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雨甜 - 《戀江》下

他的女兒有著和屈原一樣的名字，但那只是名字，他女兒的命不該和屈原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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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在，怎麼會重疊了？怎麼會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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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兒在哪？望著滔滔河水，那混濁的水真的吞噬了他的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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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呢？那個該保護他女兒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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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仔細搜索著附近圍觀的人群，有老人在安慰一身濕漉漉的小孩，有女人、有年輕人，就是見不到那個該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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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女兒最近剛和那男人吵架，是不是因為這樣女兒心情才不好才會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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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堅持一點不要這麼順著女兒，那個男人也不會有機會惹女兒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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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兒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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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密密搜尋著河水想用那雙老眼看出女兒在哪浮沉，他搖搖晃晃的直往河邊靠近，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河水上的時候，噗通一聲，他的身子墜入河裡，緊跟著被滅頂，順著河水一路被往下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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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說屈原是怎麼死的？」他的耳畔響起女兒甜甜、軟軟的童音腔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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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淺淺的笑掛在臉上，轉頭去看那個不到他腰部高的可愛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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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兩手小小施力就可以輕鬆抱起他的女兒，還是這年紀的女兒可愛啊，愛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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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管屈原是怎麼死的，爸爸在這裡陪妳了，不要哭喔。」他單手抱著女兒另一隻手擦試著女兒黑珍珠裡頭的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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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剛那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記憶，他的回憶裡頭滿滿都是女兒的身影啊，他是個稱職的好爸爸所以現在他來陪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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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媛不哭，但是，媽媽會哭。」屈媛小小的手指著在那白色空間病床旁的年老婦人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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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眸帶著歉意，望著跟了他大半輩子的婦人，他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他的妻子，因為女兒是她生的所以他才會這麼疼，千萬不要再跟女兒吃醋了啊，他很愛這個老妻也很愛他老妻幫他生的女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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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說屈原是怎麼死的？」他的耳畔又響起女兒甜甜、軟軟的詢問腔調，這一次多了點想要得到答案的認真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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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眉看著女兒的神態，那不屬於五歲孩子的認真模樣，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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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這麼說又怕女兒傷心，只好回答：「為什麼一直要知道屈原怎麼死的呢？他不就是抱著石頭投江自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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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眸倏地瞪向女兒，他的女兒不會真的這麼傻吧？傻到因為不開心就學屈原抱著石頭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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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眸底有著讚嘆和些微的異樣，小小的小手，一手一個遮起他的眼眸，軟軟帶著開心的語調，小聲說著：「爸爸，你知道有人說我是屈原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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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一整，幸好女兒雙手遮著他的眼看不到，不然肯定會嚇到他的小寶貝，只是那語氣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冷：「是誰胡亂造謠說我女兒是屈原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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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的笑聲響起，像是天籟一點一滴溫暖他的心讓他的態度放軟，也讓他有些遺憾，女兒的生命還年輕真的就這麼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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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不是活到像他這年紀嗎？怎麼女兒活不到一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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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聽到，也有看到喔。爸爸第一次和別人打架，媽媽說她都沒有我這麼好命呢。」話落，那開心的咯咯笑聲持續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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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否認，他平生第一次和人打架，不，是他第一次主動打人就是打一個算命的，因為那個人說他女兒的命是屈原命，會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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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他打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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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後悔，真的一點都不後悔，要再來一次，即使明知道那算命的沒錯他還是照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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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他的女兒什麼都聽到了，還一直藏在心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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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屈媛不是抱著石頭跳河的。」那軟軟的童音有著些微的認真：「屈媛是看見河裡有小孩子想下去救人的，只是沒想到自己反而被河水給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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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有些發熱、有些濕潤，女兒的小手用力壓著，他不喊疼也不讓女兒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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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深深的深吸一口氣用那沙啞的嗓音問著：「是河堤邊，那個一身濕漉漉的孩子嗎？」他看過河邊有個老人正在安慰一個男孩子，那男孩子一身濕，還不停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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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小手有些鬆開，小身子晃動了下，表示他的女兒正用力的點頭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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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傻⋯⋯妳怎麼這麼傻？」傻到救了別人卻犧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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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別為難他好嗎？」女兒的嗓音有些遙遠，他皺了皺眉頭，明明女兒還在他的手上呀，怎麼感覺父女之間的距離好像在拉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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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從不為難妳。」他知道女兒在為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求情，他不打算為難但他也不會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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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軟軟的身子輕輕倒在他身上，他小心翼翼的拍著女兒的背脊，手勁又輕又柔又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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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為難他，放他走吧，我知道他和那女人的事情，孩子是無辜的，我離開了，他們一家子就可以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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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很雲淡風輕像在說天氣一般的輕鬆自在：「小時候我有爸爸疼媽媽愛，我希望那個一歲大的孩子也能夠擁有我小時候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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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呢？妳自己幸福呢？」沙啞著詢問，手繼續拍著女兒的背但手勁加重了力道，卻仍不敢加太多，怕他的女兒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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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自私的父親，他不管那個孩子幸不幸福，他只要他的女兒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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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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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傻女兒呀。「想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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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的笑聲又響起，女兒的小小手臂攀著他的頸子輕輕說著：「不是，是爸爸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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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直覺搖頭回答：「爸爸等妳睡了再睡，妳先睡。」