳良難掩焦躁，不安的說：

「職方司的鍾宜已經率兵四千南下了，這動靜，百姓能會不知道嗎？況且這雪越下越厚，怕是沈沛將軍的部隊越撐不久……」

議事廳裡頓時沉靜了一下，許久陸炕率先的說：

「但捷報的事似乎也只能壓住那些低層百姓，在來宮裡的路上在下途經國子監，國子監那似乎挺沸騰的，那些書生們和朝中不少大臣一個鼻子出氣，都一致認為該遷都“平昌城”，更有甚者還要撤簾」

一旁的蕭翎聽完大聲拍了下桌子，生氣的罵道：　　

「大昱沒王法了嗎？妖言惑眾胡說是非！遷都大事和撤簾等是那幫窮酸書生說的算嗎？！袞袞諸公食君祿世受國恩！結果看看養出了幫什麼樣的東西！」

李善均雖對如此激進的言論挺感冒的，但蕭翎的話確實有理，陛下病倒後劉后埋著頭日夜兼理朝政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裏，朝野如此評論劉后李善均心裡多少有些不捨，陸炕又說：

「不止那幫書生和大臣，軍中也不少人對劉后長期垂簾聽政頗有微詞」　　

陳良不自覺摸了摸鬍子，嘆了口氣說：

「……要是陛下知道了肯定會從病榻上跳起來…，大昱國如今在咱們手中弄成這樣，若是先帝們都在看著……」

說到這裡李善均臉上滿是無奈，一旁的陸炕見李善均如此，思考了片刻才說道：

「朝野管不住嘴巴便是他家的事了自會有人去教訓便是，若提軍中事的話……陳大人這天機大營中的兵侍郎陳肅是足下的兄弟吧？看樣子這幾天還得加緊巡邏，以防生變」

「尚書大人的意思是……」

「御營黃門司的僕射侍郎崔更植，我實在信不過他，命你兄弟多加提防些並無壞處」

「尚書大人的話在下了得」

陸炕話題一轉說：

「回歸正傳，聽說…世子決定了？」

陳良壓低音量的說：

「這世子之事是劉后定奪的，立長子楊啟為世子本無大礙，但……畢竟陛下還未大行，這事從劉后口裡說出來朝中重臣多少也是不服」

所有人各個面露無奈，一直都不吭聲的陳良終於說道：　　

「這病情有增無減…只怕……要醒來都已經有些困難了，陛下倘若大行這潭水只怕越攪越混……」

蕭翎一聽便罵道：

「放肆！少胡說！」

「別說我，連你心裡也這麼想吧，在下應該沒說錯吧……蕭大人…」

蕭翎愣了下，冷靜下來說：　　

「這…陛下必定會醒來的，醒來後陛下自有聖斷…身為臣子的也不能說些什麼…能做的就只剩盡力扶佐劉后」

「昏了八年，再等下去八年嗎？蕭大人這就不實際了」

「陳大人你什麼意思？」

「在下也是陳述事實罷了……」

「我暫不與你做這口舌之爭，現在必先著重於平夷之亂和安撫國內士大夫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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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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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後在在短暫的討論之後此次的會議便提早結束了，正當所有人要離開時陸炕叫住了李善均，在大概所有人離開後陸炕便嘆了口氣對李善均說：

「太傅方才人雜不太方便說些甚麼，但是世子之事太傅心裡究竟怎麼想？」

「喔？那在下把一樣的問題還給宗親大人你，你覺得如何？」

「容在下話直，陛下疼惜二子楊翌而楊翌病逝，陛下又有意傳位三字楊琮則楊琮戰死，不久四子楊承又墜馬而亡」

「宗親大人該不會你會相信鬼神之說吧？」

「我想……太傅您應該誤解在下的意思了……」

說到這裡李善均似乎理解了什麼頓時背脊發涼，半響才小聲的說道：

「還有誰這麼覺得？」

「這事最先是黃門司的崔更植所提起的，但他自己卻未經查證，職值上的不便也是原因，所以他有求於我，我這也是半信半疑，但在做了部分的驗證卻實略有蹊蹺……」

「這事暫且不向外告知，以免打草驚蛇……」

「現在重中之重是保護好剩餘的三位殿下」

「這點宗親大人倒可放心，若是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陸炕聽完笑了笑說：

「哈哈哈還是太傅精明」

說完正打算離開但走到門旁又停了下來，並對李善均說：

「噢還有一事，這來的路上撞見了湊殿下和樂殿下，這哥倆又溜出去了」

李善均聽完好氣又好笑，只見他無奈的說：

「真是的又是他們倆，還真是多謝宗親大人的提醒啊」

「沒有的事，太傅也是辛苦了」

「這六兄弟淨是一個樣真不知道像誰了」

嘴上雖是念叨著，但臉上卻是露出懷念的笑容，陸炕也表示理解。而這時屋中的大門緩緩的敞開，陸炕望了過去，一個內侍低著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三品黑色圓領長袍的官員，李善均一見到那官員便急忙問好：

「哎呀石秀大人，您來啦？可惜這會議早已結束了」

「無礙，再說了，在下還有他事要辦，噢說到這個還有個內侍要見太傅您」

說完便望向一旁的內侍，內侍見狀便內侍尖著嗓門對李善均說道：　　

「皇后有旨，還請李大人勞駕一趟……」

李善均在和陸炕躬了身道別後便在內侍的帶路下離開了，待李善均走後會議廳內便只剩下陸炕和石秀兩人，見四下無人，陸炕率先向石秀問道：

「石大人，如何了？」

說完石秀便從袖中拿出一張便條，說：

「在下確認過了，這宮中確實有奸賊……」

「現在最先要釐清的便是職方司究竟乾不乾淨，倘若真是如此那就麻煩了……」

「在下僅僅只是“權”兵部尚書，並無提領實權，大權全都在孫崇手上，在下所做之事實在有限，但在下以為還有一人可信」

「哦？何人？」

「東北平昌王紹瑾……」

「仲康兄只管放手去做吧，劉后和太傅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在短暫的問候後石秀便向陸炕告別了。

石秀走出議事廳後不禁嘆了口氣，宮中的暗流湧動和派系互鬥的雜事一直長久的壓著他，難受的喘不口氣，大權在身，也衣食無憂，但是成日如履薄冰的日子可不好受，朝野上下的大臣也不只一次來探他立場了，這些日子中也阻止了不少政敵派來暗殺自己的刺客，但一想到他們的目標是自己，至今內心仍後怕不已，這一切都和他曾經崇憬的不一樣，面對官場的昏暗，石秀的眼裡淨是失望的神情，但是他不能放棄，如果此時的他放棄了，就永遠見得到大昱國變好的一天了，為了那一天的到來，這些努力從旁人眼裡看來可能遠遠不夠，但卻值得一試。

這時一片金色的胡圖樹花瓣落到石秀面前，如霏雪般婉转而下，金色的花瓣遍布着整片天，石秀順著方向望向了一旁，原來去軍機處的一旁種植的胡圖樹也開花了，如同應都城內其它的胡圖樹一樣都盛滿了金色花瓣，寒風划過枝頭，帶下一群飛舞並飄散轉瞬即逝的金色花雨，從眼前一片美景回過神來時早已成了深深烙印於心中並揮之不去的美景，這一切是如此短暫、如此絢爛又如此的令人目不暇給，猶如身處太平盛世，彷彿一切的苦難都不曾存在過一樣。1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bsZfYyQ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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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放之空 壹卷：於虎前風淡雲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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