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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21.08.27-29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uGXBEF7ba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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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96HjZX3Ikf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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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的一聲彈舌音,吸引了我的注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o89aLtCzD 維尼
「真的很奇怪嘛。」距離稍遠的新人女同事,壓低音量,對著一臉困擾的前輩抱怨。「我不敢一個人待在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2wjxt5AWwc 維尼
注意到我的視線,前輩側過頭來,努了努下巴說:「你覺得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PdO2JT0QT 維尼
當然,我沒聽見她們的對話內容,一時答不上話。前輩嘆了口氣,繞過疊在中間的紙箱與機具,將鴨舌帽扔向一旁,解開馬尾,大剌剌地坐在我桌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L1YqWhyas5 維尼
原來,那位剛來沒多久的新人,租到一間不太乾淨的公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heAwRUcjn 維尼
「嚴格來講,『不乾淨』是她的片面之詞。」前輩雙手抱胸,說:「稍微查了一下,房屋本身不是凶宅,附近也沒有奇怪的自殺事件或兇殺案,感覺不會出什麼問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1WnwYUvXu 維尼
「我是說真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f3vNLMTBRH 維尼
身材矮小、聲音細柔的菜鳥同事不知何時湊了過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mMumDwCTe 維尼
下意識往後挪,才發現椅背早已壓在牆邊,退無可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771vj1S4wZ 維尼
我所任職的印刷公司,在主事務處外設置了管理倉儲等庶務的部門,屬於不太討喜的邊陲單位,算是不善交際的我,最理想也最適切的位子。庶務課的辦公室就在靠近山區的倉儲內部,被多不勝數的紙箱和器械包圍,懸於中央走道的幾枚燈泡是僅有的光源,約能照到兩成左右的空間,其餘角落則由幽暗陰影徹底佔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LmA7ilZmg 維尼
就算是時常使用的桌邊抽屜,一週過去,也能生成數張驚人的蛛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zKW2pDTAQn 維尼
能夠重新選擇遷調單位的話,可能會再稍微猶豫幾秒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y8PU52OsZ 維尼
讓我能在這等陰翳環境堅持下去的誘因,無非就是開朗的前輩和溫柔的新人。即便如此,不擅與女性交談的我,始終沒能建立更深入的友誼。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3ZeGjsfbE0 維尼
「這傢伙說自己租的房間鬧鬼啦。」前輩撇了撇嘴,手撐上我的頭頂,說:「都什麼時代了,還出這種套路。你覺得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3zgKIX3RU 維尼
「我也……」比起鬧鬼,近距離的撲鼻香水味反倒讓我格外慌張。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57BIT0FYys 維尼
「大姊來住一天,就會相信我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JAgpiVDkw 維尼
「妳怎麼不找這小子去?」前輩露齒一笑,說:「難不成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d1THqZyUMu 維尼
「才不是那樣,學長能來的話更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FpoeHA1MEm 維尼
「就這麼決定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ZVj8rrRvZ 維尼
等等,怎麼都不問問我的意願?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qZvzEPKbc 維尼
雖然是常有之事,但如此明快地無視我,這還是頭一遭。無法鼓起勇氣拒絕,卻意外得到工作群組以外的私人聯絡方式,某程度上是個收穫頗豐的小插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B3C92n7Em 維尼
新人今年初才進公司,算是極為少見,一畢業就投入傳統產業的非理科學生──甚至還是女性,更為希罕。住在北部的她,為了節省通勤困擾,特地在倉儲庶務的辦公室附近找了棟出租公寓;雖說我也一樣在外租屋,卻選擇接近市區、較為昂貴的熱鬧地段,遠離這個偏僻的街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w4DsqtZY2 維尼
畢竟,每天多花一點時間回到住家,更有「下班」的感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eEjmOIzhj 維尼
由於工作性質之故,我往往是最後一個離開的職員,按照原定計畫,前輩會先前往新人的住處,準備聚餐的食物。負責購買酒類等飲料的我,在她們打卡下班後,忐忑不安、心不在焉地完成剩餘的庶務作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GnnHwUWoo 維尼
庶務課辦公室一過六點就會完全被黑暗籠罩,三米六挑高的鐵皮廠房,只有兩扇較大的透光玻璃窗,面朝東邊,此刻連最後一抹夕陽都照不進來。輕輕撥掉抽屜邊的蛛網,將文件一一排列整齊,指頭摁著牛皮紙袋,眼角瞥向已無光源的新人座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pC3kIKKXv 維尼
確認四周毫無動靜,我嚥下一口唾沫,輕手輕腳地離開座椅。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40yzaWTbm 維尼