話才說完，一陣冷意向他席捲而來，打著寒顫，手依舊緊緊抱著女兒，不肯放開女兒的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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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彷彿明白了什麼，這一回放手，他恐怕將徹底失去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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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繼續抱著我你會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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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儘管他一直在發抖他還是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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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爸爸還不應該來。」女兒的聲音變得好遙遠，就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隨風飄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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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懷裡頭抱著的小身子，那小身子如今只剩下一塊大石頭，他的女兒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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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媽媽還在哭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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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媛的聲音從天際傳來，他抬頭沒見到女兒的身影，但他的眼前卻出現那白色病床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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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老妻，緊緊握著他那雙粗糙又滿是皺紋的手，眼淚一顆顆的掉，床邊還有他的兒子和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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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他追隨了女兒卻也傷透了其他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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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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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我陪女兒走，你就這麼忍心讓這個家一次失去兩個至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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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妻的哭訴不斷竄進他的腦海裡，他張嘴想說老妻的身邊有兒子媳婦在，不會寂寞，可女兒卻是沒有一個人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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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下來，至少在下頭一起等，才不寂寞，等大家都老了、時候到了再一起走，下輩子繼續當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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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會很好的，你該回去了，你不回去媽媽會一直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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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好痛好痛，猶如將他的心撕扯兩半一樣，一邊給妻子另一邊給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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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屈媛的聲音卻又從天際飄落，他卻是怎麼張望也看不到女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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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一滴兩滴，他沒抹去，倒是他的眼前出現女兒五歲的可愛小臉來，小小又白白、嫩嫩，還是軟軟的小手替他擦拭眼淚，語調放軟有些無奈的嘆口氣說著：「爸爸，你替女兒哭，是讓我揹上大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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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沒哭。」他嘶啞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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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媛緩緩笑了，那可愛的模樣讓他好想一直抱著這樣的女兒，即使他的生命結束了他也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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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有沒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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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妳沒有對爸爸說過。」他有些耍賴地說，明明女兒小時候幾乎是天天說的，他現在也要打死不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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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好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所以，我在這裡等你，等你時候真的到了讓你先跟媽媽去投胎，我晚一點再去，這樣子就可以繼續當你的女兒了，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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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一塌糊塗仍是一直猛點頭：「好好好，妳說什麼爸爸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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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手在替他擦拭好眼淚後猛地一推，將他狠狠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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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傻眼不敢相信女兒會有這種力氣推倒他，不是只有五歲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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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只看見長大後的女兒正笑著朝他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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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愛又可憐的女兒，是爸爸沒用，要是爸爸再強壯一點再將妳保護好一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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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心深深地哀嘆卻沒說出口，雙眸片刻不離女兒的身影，這是最後一眼了吧，以後要再見面不知道還要過多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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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兒的身影狠狠深深地刻在心版上後，他才緩緩閉上眼，時候到了才可以見到女兒呀，他已經六十多了，還不夠老嗎？他要活到幾歲才算時候到呢？女兒可以等他這麼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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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有沒告訴過你，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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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有，他的女兒很乖，小時後天天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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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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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知道，爸爸一直都知道，雖然妳長大後變心了，但是爸爸不會怪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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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下輩子還要再做你跟媽媽的女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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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絕對沒問題，就算妳不肯，爸爸和媽媽也要硬把妳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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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不要太想我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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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會每天想妳一點點，就只會有一點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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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你要活的好好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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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會盡量的⋯⋯只是女兒呀，妳忘記跟爸爸說少了妳，爸爸我怎麼讓自己活的好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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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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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端午節，他屈俠的女兒，屈媛，為了救人命喪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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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年，他和他女婿劃清楚河漢界，不管那女婿在他屈家門口跪多久，他就是不理會，徹底將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屏除在屈家大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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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的端午節，只要他屈俠還活著就會帶著一串粽子來到女兒消逝的河堤邊，將那一串粽子一顆顆撥開一顆顆丟進河裡，留下最後一顆自己一邊吃一邊和女兒閒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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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兒子帶著孫子來接他回家，他總是會兩眼癡癡望著滔滔河水，喃喃自語一句：「女兒呀，老爸我還要等多久才可以聽到妳再喊我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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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應他的只有那從不停止的河水聲⋯⋯轟隆轟隆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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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水滔滔，滔滔江水聲，聲聲催人時候到、時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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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江邊草，沿河草高高，寸寸問人何時老、何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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