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告過你不要回國,這是你選的。」崔希善把他脖子上的繩子解開,那人卻軟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剩下還能轉動的眼睛驚恐地盯著她。崔希善被他看煩了,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孫宥謙的臉本就貼在地上,這一掌力道反彈地面,讓他眼冒金星,嘴角滲出血絲,卻驚叫出聲表達他的痛楚都沒有力氣。
有備而來的,肌肉鬆弛劑。
崔希善看他逞強的臉愈看心頭大快,用高跟鞋鞋跟輾壓那張生得比她好看數倍的臉,不就是一張臉,老娘要啥啥有。
她轉頭吩咐後面的人,一個纖瘦的男子:「帶進去。」
這裡真得太黑了,孫宥謙頂多看到那些人的身型,眼前盡是花花綠綠一片,時不時冒出金星,只知道有那看似纖細的人把他從地面拖起,力氣很大,根本不是他能掙脫的。他被頭下腳上粗暴地帶入另一間房,一股強烈到近乎是刺鼻的香味讓他頭暈目眩,隱隱作嘔,彷彿迫使他把剛下肚的食物吐出來。
孫宥謙的手機從褲袋中滑出,他扭頭去搆,卻什麼都搆不到,因為那雙手早被捆起,崔希善把手機踢到離他遠點的地面,亮起的螢幕顯示他有一通幾分鐘前打的未接來電。
崔希善把手機撿起來,是朴昱浩打來,想問他到家沒有。
她面無表情地把手機關機,這多少年,快四年了,朴昱浩每日例行打一通不會接的電話給在國外療養的孫宥謙,非要她一通一通擋下來。
他們都不會知道,因為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孫宥謙最後的視線停留在發光的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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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昱浩打給孫宥謙還是沒有接,在他走前忘記問是不是把他拉黑還是換號碼了,不過也只能等下次見到孫宥謙再問。其實他有很多疑問,他想為什麼孫宥謙要扔下最後的語音訊息就走人,到了國外從來不跟他聯絡,他每天都有準時打電話,最後卻只能變成每天在他的語音信箱裡留言也等不到哪天他有了消息。
他就這樣一日復一日,過了漫長的三年。
孫宥謙回到他身邊時,他發現對方一點也沒變,和他不一樣,歲月給了他足夠蛻變的滄桑。
他打開手機錄音檔,還留著孫宥謙當年出車禍在醫院給他最後的語音訊息,他一直保存,在那之後他幾乎沒再聽過孫宥謙的聲音,也沒有再對錄音當進行更新。
知不知道今天孫宥謙回國他準備多久,那鮮奶曲奇是他一大早起床烤的,他昨晚到處跑,為的是找最好的材料;為了讓咖啡廳相他記憶中的樣子,他特地回封塵的倉庫把門口那個他說好看的傘架搬回來,已經舊了,還有點生鏽,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
然後他就走了,真是無情。
原諒他忘不記孫宥謙,每一天。
孫宥謙這三個字是他刻在菸上抽進肺裡的尼古丁,有害且中毒已深。
朴昱浩吃著桌上那盤他沒吃幾口的曲奇,想像孫宥謙的薄唇沾過邊緣。
『阿浩,醫生說我心臟受傷了,必須進行手術,家裡的人安排我出國去,抱歉沒辦法當面跟你說這件事,我知道你會原諒我啦,可是我還挺想去見你的。我現在這張臉要動傷疤復原手術,真不敢見你,醜得要命。如果我出國之後你想我,就天天打電話給我吧,我一定會秒接。』
朴昱浩才知道孫宥謙原來是個大騙子,每通電話,每一天,就沒見他秒接過。
這段語音,像是說的很賣力一樣,整整說了二十二秒。朴昱浩知道孫宥謙當初受的傷很重,連說話都無法自如,哪知道他一定要錄這段話給自己。
他以為是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天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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