繞過數個座位隔開的長形鐵櫃,小心穿越前輩那張並未收回桌下的辦公椅,以自認最輕巧的步伐,抵達新人乾淨整齊的桌邊。取出由我保管的備用鑰匙,喀地一聲解開抽屜的鎖頭,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向外拉開。新人是個注重身材體態的年輕女孩,很在意出入時的衣著,往往在辦公室留下換洗用的乾淨衣物,或健身用的貼身運動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KqsnJ4znF 維尼
悄悄取出那件黑色緊身短褲,湊近鼻尖,闔上雙眼使勁吸了口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9ekOXZoFOv 維尼
這種毫無意義的異常行為,已經持續三個多月了。我想,這必定是某種心理疾病,一種世間不容的變態行徑;即便如此,我仍將其視為對於愛慕之人的消極追求,坦然接受自己低劣的舉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lbVLyxfFc 維尼
我在運動短褲的口袋摸到一串鑰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HTI6iD7amu 維尼
霎時,廠房外頭傳來尖銳的貓叫聲,短促且刺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eDvQHFTnL 維尼
過於靜謐的空間讓突如其來的聲響顯得格外清晰,我瞪往聲音的來向,吁了口氣,將手中衣物放回原位。掂了掂掌中那把不屬於我的鑰匙,思忖半晌,塞入長褲口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uBxzigJcn 維尼
離開廠房時天已完全黑了,總是聚集於電線桿邊的麻雀早已不見蹤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4qDvwky1oC 維尼
買完飲品,才想起自己忘記詢問前輩集合的地點,正欲傳訊詢問,眼角瞥見立於空曠停車場邊,由三棟五層樓高的老舊公寓所組成的內凹ㄇ字形,好似張開臂膀迎接賓客的主人,又似一張咧了開來的血盆大口。左側公寓的四樓住戶種了數量可觀的藤本植物,從下方望,幾乎看不見植莖後的鐵窗,外牆被墨綠色的藤蔓徹底盤據,甚至向周圍延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0cQn6tZjo 維尼
新人的租屋處位於右側公寓,就在藤蔓房舍的正對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Y75ZL8mLw 維尼
摁下對講機,儘管對我不經詢問便知曉地點一事感到詫異,新人依然解開樓梯間的門鎖。聽見厚實鐵門後方發出嘰的聲響,輕輕一推,斑駁陰暗的樓梯便映入眼簾。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7ugawmZFI 維尼
廠房附近的公寓大抵都是這種水準,屋齡應有四十年以上,翻修幅度小,連補漆的痕跡都沒有,彷彿原封不動將整個七〇年代保留下來,猶如置身過往遺址,連吸進鼻腔的氣息都顯得陳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wTI4k8CW5v 維尼
每十二階便有一個對轉平台,每兩個平台便是一層樓,每一層各有兩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skzZBmiPw 維尼
抵達四樓的同時,右手邊的鐵門驀然敞開,前輩噘起嘴尖探出頭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mri22v0Ak 維尼
我笑著問:「結果發生什麼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hc4HfumYE 維尼
「當然是什麼也沒有。」前輩一把搶過我手中的便利商店提袋,說:「你再不來的話,我都要睡死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0Cb4yRMFV 維尼
「那不是很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UMixwMEru 維尼
前輩使勁揍了我的肩膀,疼得讓人肌肉發麻。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LvXn9exlc 維尼
原以為獨自在外工作的新人會選擇雅房,想不到是包含衛浴的套房。面對我的疑惑,新人鼓起腮幫子,說自己當時不知道價差那麼大,純粹被距離這個魔鬼般的誘因拐了,租起這間太貴又太大的套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UgiEm9QGP 維尼
雖說鮮少進入女性住處,如此簡陋又陰暗的地方還是第一次見。幾乎每盞燈都不夠亮,無論燈管或燈泡,要不是呈現隨時會故障的灰暗光線,要不就是時點時滅,亟需整修。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Z3SFCrVU18 維尼
「這種工作當然就交給男生啦。」前輩躺上沙發,隨手抓了罐啤酒。「在外租房就是這樣,哪可能跟家裡一樣舒服,有張還算乾淨的床鋪和兩台又涼又安靜的變頻冷氣,就已經很好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Uz2aOnj0XX 維尼
「不過……」我抬起頭,望向客廳燈座裡唯一一顆燈泡。「這麼暗的套房,就算沒有妖魔鬼怪,也夠可怕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dPRhJ8b6Q 維尼
「不要講這種話啦,我又要睡不著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WUu1WasgB 維尼
坐在左邊的新人輕輕戳了我一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dsXIiy19f8 維尼
不得不說,這是數個月來,我與她距離最近的一次。明明分派同一單位,需要交涉的業務也不在少數,卻無任何工作以外的對話;每次互動都隔著比視線還高的桌面擋板,猶如天險,難以跨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zHEL8q6cr 維尼
飯後幾輪啤酒,把三個人醺得頭腦不清,詞不達意。靠著椅背,我環顧四周,雖說是簡陋的廳房,仍是女孩的住處,思及至此,心情不禁飄飄然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zojOkeCIW 維尼
「妳見過對面的鄰居嗎?」前輩的聲音傳入耳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G5HEmFPXG 維尼
「沒有。」新人輕啜一口啤酒,搖搖頭。「雖說不曾見過,但有聽見說話的聲音,應該有住人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5NS3dS7wb 維尼
「正常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zWeA0POAJ 維尼
「應該是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7Cfm9q2jUi 維尼
「那妳為什麼覺得這裡不乾淨?」前輩放下啤酒罐,摀起嘴來打了個短促的嗝,撐著臉說:「就像他講的,照明本身確實很糟,會不會只是光線問題讓妳這麼覺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9p0T9pfOJp 維尼
「不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P354G1uDRv 維尼
「或者是第一次在外租屋產生的心理壓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p3GePiPSFA 維尼
「不是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YGisfBfjO 維尼
新人突然揚起聲音,讓一向沉穩的前輩有些駭住,圓睜雙眼,眨了一眨。新人察覺自己太過突兀的叫喊,連忙擺手,不住道歉。起初,我也認為只是個害怕寂寞的藉口,直到她露出令人不安的恐懼神情,喊出聲來的瞬間,才漸漸認知這不是場胡來的鬧劇。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tzLmgSR4N 維尼
「所以,」開口時不禁覺得口乾舌燥。「妳碰上什麼事了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kD9pfCKy5 維尼
新人抿著嘴,甩甩頭,噠地一聲發出細小的彈舌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G0MVu2nDx 維尼
「我聽見一種咚咚咚,或砰砰砰的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anzma51pl 維尼
受到對方嚴肅的表情影響,前輩沉下臉來,說:「是從對面或樓上傳來的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9GqxX8jOF 維尼
「不知道。那聲音很近,感覺就在身邊,就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dvVMgRNan4 維尼
新人轉過頭來,瞥了我一眼,隨即將視線挪到牆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QLjYQN3mb 維尼
「好像沿著牆壁走,時而在上,時而在下;有時響,有時輕。依循某種節拍,咚咚咚、砰砰砰的,將怪聲送進耳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3pofRxZIE 維尼
「只有這樣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kwpMSzdRB 維尼
新人抿著嘴唇搖搖頭,說:「有時會聽見轉門把的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iLnGer4hW 維尼
「等等,妳確定這是『不乾淨』嗎?」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說:「如果是怪聲那也罷了,轉門把……聽起來像侵入住宅的未遂犯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6vZFlrKLz 維尼
「確實如此。」前輩抱胸頷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6F9qVlnste 維尼
「那、那也太可怕了吧……」新人雙眉倒垂,咬起下唇瞅著我說:「昨天才發生一次,該不會真的是什麼人想闖進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2BloNYPPS 維尼
倘若如此,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必須在事情發生之前報警備案才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z3jvAxhjd 維尼
聽到此一建議,前輩認為警方不會在乎尚未發生的事,應會認為是我們杞人憂天,不加理睬。比起仰賴一人之言,不如等到下次發生,再帶著相關證據報案。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3jGKZ2al8U 維尼
下定決心後,前輩將自己的工作用手機接上充電器,以兩條延長線為輔助,一路接到門邊,作為現成的恆時錄音機。我則關上每扇窗戶,在窗框接縫處貼上紙膠帶,作為窗子被人開啟時的間接證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YcB1qKi0g 維尼
剩下的問題,只有一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q30XMXlfh 維尼
「雖然一直沒問,」我搔搔後腦說:「該不會我也得住下來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vdKIEphSZ 維尼
「當然囉,不然你以為我們是來幹嘛的。」前輩的表情簡直像聽了什麼蠢問題。「這間套房有兩個房間,不會讓你睡沙發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lheMUH9bk 維尼
在這某人亟欲入侵的套房,獨自睡在無人使用的房間,此種體驗光用想的就令人背脊發麻。兩位女性回房之後,空蕩蕩的客廳與未曾使用、臨時整頓的房間,予人莫名的壓迫感,讓我一刻也不願待在房外,梳洗過後立即入內歇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2O16oxYvc 維尼
她們的寢室就在隔壁,與我這間一樣,窗戶對面正是那爬滿攀藤植物的奇特住屋。坐在床上恰好能夠望見窗外,與此相對的樓層,撇除藤蔓密佈的左邊住戶,右側那戶則以常見於小吃攤桌面的花色塑膠布,遮掩整個陽台。兩種截然不同的布置,像在阻擋什麼光源,或某種能量一般,耐人尋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lNnF5Cqh3 維尼
由於必須時時注意對外鐵門的動靜,兩間房的內門都沒確實關上,只有輕輕掩著。受到風流而微微晃動的門板,偶而揚起細小的嘎嘰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7kLXHAn163 維尼
先前因與女性共處一室,甚至緊鄰就寢而生的興奮之情,在陌生的黑暗房間消散殆盡。周圍太過安靜,耳裡能夠清晰聽聞窗外的車聲,以及隔壁兩名女性的交談聲,偶而還能聽見新人那標誌性的彈舌清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hI4VU5BU3 維尼
為了讓自己始終面對門的方向,我側著身睡,瞇起雙眼緊盯前方。倚在床鋪的左耳,因壓迫而泛起惱人的嗡嗡輕音,是意識消散前最後的聲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mgcGP4kZ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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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I36nid4PS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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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一夜無事,我卻沒有因此認為新人在說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CzwQM25a7 維尼
前輩說,那天晚上確實什麼聲響也沒聽見,耳裡只有身旁新人的細微呼吸,和門板的嘎嘰聲。為了確保安全,我和前輩自此之後幾乎每天在那兒過夜,好似永不結束的同樂會,讓人漸漸忘卻最初的相聚目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1KVah0OhQx 維尼
由女性準備的餐點、由我帶來的飲料、分房而睡的配置與一夜好眠的寧靜夜晚,一成不變;不同的是,我與兩位女性──尤其與新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為親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PNRRCRu07 維尼
原先有些拘謹的新人,不只已會隨同前輩一起鬧我,更不避諱肢體接觸,不是把手挽上來,就是將上身擠過來。從別人的角度來看,或許我和她的關係早已近得像對情侶。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WfT8hATe5E 維尼
即便如此,我仍不改每日下班前的「儀式」,亦即悄悄開啟她的抽屜,聞遍當日留下的衣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1ifB7hMhE4 維尼
我忍不住想,要是現在積極一點向她告白,或許就能更進一步也說不定;這也意味著,我不再需要隱藏自己異常的行止,畢竟所謂相愛之人,必能坦然接受對方才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whbgxyGlA 維尼
那是我們三人一同過夜的第十四天,按照慣例,下班後買了足量的飲品,繞過路燈鮮少的道路,瞥一眼爬滿藤蔓的鐵窗,踏上斑駁不堪的樓梯,來到那間相對整潔的熟悉套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0QgFhGg4m 維尼
近乎相同的形式,卻有了最令人雀躍的變化。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9wyqQf4YB 維尼
前輩因為家裡有事,不克出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ip7oc2WJi 維尼
這是我和新人第一次獨處,更是我頭一次與女性共處一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8Q66gWMP0e 維尼
從她頻繁地口吃,和時常出現的不自然手勢判斷,這女孩的緊張程度不亞於我。緊張是源於其他情緒而生的外部反應,只要不是恐懼,最直觀的猜想,便是異性之間的自然生物反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LsMRTU1oQ 維尼
少了前輩開朗的笑聲,燈光灰暗的套房似乎變得格外陰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alQaMWh2R 維尼
幾輪啤酒過後,我和新人雙雙進入微醺但尚且清醒的迷濛狀態,在酒精催化,本來便已俏皮可愛的她,變得更加誘人。雖不清楚如何開始的,意識到時,我已將她擁入懷中,濃郁的酒氣混合清甜的香水味,讓人心跳加速。我的嘴覆上她的唇瓣,比想像中柔軟的觸感讓人醉心,漾起的炙熱體溫令人感到暈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RMpyNZkZz 維尼
隱約之間,耳裡傳來細小的敲擊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8I63mUpHY 維尼
那是個彷若指尖點擊木片的微弱輕音,一秒兩回,精確的頻率儼然像個校準用的節拍器。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mxSCdSyms 維尼
嘴唇依舊與她相疊的我,睜開眼睛,看見新人因羞澀而閉緊雙眼的臉蛋。挪開視線,轉動眼珠,尋找聲音的來向。最終,目光落於客廳通往陽台的落地窗,不自覺地凝視起對面住戶詭異的藤蔓植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UvhO8vhQ2m 維尼
唇瓣分離時,新人注意到我的視線,問:「發生什麼事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we5Zz8SplG 維尼
「剛剛妳有聽見什麼聲音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5fthR0dng 維尼
「聲音?」新人偏過頭去,眨了眨眼。「我只聽見你的呼吸和心跳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6GljtOpVk 維尼
不是這個。她羞紅雙頰的臉竟讓我有些惱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G2PeNJJ8s 維尼
「對面那戶,到底為什麼種了那麼多藤蔓植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6pKfi8KQJ 維尼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連呼吸都變得急促。看在她眼裡,或許只是接吻所帶來的緊張之情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0DU3E9Xnz 維尼
聽見我的提問,新人瞄向落地窗的位置,隨即注視著我,垂下眉尾。看來我的表情僵硬得惹人擔憂了,作為一位學長,身為一名前輩,這可是很糟糕的失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LLMLUV4lG 維尼
重重嘆了口氣,將怪異聲響和不安想法拋諸腦後,我輕拍雙頰,甩了甩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9ZDEk6JTjM 維尼
「學長,你還好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Dsf6cKRZuH 維尼
「我沒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5jCTjCkcLr 維尼
「那個……」新人垂著頭,雙手拇指不住交疊。「剛剛那樣,讓你覺得困擾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brQMQTB65 維尼
「不是的,我很開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R5nrl606o 維尼
「真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70AlT40pvm 維尼
「真的。」居然讓女孩子莫名自責了,真是糟糕。「失禮的是我,在氣氛這麼好的時候說出不合時宜的話,對不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7Kjt3gvyx 維尼
搭住她的肩,望著那雙迷濛可人的雙眼,在微啟的唇上輕啄一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JAM6nS8Sz 維尼
在我伸出舌頭時,新人的牙列緩緩分開,讓彼此舌尖得以交纏,相互貪圖對方的體溫和唾液。我的手變得更不安分了,沿著臉頰、頸項、鎖骨一路向下,慢慢挪往更為私密的部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lPGkma0J4 維尼
她拉住我的手,羞紅了臉,悄聲說:「不要急,先讓我洗個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43BmSKNc9 維尼
面對如此明確的首肯示意,就是得等上一個小時也不成問題。她輕聲笑了,摸摸我的頭,嘴裡說著「好乖好乖」後,噠地發出俏皮的彈舌聲,一蹦一跳步向位於套房最深處的浴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wknwumciS 維尼
望著那纖瘦嬌小的背影,不禁遐想接下來可能的親密接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2600X1NUeN 維尼
聽見浴室內響起水流聲,我脫下鞋子繞過沙發,踮起腳尖直朝套房後方走去。經過浴室時,聽見新人哼著輕快的旋律,心情似乎很好。確認自己沒有引起注意,來到她的臥室門前,輕輕轉動門把,沒能成功旋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kPSvV54Kb 維尼
取出數日前藏起的鑰匙,逐一嘗試,最終是某支沒貼標籤的陽春銀鑰匙,解除了這道障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2HJHiLrhm 維尼
悄悄推開隨時會發出生鏽噪響的木門,踏入房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6Y3GHUJmG 維尼
這裡是不折不扣的女性臥室,話雖如此,撇除書桌、書櫃、衣櫃、梳妝桌和雙人床,所見之物少得像間待租之房,鼻腔瀰漫一股難以言喻的霉腐之味。望著折疊整齊的棉被與空無一物的化妝盒,如此簡陋的配置,讓我一時以為走錯了房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L01Ywfj0Vl 維尼
來到那座約莫兩米的衣櫃前方,嚥下唾沫,伸出了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1ftqqH5w1z 維尼
瀰漫心頭的雀躍,登時被右側的敲擊聲打散。那是個更為清晰的規律之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秒敲打一次,隨即停頓一秒,再重複一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z1Pmn6XZZD 維尼
整齊畫一的聲響,或許出自某戶鄰居的惡作劇吧!心念方才一轉,又緊接著聽見咚咚咚地三回連響,聲音來向與幾分鐘前不同,是從廚房附近傳來的。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ticp0o6G3f 維尼
突如其來的噪音使我雙肩一震,背後揚起異樣的氣息,連忙轉頭,卻什麼也沒看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paO6aIJg9 維尼
咚咚咚的聲響非但沒有停歇,反而越發接近,彷彿某個人正以指尖敲打隔間木牆,從廚房出發,穿越客廳和浴室,朝此而來。為了方便出入,我並未關上房門,大喇喇敞開的門板,讓我與那怪誕聲響間幾無遮蔽。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hN9DOQMDeo 維尼
不顧自己尷尬的處境,揚起聲音喊了新人的名字,她卻沒有回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ohFuSogyM 維尼
無論怎麼扯開喉嚨叫喊,耳中卻只聽見越發接近的規律敲打聲,以及源自浴室的水流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1ZltsU7fu 維尼
向後退了一步,發現背後已是對外之窗,退無可退。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5JTWlmlcHo 維尼
側臉斜望,窗戶對面生滿藤蔓和被塑膠布覆蓋的兩間住屋,此時更顯詭異。正猶豫是否該開窗求救時,近在門前的敲擊聲驀然中止,四周籠罩著奇特的靜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ruAr5vr83 維尼
緊盯門的方向,額上冷汗滑過頰側,在下巴匯集,最終滴落於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6qKpBt1nMA 維尼
令人難耐的無聲之境,經過數十秒的對峙,雙肩緊繃的肌肉也漸漸鬆弛。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SeeAeaZ4f 維尼
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fDw9Bz5NAx 維尼
來自耳邊的聲響嚇了我一跳,窗外卻什麼也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FS74AJ6Sst 維尼
我拔腿就跑,衝往浴室。門內的水流和哼歌聲幾無變化,彷彿我所經歷的一切全是憑空幻想,新人愉悅的心情絲毫不受影響。我使勁拍打浴室的門,朝裡頭喊,她卻像是什麼也聽不見,持續哼著歡快的調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q03JjEOGP 維尼
咚咚咚的規律聲響越來越近,沿著房內的玻璃、書櫃、木牆向外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iHZ0uDvNa 維尼
加強力道拍打門板的我,最終放棄呼喊,離開浴室,直朝客廳的方向跑。沒命似地衝刺,沿途絆到不少物品,甚至撞倒擺在沙發旁的矮桌。整齊的怪聲隨著經過的材質不同,會有顯著的變化,我能透過聲音的性質判斷距離,也能大略知道眼睛看不見的「東西」到底在哪。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pnFNDTKlk 維尼
身後的咚咚噪音已然來到客廳,敲在落地窗上,朝我的方向前進。飛快解除拉拴,摁下冰冷的門把,撞開大門。外頭湧入的熱風拂在身上,讓滿是汗水的我打了個哆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nN8bXqHwc 維尼
耳中依稀還能聽見來自浴室的水流聲,以及新人那宛如無事發生的輕快哼歌聲。踏出門外,近在身後的噪音戛然而止,咚咚咚的聲音好似不曾存在一般,歸於寂靜。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SBANtZHJn 維尼
回過頭時,一道模糊不清的形影近在眼前,不住流淌的血滴落地面,發出咚咚咚的聲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3NRtAcJ7d 維尼
「哇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Lo9m4CxuM 維尼
猛力甩上大門,過大的反作用力讓我險些摔倒。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UgrpiMndf 維尼
三步併作兩步,奮力狂奔,將這不祥的公寓套房拋諸腦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MF1If325T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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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jqTA2Wmx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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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不曾缺席的新人,罕見地曠職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pMX2dfk2CJ 維尼
面對前輩的責問,一時答不上話的我,被認為做了什麼踰矩之事。我竭盡所能地將套房的怪聲和當天詭異的狀況如實描述,原以為前輩會嗤之以鼻,想不到她卻板起面孔,微蹙眉宇,陷入沉思。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0o0IFZRa7 維尼
睡了一晚,自己都很懷疑昨日所見究竟是真是假。我想,或許只是酒酣之後,受鬱暗氛圍和緊張情緒的影響,產生的可笑錯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UIOwLJzSz 維尼
前輩和我相約在下班後去一趟新人的租屋處,一來是為了確認平安,一來是為了消弭我心中毫無根據的幻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RBKSvvbpv 維尼
這天,我提早打卡離開,在夕陽剛剛落至山後的時刻,與前輩一同離開廠房。頂頭夜幕降得特別早,平常還能看見些許橙紅之光,今日卻很快地被暗夜所籠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jPMoIkIZCU 維尼
我們並肩而行,步伐齊一,猶如刻意配合般地維持同等速率。路途中前輩始終不發一語,平常總是開朗笑著的她,此刻表情僵硬地注視前方,連眼角餘光都沒瞥來一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uyK7ZqyGVu 維尼
行走時的腳步聲,在人車稀少的路段兀自迴盪,讓人不自覺想起昨晚的詭異聲響。想到自己讓新人獨自留在響起怪聲的套房中,心底無邊的懊悔化為壓迫思緒的罪惡感,從而萌生不願接受現實的逃避念頭。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VHmm7H1vU 維尼
她又不是我的誰,何必如此擔憂。回家去,放下一切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QW2hQNL0vX 維尼
正想向前輩開口,新人居住的公寓已近在眼前。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sbFQDnO38 維尼
瀰漫胸膛的膽怯登時消散,既已抵達,便難以推辭;男性天生擁有的無謂自尊心,逼得我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走。前輩毫不猶豫進入ㄇ字形的公寓內庭,面對新人住處那棟大樓,彷若觀月一般默默抬起了頭。順著她的視線向上一望,四樓最左側的窗戶大大敞開,一名套著洋裝的女性雙眼無神,面無表情地呆立著;那副模樣,好似心神喪失,理智渙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TNdvMrbeaj 維尼
即便如此,仍能清楚辨識她的身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6wudPfnDCM 維尼
一把拉開公寓外門,奔上斑駁的階梯,飛快抵達四樓。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bDAexBep6 維尼
來到門前,才想起自己早已沒有鑰匙。我使勁拍擊鐵門,砰砰砰的沉重聲響,在樓梯間泛起一道螺旋般的回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2tv8efwAgu 維尼
「喏。」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ITb2zoKyb 維尼
不知何時在我身後的前輩,遞來一串鑰匙。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s49OSYEywx 維尼
與我先前藏起的那串幾乎完全相同,連細微刮痕的位置都一模一樣。新人顯然在蹺班前,將備用鑰匙交給了前輩,後者知曉此事,也難怪這一路上沉默不語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IIG3TgFE0 維尼
解開鎖,拉開鐵門,顧不得室內一盞燈也沒亮,仰賴樓梯間微弱的光源,邁開步伐朝裡頭衝。為了不讓自己撞牆或絆倒,伸長右手,用曲起的指節輕輕敲打沿途牆壁,確認行進方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WD41hQ8gC6 維尼
幾秒之後,越過那扇沒有掩上的房門,進入新人的臥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GlocNzMEA 維尼
眼前窗戶大喇喇地敞開,外頭清風把水色薄簾揚了起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gNNNWP8sN 維尼
窗邊什麼也沒有,起初立於窗邊的新人身影,早已不在原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Ue8jRXxwb 維尼
藉著明月微光,我注意到房內的配置比昨日所見更為空曠,除了雙人床外,其餘家具竟已消失無蹤。狐疑著遭闖空門的可能,瞥見隔間木牆上,奇異的細長刮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QeEREFLDa 維尼
咚、咚、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uU1zvYJ8L 維尼
「就是這個聲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hfNXnoYW3 維尼
昨晚聽聞的怪異敲打聲,再次傳入耳中。聲響擁有同樣的頻率與的節奏,卻因距離稍遠,難以判斷出於何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TKnUtYWjG 維尼
「昨晚聽見的就是這個聲音,然後看見了那個……」我一面後退,一面專注聆聽。「前輩,妳也聽見了對吧,就是這種噪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nn3QDALey 維尼
回過頭去,才發現前輩並未與我一同進入臥房。再探出頭,發現幽暗陰翳的套房中除我之外,什麼人也沒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CLr4O1F9c2 維尼
「前輩?」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LZw9U8pwLk 維尼
回到客廳時,發現對外鐵門早已掩上,握把之處形同鏽鐵,宛如數十年來不曾使用。咚咚咚的噪音終未停歇,立於門邊背倚白牆,那道比敲打木板更沉的聲響,來自陽台的透明落地窗。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8mx3MPcvpW 維尼
我揪住生鏽的門把,使勁旋轉,卻怎麼也無法扭開。那扇門不是什麼特別的鎖具,極其普通的喇叭鎖竟卡得彷若焊死,無論施加多大力量,都是徒勞。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3EvBeSMOD6 維尼
咚、咚、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3W5Qdlwkrl 維尼
聲音從右邊那扇落地窗移向左側,逐步朝此接近。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InyMcIwGI 維尼
放棄轉動的我,抬起臂膀奮力敲打,理當發出響亮噪音的門板,卻靜得像塊石板,什麼聲響都沒有。遠處揚起一道不明的低沉聲響,依循我敲打鐵門的頻率,砰砰砰地傳來。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e29Mwz5clS 維尼
在我停止之時,砰砰聲響也隨之中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AKoYPyXlC 維尼
幽暗的空間逐漸被雙眼適應,隱約看見的擺設,與記憶中截然不同。空蕩蕩的廳房,絲毫不見沙發、長桌、矮櫃等物,斑駁的水泥地板好似從未裝修,無不沾染怪異的烏黑污漬。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8ijdjW0a5m 維尼
一股異樣之感籠罩心頭,壓得我喘不過氣。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sjRxo88PP 維尼
沒有鑰匙卻能入內的新人、突然持有備用鑰匙的前輩、阻擋面向對面公寓的藤蔓與塑膠布、來自他處的敲擊聲和彷若錯覺的淌血形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lpMQxB1jN 維尼
嚥下唾沫,在不明聲響來到身邊之前,奔回窗戶敞開的那間臥房。我思忖著,一切的起點究竟是何時,又是怎麼身陷這等處境。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tJyOk2QID 維尼
咚、咚、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03kEJFKL2p 維尼
聲音跟著進入臥室。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6U3hVxTyth 維尼
冷不防地,想起了廠房附近那道貓叫聲。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TY5E1CnXXh 維尼
咚、咚、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kaBb9zBSJ 維尼
聲音已在身後。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OCY9OAibWo 維尼
微風揚起的布簾拂過頰畔,眼前正是那座被藤蔓覆蓋的陽台。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65Xp5ZbFG 維尼
咚、咚、咚──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87Pi7YSPda 維尼
聲音來到耳邊。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WOQWwrh9Bf 維尼
廳房的污漬,顯然不是油墨和廢水;牆垣的斑駁,顯然並非出於單純老舊。我想,無論是藤蔓抑或塑膠布,並非為了阻擋入侵,而是為了擋住視野。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2Ew3HP5tV7 維尼
周圍住戶害怕看見這一側,不願望見此刻的景象。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m225PQhena 維尼
我的頸側依稀感覺一絲鼻息。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Nh23GSwL1 維尼
透過玻璃倒影,我看見為數眾多,模糊不清且溢滿鮮血的腐爛頭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rHErLAyZx8 維尼
抬起腳來,踏上窗緣,咚咚咚的聲響戛然而止。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2ADjh7v8Uq 維尼
一時之間悄然靜謐,萬籟俱寂。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ENLvbYJLc 維尼
噠──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iI0i5pV7J 維尼
熟悉的細小彈舌音,近在耳畔。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t86x4NmvrS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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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力工商:《玄靈的天平─白虎宿主與御儀靈姬─》親簽書抽獎活動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PrxJP4KNC7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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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作時長:2021.08.27-29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VAFo1VRWoQ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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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必須先說:「#我是個不會寫恐怖故事的人。」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MDb0wwvNo 維尼
或許是鮮少從文字本身感受恐懼,或許是單純膽子太大,我沒辦法好好寫出一篇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作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gNO2nL86J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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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為什麼寫?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aA0H1b12Q5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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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為了支持哈皮老師在小說創作社團舉辦的鬼故事比賽,同時為了「#以行動反噴那些光說不練且嘴比筆勤的人」,才撰寫並發表這則故事。其次,也想練習一下塑造氛圍的功夫,同時挑戰自己根本不曾接觸的領域。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dPzgMByaOv 維尼
身為創作者,如果只寫自己「主觀以為有利」的題材,那也只能原地踏步。何況,你以為對自己有利、自己特別擅長,哈囉~根本就沒有好嗎,誤判才是作家最大的敵人啊。(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XXcKYd7p1N 維尼
這世上可不存在為我們量身定做的文學比賽,每次競賽都是客場,一旦膽怯,一旦選擇逃避,與舉手投降並無不同──如果你的夢想如此廉價,那就投降吧!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HNqCyVR1gD 維尼
原以為這個門檻較低、在暑假期間舉辦的比賽能徵到不少稿件,想不到連二十篇都沒有。作為一個萬人社團,每分每秒都有人在留言、都有人發表教學、都有人提出指教,但,我怎就沒看到他們的作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uVvWI6aupq 維尼
很忙?怕輸?還是覺得丟臉?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TeMTroLXDP 維尼
這根本不用擔心,沒實績又沒行動力的人根本就沒有臉能丟。我講的這些話,怕是其他前輩連提都不想提;畢竟,這世上誰想得罪人、誰又想聽這種大實話?這可不代表他們不這麼想!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UxwZFlQoU6 維尼
想要好的創作環境,想要好的討論風氣,得先從自己做起。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pksNynw14Y 維尼
不要只敢留言、只敢評文、只敢教人或只敢嗆人,卻不敢挑戰從未嘗試甚或不太擅長的題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GHVBOJq0Qr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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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是鬼話,以下講些人話。(欸)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yohTTqbI2u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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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則故事與先前的〈蜘蛛絲〉比較像,是以租屋處為主題的「鬼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IUCigsaClu 維尼
關於這點,我想補充一下:雖然主辦單位說只要「驚悚」便行,但比賽本身要求的是「鬼故事」,感覺這項妥協是為了收取更多稿件而已。換作真正的文字比賽,「鬼故事比賽的文稿沒有鬼」可是很大的問題呢;依循這條思維脈絡,我才選擇平常不太撰寫的真‧鬼故事,而非運用自己擅長的驚悚型懸疑題材。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ks5CyrpMHc 維尼
再怎麼說,人比鬼恐怖這種主題也已經爛大街了嘛,我想來點新意(希望有……)。反正就是場挑戰,輸了就輸了,故事本身和自我價值絲毫不受影響,不管怎麼看,成長最多的都是寫出這份稿件的「我自己」。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4nPLmqbm5x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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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這則故事的初稿被我老母批得一文不值呢(大笑),那是個我一輩子也不會端出來的版本,看了連自己都痛苦。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NkI1tyxLBt 維尼
無論如何,希望各位喜歡這次的故事。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b90epyX6tW 維尼
我是秀弘,今天依然敲著鍵盤寫著稿。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Zedc0fp8gp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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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弘的短篇作品8964 copyright protection687PENANAzZZoojyOKw 維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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